聽到賀震海說有,淑妃的心立馬又沉了幾沉,皇上的心思她不知道,但杜皇后提起的事她卻是放在了心裡。
於是她讓賀震海先坐,沉思了片刻才問,“皇上可有和哥哥說是何事?”
賀震海那雙深如深淵般的眸子閃過一道精光,盯着淑妃半響,才緩緩道,“妹妹可是想到什麼了?”
淑妃看着賀震海道,“皇后讓我令哥哥帶些侍衛進來暗中保護我,但是我沒依,一是怕哥哥的人進得宮來未經皇上許可會引起誤會,二是怕被人陷害。”
“這事我確實沒聽你提起。但是妹妹最近得聖心,是得小心點。皇后這麼提醒未嘗不對。”賀震海徐徐地說着,又是看了神色有點凝重的淑妃,繼而道,“妹妹你是不贊同?”
淑妃點頭,“以前我以爲,只要我得寵,賀家纔會永遠不倒,但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我只是皇上用來平衡朝中臣子的一顆棋子。我過的好不好,還得看賀家的貢獻。這些年,讓你們爲難了!”
淑妃說到這,聲色哽咽,眼眶已是泛紅,面露悲色。
賀震海震驚地望着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心裡很不是滋味。
當年皇上選四妃,就挑了她,那時他正立馬汗馬功勞,將一直侵犯西面的西夏人一舉打入西夏國,殲敵二十萬,讓西夏國國君與南華國簽下百年友好條約,更是每年送來千萬貢品,以示誠意。
“當年,皇上選你入宮,我以爲皇上是看重我們賀家,想讓我們賀家成爲南華國的支柱,可當苗獎人出現,我才知道,哥哥想錯了,但是隻要妹妹你在宮裡過的好,我這做哥哥的卸去一些兵權,那又怎麼樣!”
賀震海緩緩的說着,面色中帶着一絲不忍,他這個妹妹曾經也是京城一絕色,貌美又身世好,可偏偏被皇上選了去,做爲臣子,他哪怕是再不捨,也知抗旨會是什麼罪名。
淑妃見賀震海面露愧色,便知自己哥哥早知當年的實情,可她依舊不敢相信,她繼續問,“哥哥後來見到苗獎人出現,便將手中的兵權主動交出一部份給皇上,所以皇上纔會善待我?”
“妹妹……”賀震海一直都把她當掌上明珠看待,希望她能一直不懂那些爭鬥,可現在,他卻有話也不知從何說起了,似乎眼前的這個他曾經最疼愛的妹妹已變了模樣。
“哥哥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淑妃沉了沉心,收斂起臉上的怒,這麼多年來,她以爲皇上是愛她的,卻沒想到,此時皇上還想要算計着她,還有她的家族。
賀震海怕她做傻事,立馬攔着道,“妹妹你可別想不開,皇恩浩蕩,我們賀家承君恩這麼多年,在京城能讓那麼多人敬仰,也有妹妹的功勞。”
淑妃揚脣一笑,靠近賀震海低聲道,“哥,我不會想不開,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皇上那是靠不住了,但勇兒他,手握兵權,他可是我們未來的靠山了。”
賀震海聽了她的話,頓時被嚇倒了,她想做什麼?想要謀反嗎?
他愣愣地盯着她,淑妃卻是詭異一笑,自顧自的說道,“皇上是不是問你借兵馬了?”
沒想到她會猜出這個來的賀震海身子一緊,擡眸緊緊地盯着她,最終點點頭。
“哥哥你借了多少?”
淑妃輕聲問,似乎莫不關心一般,卻又拉長着聲調,讓人聽了有些害怕。
賀震海皺了下眉,卻是老實的回道,“借了精兵三千。”
淑妃抿了下脣,臉色卻是更陰沉,在殿內走動着,輕聲道,“與其說是借,還不如說是送,是麼!”
這下賀震海已是不能用驚訝來形容了,他盯着淑妃,“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皇上先是寵幸我,接着再找你借兵,再加上前些日子勇兒闖下的大禍,哥哥你們對皇忌憚,一定是送,而不是借。”淑妃淡淡的說着,但卻是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向賀震海。
“妹妹你想做什麼?”此時的賀震海已忘了來這的目的,也忘了淑妃問他的問題,他總覺得他妹妹現在變了,變得有些不認識了。
“皇上拿着哥哥的兵去打天壓苗貴妃的人,好一招借刀殺人!”淑妃狠狠的說着,目露兇光,如今苗貴妃被皇上打壓,而且南宮文容也在緊張的準備着結婚之事,所以,現在是個好機會。她淑妃想要讓南宮文勇在此刻大放光彩!到時好成爲太子,成這皇位的繼承人。
淑妃想着,招呼着賀震海附耳過去,她則是將心中的計謀緩緩的說出來。聽得賀震海的心又沉了幾沉。
“妹妹?”賀震海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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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這事你一定要聽我的,不然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如今是最好的時機,可不能錯過了,江南之事,想必哥哥你比我懂的更多。”
淑妃緩緩的說着,腦海裡卻是浮過前日南華皇在她侍寢時突然收到的一封奏摺,雖然她只粗粗瞟了一眼便快速地低下頭去,但她還是看到封頭寫的江南官鹽事故幾個大字。
“勇兒要的不是兵權,他比其他幾位皇子兵權都要多,哥哥你在這事上可要盯緊了,如若做的好,那可是爲皇上分了憂。”淑妃慎重的說着。
賀震海連忙點頭應好,“我一定會盯緊勇兒,助他辦好此事。”
淑妃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計劃可行後又再次叮囑,“那好,哥哥以後沒事儘量少來我這,有事和勇兒說,然後再讓他轉告我。”
“是,妹妹要是沒事了,我也該回去了。”賀震海聽着淑妃的計謀,心裡很是興奮,如若他家勇兒成了皇帝,那麼他賀大將軍就是皇帝的叔叔了,到時就可以在京城模着走,也沒人敢說他了。
見到賀震海那歡天喜地的樣子,淑妃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她終於也可以爲賀家做件事了!
淑妃在這邊謀劃着,苗貴妃那邊卻是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先是自己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一些棋子被莫名的暗殺了,然後又是苗獎人暗中來信說是他的人也被南華皇抽調走了一部份,說是去執行一項秘密任務。而她又被禁了足,原因雖沒明說,但她卻隱約猜到了一些。卻又無能爲力。
未央殿,杜皇后那,淑妃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起牀
,在花園裡散着步。
“近日,多謝淑妃你來陪我說話,不然,我可是要被悶壞。”杜皇后緩緩走着,邊走邊說。
淑妃扶着杜皇后在一池荷花旁站定,輕笑着道,“能爲娘娘解乏,是賀淑的福氣。”
杜皇后走着,笑着,望着開得正豔的秋菊,突地來了一句,“淑妃,近日宮裡沒有什麼活動,我又受了傷,不如請一斑戲子進宮來,唱唱曲兒什麼,熱鬧熱鬧!”
淑妃聽得杜皇后這麼一說,突地揚脣一笑,立馬道,“既然姐姐想看戲,那妹妹今日見到皇上便去請個旨,可好?”
“去吧,你去請旨吧,早去早點準備,然後再通知各宮娘娘,都去湊湊熱鬧。”杜皇后淡淡的笑着,示意她快去。
淑妃立馬得令,輕輕地鬆開杜皇后,讓她去向南華皇請旨。
很快,淑妃便以沖喜之名,求得旨,去請京城最出名的德青戲班的人來唱戲。順便讓宮女太監各自去通知道各宮妃嬪去看戲。
請得旨後,淑妃便忙開了,她記得苗貴妃最不喜歡聽曲,可杜皇后下了令,苗貴妃就不得不來,而且還得老老實實地陪着。
這日,戲班的人進宮,在宮女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了特意在樂成殿搭建成的戲臺後。
班主是個胖子,見到一管事的太監後便顫顫兢兢地打着笑問,“今日各位娘娘可有喜歡聽的戲?”
管事太監搖了搖頭,“各宮娘娘還沒來齊,這事咱家不清楚。”
聽到這,班主立馬掏出一塊銀元放到管事太監手中,恭敬的說道,“那就麻煩公公了。”
管事太監自然的收下銀元,又是看了眼四周,才壓低聲音道,“今日這戲有點難唱,所以到時你們可得小心了。”
班主一聽這話,額上立馬冒出了冷汗,看來今日這戲,怕是真的難唱了。
雖然以前也常給後宮衆娘娘唱戲來着,可每次都是先點了角和曲的,唯獨今日這次,卻只是將他們叫來,卻什麼都沒吩咐,這讓他那不安的心更是七上八下停不下來。
管事太監見到戲班主那兩條打着哆嗦的腿,又是出聲安慰,“班主啊,你可不能現在泄了底,到時只要讓皇后娘娘開心了,便萬事大吉了。”
“誒,誒,一定,一定!”戲班主連忙擡袖擦去額上的冷汗,連連躬身示謝。管事太監見他不再多問,便也先離去。
看臺前,杜皇后已在淑妃的攙扶下坐在了主坐,身下左旁分別坐着淑妃與德妃,右旁坐着苗貴妃與賢妃。
四妃落座後,其他幾位嬪妃纔敢落座。接着是公主與還留在宮裡學規矩的牧向晚與苗妍珠。
因爲是皇后請大家來看戲,所以戲曲還沒定。而好久沒有看戲了的衆人卻早就議論開來了,紛紛想點自己想看的戲,唯獨一人坐在那一動也不動,那人便是苗貴妃。
淑妃眼光瞟了眼苗貴妃,卻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今日,一定要讓揭開你爲什麼不喜歡看戲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