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居,牧簡影雙手緊捏着衣角,坐在臺子邊,略帶不安地打量着四周,見到只有紅妝一個丫鬟後,便小聲地靠後牧向晚,“三姐姐,你說這四姐姐是什麼意思,讓我們在這坐着等她來嗎?”
“來者是客,你四姐不會讓你等很久的。”牧向晚輕聲安慰略有緊張的牧簡影,這幾日芷薇院發生的事,牧簡影是知道的,而且對這個所謂的四姐姐,心裡也已存了點懼怕。
“好一個來者是客!三姐姐可真是會說話。”牧九歌打着淺笑從屋外走進來,五月的天,透着一絲燥熱,一路走過來額間已是布了一層薄汗。
牧九歌一到品茗居,便見到牧向晚帶來的幾個丫鬟都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外守着,見到她到來時全都低頭行禮問好,這讓牧九歌又是暗暗留了個心眼。
看來牧向晚也並非她先前見到的那般浮躁不堪了,甚至很能隱忍。牧九歌重新對牧向晚評估着,牧向晚則是扶着牧簡影起身相迎牧九歌。
“四妹終於來了!害的我們五妹妹在這裡擔驚受怕了。”牧向晚起身迎接牧九歌坐下,看了眼滿臉窘色的牧簡影又是輕笑,“你看,九歌不是來了嘛!”
“是啊,五妹有什麼害怕的呢,四姐這裡又沒什麼妖魔鬼怪的,更沒有瘋狗會亂咬人的,快坐吧。”牧九歌笑着牽起牧簡影的手,拉着她坐下。
紅妝立馬添了個茶杯,給牧九歌倒了杯茶。她用的是壺煮的茶,這樣也就可以避免出現意外。
“四妹,今天是三姐姐不是,不該一早就到你這裡來吵的,回去後母親責罵了我,心知自己做錯了,想立馬就來四妹妹這裡道歉,卻又怕唐突了,便令人做了些糕點帶過來。”牧向晚說着,從一旁的食盒裡拿出幾碟色澤清爽,散發着淡淡香氣的糕點,一一擺放在食臺上。
然後不好意思地望了眼牧九歌,繼而牽上牧簡影的手,不好意思地嬌笑道,“三姐臉皮薄,便尋了五妹妹一起過來,四妹不會怪三姐打擾了吧!”
牧九歌淡淡地地掃着那些糕點,又望了眼規規矩矩坐在那的牧簡影,心有疑惑,卻還是壓了下來,陪着牧向晚演這場戲。
“三姐有心了,早上的事,就不要提了,都過去了。”牧九歌淺笑着回了牧向晚,又是伸手捏了一塊糕點,歪着頭撒嬌地問,“三姐姐這桂花糕可以吃麼?我練字正好有些餓了。”
“當然可以吃啊!味道可好了!四妹要是肚子餓了就多吃兩塊。”牧向晚似乎爲牧九歌原諒了她而很高興,伸手又是捏了兩塊送到牧九歌眼前擺着的小食碟裡,又拿了兩塊送給牧簡影,“五妹妹也多吃點,這是專門去百味齋學來的廚子做的,味道真的很不錯。”
牧向晚說着也捏了塊小口小口地起了起來,小臉上寫滿了幸福這兩個字。
牧九歌不擔心這糕點有毒,但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四姐姐,你這裡的茶真好喝!”牧簡影喝了口茶後對着牧九歌甜甜一笑,又拈了一塊糕點細細地咬了起來。
牧九歌暗自留了個神,覺得今日來的牧向晚一定有所圖,可此時此刻,卻又瞧不出什麼來。
牧向
晚見到牧九歌沒有說話,便輕輕一笑,“是啊,你四姐這裡不僅茶好喝,園景也是獨具一格,五妹你不是一直想要逛你四姐這裡的園子嗎?這會喝飽吃足了的,可以向你四姐提議去逛園子哦!”
逛園子?牧九歌淺然一笑,不管這牧向晚是何意,只要是在她的園子裡,就不會出什麼事。
想到這,她婉然一笑,“五妹若是想逛園子,那四姐就陪你一起逛逛了。”說着人已是起身,說實在的,她還真的不想陪着這兩人在這裡幹吃着聊着無關痛癢的話題。
“快起來吧,你四姐已同意了。”牧向晚很是高興地起身拉起面露喜色的牧簡影,欣喜若狂地道,“以前你想逛,卻因二哥在不敢過來,這會二哥不在這了,五妹你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牧九歌聽了這話微挑眉,牧向晚的話裡有話,只是她不能動怒,不然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於是挑眉望向牧簡影。
被拉起身後的牧簡影在牧九歌的注視下,不好意思地紅了半邊臉,低下頭去小聲喃喃,“以前二哥在,簡影確實是不敢過來,可我也沒其他意思,就是想趁着二哥不在,過來瞧瞧這邊的蘭園,聽說四姐這裡的蘭園是臨安城最美的……”
牧簡影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已讓牧九歌明白了,她會來這裡,怕也是因爲垂涎已久,所以纔會被牧向晚撮合了。
只是這個五妹的性子,她看着着實不怎麼喜歡。只願她陪着她們倆人遊園子,不會出什麼事來。
“既然五妹一直想看,那便去看吧。”說罷,一旁的紅妝立馬上前帶路。牧向晚拉着牧簡影的手立馬跟在紅妝的身後,留着牧九歌一人走在後面。
牧九歌知道自己園子裡有個蘭園,可當她真正看到時,卻是嚇了一跳,這個蘭園居然一點都不比她住的園子小,而且這裡面種滿了種滿了各種各樣不同品種的蘭花,當她目光落到一旁的一株蓮瓣蘭“梁祝”上時,瞬間驚了!
這蘭不是她曾提起過的嗎?沒想到被牧無雙找到並養到了這蘭園裡了。
這獨一株蘭,讓她平靜下去的心立馬又起波瀾,他對她果然是用心極致。
曾記得他說,“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徘徊,不求同窗三載,只求天長地久。”
他說這次來是要帶她去牧家,到時給她看一樣東西!想必就是這株蘭了吧!
對於牧無雙的情意,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可她身爲上古族的繼承人,是不可能與官府中人有牽連的,所以他纔會因此而脫離牧府。
情緒大動下的她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牧向晚與牧簡影在看些什麼,當她聽到牧向晚一聲尖叫後立馬清醒過來,忙叫紅妝上前去查看發生了什麼事。
與此同時牧向晚的那幾個規規矩矩的丫鬟此時也立馬衝了進來,直朝牧向晚身邊攏去。
“好難受,三姐姐,我肚子好疼,好疼啊!”突然牧簡影緊捂着肚子叫疼倒在了地上。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五小姐中毒了。”眼尖的牧向晚見到牧簡影倒地呼救的聲音,立馬扯開嗓門大喊起來,引得園外婆子們全都衝了進來。
牧九歌卻是皺了皺眉,是怎麼
回事她都沒明白,怎麼牧向晚一口咬定是中毒了。當下之急是立馬趕了過去,伸手就要去扶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叫疼的牧簡影。
看她那吃痛的神色,牧九歌明白她不是裝的。
“三小姐別亂說,五小姐剛都好好的呢,怎麼賞花就中毒了呢!”紅妝見狀立馬反駁,怎麼能說是中毒了呢,這可是在她小姐的園子裡啊。
紅妝話音剛落,便聽到牧向晚一聲冷喝,“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拿下。”
“三姐,這裡可是我蘭園,何時輪到三姐對我的丫鬟指手畫腳了。”牧九歌一聽牧向晚立馬向紅妝發難,便知華氏出的是什麼主意了,可這裡是她的地方,哪能輪得到外人插手。
“四妹,你別怪我這當姐姐的多事,你看五妹妹在你這裡出了事,明顯就是中毒了,你這裡一直就是這賤婢跟着,一定是她下的毒。”牧向晚說起“理”來毫不含糊。
牧九歌又是望了眼倒在地上疼的快要暈過去的牧簡影,淡淡地道,“三姐若真是爲了五妹好,就應快點去請個大夫過來,而不是在我這裡亂找什麼下毒者。不然五妹真出了事,就難了了。”
此時牧簡影早已疼地說不出話來,閉着雙眼倒在地上,兩個丫鬟扶着,但沒有真的扶起來。她聽着牧九歌說的話,心裡微動,卻又只能輕嘆了口氣。
牧向晚看了眼倒地不醒了的牧簡影,暗暗咬牙罵了聲廢物後才露出一副痛心的模樣來,“我已讓人去叫大夫了,一會大夫來了,就能知道是出什麼事了,到時我就要看看我的好四妹是怎麼護你的奴婢的。”
牧九歌閉口不語,腦子裡卻是將事情經過細細地過濾了一遍,可她怎麼也想不出事情出在哪裡。擡手招呼着紅妝站在她的身邊,緩緩地退出包圍着牧簡影的圈子,冷冷地旁觀着。
華氏是想爲報斷她一臂之仇嗎?還是牧簡影真的吃壞了肚子,畢竟她來這裡之前是好好的。可問題出在哪呢?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不知誰喊了一句“大夫來了”,圍着的人羣立馬讓出一條道來,讓那提着醫箱的中年男子進來。
“大夫你快來看看,我妹妹她中毒了,現在她怎麼樣了?”牧向晚見到大夫過來,立馬抓着他的衣袖將他帶到牧簡影身邊,着急地問。
牧九歌則是默不作聲地盯着那大夫。那大夫也是規規矩矩地給牧簡影瞧了個遍,又在這蘭園裡四處望了望,見到蘭園一窗臺下放着的一株水仙之後,便一副瞭然的模樣起了身。
那大夫起身後直往牧九歌起來,作了個楫,才道,“請問四小姐可知那是何花?”
牧九歌自然是看到了那株獨特的水仙,只是她不知爲何會單獨有一株在這,於是目光望向紅妝,紅妝見狀,立馬道,“這是水仙,前幾日一直下着雨,想着要不被淋壞了,便抱進了蘭園,放在窗臺下。”
“大夫你問這個做什麼?我五妹是不是中毒了,你到是說啊。”一旁的牧向晚不滿地催促着。
大夫聽後臉上露出一絲瞭然的神色,望向牧向晚道,“回三小姐的話,五小姐是中毒了,中的就是這水仙之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