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華氏沒想到牧九歌會說這話,而且是當着牧老太爺提出來的請求。如若是真的如她意突然找不到了,那麼牧九歌一定又會拿這當說詞了。當下氣得說不上說來。
"好!"牧老太爺又同意了。這讓在一旁看戲的華氏很是不解。
並不是牧九歌心善,喜歡做聖母,而是她是現代人過來的,她尊重生命,一條鮮活的生命,怎能因她不被喜歡就要被除去呢,畢竟這丫鬟在被帶進來看她時還是滿臉愧疚與掙扎。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求生之道,如若這指證她的丫鬟不指證她,說不定這丫鬟的什麼人就要替她死了。她這樣說,也是希望能保得這丫鬟一條命,她牧九歌並不是個喜歡濫殺無辜的人。
華氏見到牧老太爺已同意了,便知自己再說什麼都不好了,便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牧九歌,出解人意地道,"今天天色已晚,這事就從明天開始吧!老太爺您覺得呢?”
牧老太爺只是擡眸看了眼已沉住氣了的華氏,點了點頭,擡手讓她們全都退下。
回去的路上牧九歌一句話也沒有說,華氏也是,倒是牧向晚,幾次想要開口,都被一旁的奶媽制止住了,硬是沒能開得了口。華氏雖沒開口說話,但還是派了兩個婆子跟着牧九歌回芷薇院。
剛到院子門口,牧九歌便見到立在院外來回走動,滿臉焦急等待的紅妝,突地心裡一暖。真好,還是有人真的在乎她的。
見到她平安歸來,紅妝顧不得什麼主僕有別,立馬跑上前,抱住她,上下左右好一陣查看,沒見到受傷後才長鬆了口氣。"小姐,老太爺替你做主了吧!”
牧九歌自然不會將老太爺的意思告訴她,只是朝她擺了擺手,又瞟了眼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婆子道,"我累了,這裡交給你了。”
精明的紅妝自然知道這兩人是華氏派來的,立馬上前從袖子裡掏出兩塊銀子,笑嘻嘻地塞到兩婆子的手中道,"謝謝兩位媽媽送我家小姐回來,我家小姐現在困了,兩位媽媽也辛苦了一天,這些銀子兩位媽媽就拿回去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去了!”
兩個婆子自然知道紅妝出手闊綽,接下銀子也不囉嗦,但是人卻沒有走,守在了院外。
很快,紅妝就跟了上來,爲難地對牧九歌搖了搖頭。
牧九歌想想便明白過來,華氏布了這麼大的局就是想她死,自然選的都是貼心的人來做這事。不過這也夠了,讓這兩人留守在了院子外。
紅妝見那兩人不走,着急地在房內轉個不停。
"紅妝,你再轉,這屋子就要倒了。"牧九歌淡定地吃完手中的一隻大雞腿後,搖頭叫住還要不停來回走動的紅妝。
"可是小姐,奴婢擔心您啊!這老太爺是什麼意思?他既然相信您,可爲什麼只給您一天的時間,要是不相信您,又爲什麼要給您一天的時間呢?"紅妝還是不解。
牧九歌招手讓她過來,伸手就在她額頭敲了下,見到她喊“疼”,才慢悠悠地道,"老太爺啊,他就是個人精,他是不想得罪京城的那些人啊!”
紅妝捂着被敲疼了的額頭,
瞬間明瞭,華氏皇宮有人,而她小姐孃家也是京城的,都不是吃素的,所以老太爺是擺着兩邊都不得罪的態度,讓她家小姐與華氏鬥。
可她還是覺得委曲,"小姐您還這麼小,可夫人……”
“別擔心,事情不去解決,就永遠無法安心,要永遠擔心下去。”牧九歌示意紅妝不用擔心。
紅妝機靈地蹭到牧九歌身邊,“那小姐想到辦法了嗎?”
“你覺得你家小姐是個喜歡把自己置身於不利中的人嗎?”牧九歌嚴肅地望着紅妝,只是她脣角揚起的笑卻是出賣了她此時的想法。果然,她繼而道,“要解決阻礙,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永除後患,雖然目前還不能,但眼前是個好機會…………”
牧九歌說着,招來紅妝附耳過來,在她耳邊一陣低語。聽得紅妝一愣一愣的!卻又是滿心歡喜地直點頭。
“小姐,我去了。”紅妝聽完立馬去準備,臉上全是輕鬆之色。
“嗯,你去吧,你小姐我可要好好休息了,明日可有的忙了。”牧九歌打着哈欠揮手讓紅妝下去準備東西。她自己卻是抓緊時間休息。
子時過後,夜深人靜,就連初夏的蛙也停止了鳴唱,進入休息狀態。
芷薇院內一道人影快速地掠過一旁低低的花叢,往院門口靠去。果然,見到院外十幾米之處臨時搭起來的兩張小榻上躺着守夜的兩婆子,均勻的呼吸聲說明這兩人已睡熟了。
人影很快消失了院外,從候府的一道小門處悄悄地溜了出去。
夜很快過去,一早的芷薇院內安靜極了,紅妝帶着獨舞去替那兩婆子搬走小榻子,杏兒守在院門口一個人也不讓進。
安都城內,一個頭戴帷帽的少年緩緩地遊走在大街上,清早的陽光透過熙熙攘攘的人頭,落在少年那安靜寧和的眉目上,特暖。
少年走的很慢,在一叫賣的的早餐店外停了下來,摸了摸有些餓了的肚子,踏步進去落座。
熱情的店小二很快上前詢問吃點啥,少年點了個湯麪,又點了半斤熟牛肉。不消片刻,湯麪與熟牛肉很快上桌。
少年慢慢地吃着,眉宇間不經意透露出幾絲憂愁,只有一日的時間,而他剛剛去了的幾個地方又全都已有人守着了,楊必她想要找的人,怕是不能那麼如她所願那般容易找到了。找的不好說不定還會把性命交待在這裡了。
華氏爲什麼一定要她性命,她很想知道,可她更想知道,她想要找的人會不會在都城。
此少年正是喬裝打扮後的牧九歌,拿了牧無雙的衣裳,妝扮成男子,等子時過後,人都被瞌睡迷住時,她偷偷地從牧府溜了出來。
所有人都以爲她會在牧府內找證人,卻不知她半夜就溜了出來,她要找她前世四處留下的暗樁,還有隱住在都城的筆墨鑑定大師豐墨染,她要豐墨染替她作證那字不是出自她手,這豐墨染指導過年幼時期的南華皇,很受南華皇敬重,有着帝師之稱。
只是這人有點怪癖,隱於都城,很少有人能尋得到,且一般人不見。
要是
安沁心一定不會怕,可這會牧九歌卻是有點擔心了,因爲豐墨染不怎麼待見官家子女。
吃過早飯後的牧九歌又緩緩地在大街上尋找着,她想找到豐墨染爲她指證那字不是出自她手爲突破口,只要證明那字是有人故意仿寫的,依牧老太爺的性子,此事一定會做罷!
牧老太爺想探得她的實力,又不想得罪華氏京城的人,所以纔會給她一天的時間,讓她出來找所謂的證據。
與此同時,牧府華氏處,華氏手裡抱着一隻小白貓,一下一下地輕撫着,聽着下人將牧九歌的最新的消息遞送過來,突地直起身子。
"你說她在找人,卻不是找我們盯住了的那個?”
秋管事點頭哈腰應是。
華氏突地臉上一陣冷笑,這丫頭居然會在大晚上的溜出府去,若不是她早已聽從皇宮那位的主意,暗中安排了她的一個管事盯着。這會怕是真要丟了牧九歌的消息了。
心裡雖有恨,但很快心上來計,眼珠子一轉,叫秋管事附耳過來,低語幾聲,聽的秋管事眉心直跳,臉色發白,卻不得不依。
牧九歌在城中找着,日頭快要西下,怎麼也沒找到那豐墨染,不知不覺已來到城門口,城門口處於鬧市,人口又很是集中,傍晚時分更是熱鬧。
一天就只吃了一頓早餐的牧九歌這時才發覺自己肚子早已無力叫囂了,尋了一天的人,她雖然沒百分百的把握能找到豐墨染,卻沒料到連豐墨染的半分消息也沒探到,時間就快過去一半了,她隱隱着急起來。
就在她在路邊找了個小攤子準備叫點吃食時,卻突地聽到腦後有風聲襲來,頓時眸光一閃,身形擺動,好不容易纔避開腦後的風襲聲。
但卻不料人是避開了,但頭上戴的帷帽卻是被打落,露出女子那頭柔軟的長髮來。
路人全都驚了!誰人都知牧府裡面的三小姐是都城最有名氣的才女,但同時也都知道還有一個美貌如花,卻不學無術,刁蠻任性的四小姐。
牧府四小姐一出門就惹事生非,全都是三小姐幫忙善後。因此所有人都討厭牧九歌。當路人看到牧九歌頭上的帷帽掉落後,一大部人都看傻了眼,另一部份人卻是滿眼厭惡避而遠之,生怕與她沾上一點關係。
牧九歌微側頭望向朝她後退去的人羣,再見到突然也遠離她,一邊訕笑着避開她目光的店小二,微挑了挑眉。
牧九歌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這些人,見到人羣中已讓出一條道來,想想天色已不早了,就此回去算了。可當她剛一動身,卻被身後突然而來的力道一撞,撞得她直往前跌去。
身子不受控,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是狼狽地倒在地上,緊接着覺得腰間有什麼摸過,等她反應過來立馬發現系在腰間的荷包已不見了,擡頭瞧到一個青色人影快速跑過。
"抓……"一個抓字剛出口,牧九歌便立馬閉口不再喊,她注意到圍着她的人羣已散開,對上那些人的目光,似乎從中看到了看好戲的意味。
而她也從那些眼神中逐漸看到了驚恐之意!驚得她不由地回過頭去,瞬間心頭一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