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彈窗小說網,萬名書迷同時在線杜寬正在練劍,這不是殺人劍,而是君子劍,是杜家祖傳下來用以修養浩然之氣的劍法,說是劍法,其實不如說是劍舞更合適,動作緩慢而優美,沒什麼殺傷力,只有強身健體和陶冶性情的作用。
華灼找來了三把掃帚,自己一把,八秀一把,又塞了一把給杜宥,然後道:“杜小弟,別怕,跟我衝,教訓這個壞哥哥去。”
杜寬正練得起勁,忽然看見小弟屁顛屁顛地舉着一把比他個頭還高的掃帚,跟在兩個女孩兒身後呼喝着衝來,整個人都傻了。
“喂喂……你們要幹什麼?”
怕傷到人,他把劍收到身後,正要裝腔作勢,拿出兄長的派頭,冷不丁兩把掃帚已經到了他眼前,驚得他“啊”的一聲大叫,扭頭就跑。
“杜三哥,你真沒用,還男子漢呢,除了知道欺負弟弟,你還會什麼?”
華灼舉着掃帚大笑。
杜寬這纔看清楚是她,頓時惱羞成怒,大聲道:“原來是你,我這是好男不跟女鬥。”他今年已經十四歲,正是在變聲的時候,低聲說話還不覺得,這聲調一高,公鴨嗓子分外難聽。
八秀素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馬上就奇怪道:“小姐,哪裡來的鴨子叫,叫得真難聽。”
華灼越發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杜寬頓時漲紅了臉,不敢拿她們怎麼樣,只得對杜宥道:“小弟,你今天的字還沒有練完,趕緊回去繼續,不然我告訴爹爹,再打你板子。”
杜宥顯然被打怕了,一嚇之下,掃帚都抓不住,眼裡含着淚望向華灼,要哭不哭的模樣,看得華灼頓時心疼起來。
“杜三哥,你再欺負杜小弟,小心我帚下無情。”
八秀很配合地舉起掃帚舞得虎虎生風。
杜寬氣得直跳腳,道:“蠢丫頭,別讓這小子騙了,他慣會裝可憐博同情……”
“那你更得羞愧了,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能算計你,你還是找塊豆腐撞死吧。”華灼毫不留情地繼續打擊他。
杜寬被噎得幾乎想吐血,鬱悶了半天,才道:“怪不得夫人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他轉身就走,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嘛。
“壞哥哥被打跑了。”杜宥圍着華灼歡呼雀躍,哪裡還有剛纔要哭不哭的樣子,果然是裝可憐博同情的。
華灼看着他的樣兒,心裡也是一陣好笑,伸手一捏他的面頰,道:“好了,我也幫你出氣了,你趕緊回去練字吧,不然教先生知道了,那時我也幫不得你。”
杜宥還想賴着再玩一會兒,一擰頭看到杜宛站在不遠處正一臉不贊同地望着他,心裡頓時一虛,連忙吐吐舌頭道:“灼姐姐,宥兒聽你的話,下次姐姐來看宥兒,記得還要帶糖哦……”
得到華灼的保證之後,他才蹦蹦跳跳地跟着百靈去了。
杜宛搖頭嘆息道:“宥兒越來越狡詐了,他肯定是知道你來了,才忙不迭地來告狀,偏你還縱容他,把他的性子養壞了,以後可怎麼辦?”
“杞人憂天。”
對杜宛的擔憂,華灼只送了她四個字,滿臉不以爲然,小孩子便要機靈點纔好,養成呆頭呆腦的樣子反而容易出事,上一世華焰就是有些呆頭呆腦的,說得好聽叫乖巧,說得難聽就是易騙,輕易就教人拐了去,但凡他有杜宥一半的機靈,那些柺子也未見得那麼容易得手。
“對了,先前你說要陪我去也石庵看望清玄,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吧。”
對杜宛的提議,華灼沒有異議,反正方氏和杜家商量水繪園的事情,沒有半日工夫是談不好的,這點時間足夠她和杜宛從也石庵來回了。
杜夫人對於女兒要去也石庵並不反對,但卻怕她們兩個女孩子出門有差池,便讓兩個兒子杜宜和杜寬陪同,杜寬剛吃了華灼一頓掃帚,老大的不樂意,對着二哥杜宜咕囔道:“河東獅都沒她厲害,能出什麼差池,憑什麼叫咱們陪着。”
杜宜一笑,正要安撫這個滿肚子怨氣的弟弟幾句,冷不防杜宥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跑出來,鬼靈鬼精道:“我都聽到了,三哥說灼姐姐的壞話,我要告訴灼姐姐去,換糖吃……”
“你給我回來。”
杜寬大急,一把將這個小搗蛋抓了回來,惡聲惡地威脅道:“你要是敢告我的黑狀,我就打你屁股。”
杜宥嘴巴一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壞哥哥要打宥兒的屁股,嗚嗚……灼姐姐快來,壞哥哥又欺負宥兒……”
“閉嘴……”
杜寬慌了,連忙捂住他的嘴,一不留神連鼻子也捂上了,差點沒把杜宥憋得厥過去,還是杜宜發現不對,從杜寬手裡把小弟救了下來。
“成了成了,你們別鬧,宥兒乖,自個兒去玩吧,回頭二哥給你帶糖吃。”
許下無數好處,好不容易終於擺平這個難搞的小弟,杜寬再也不敢抱怨什麼,拖着杜宜逃也似地跑了出來。
“家裡就屬我最好欺負了……”他怨氣沖天。
杜宜用一把摺扇捂着嘴偷笑不已。
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今日的也石庵略顯清靜,空氣中瀰漫着檀香的味道,杜宜和杜寬是男子,不能進去,兩兄弟到桑樹坡上閒晃去了,知客將華灼和杜宛迎進庵中,知道她們的來意以後,便將她們領到一間禪房前,道:“清玄正在裡面靜修,二位小姐請自便。”
說完,知客便走了。
走近禪房,就聽到裡面傳來低低的誦經聲,杜宛神色一黯,華灼也默不作聲,直到誦經聲漸止,才敲了敲門。
“請進。”
韋大小姐,不,應該說是清玄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一如華灼記憶中那麼輕柔空靈。
推開門,當先見到的便是一副白衣大士圖,清玄便盤膝坐於圖下,一身褐色僧袍,氣質依舊是纖塵不染,一頭髮美麗的秀髮卻不見蹤影,露出了白裡透着幾分青色的頭皮。
“原來是你們。”
看到華灼和杜宛,清玄平靜無波的面容上露出幾分喜悅之色,起身相迎,道:“坐。”
一個坐字出口,她才意識到禪房裡佈置簡陋,根本就不是待客的地方,忙又歉意道:“庵內有專門待客的靜室,還是去哪裡……”
不等她說完,杜宛便已拉着她的手,道:“韋姐姐,我今日纔來看你,你不怪我吧。”
清玄微微搖頭,道:“我是不詳之人,其實你們本就不該來看我,若教旁人知道,怕有的閒話要說。”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姐姐的好,我自是知道的,旁人以爲姐姐不詳,是他們不懂你。”杜宛說着,又長長嘆了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華灼一把捂住她的嘴,故意笑道:“宛兒,你怎麼說話呢,韋姐姐明明是求仁得仁,你以她落了發是苦不堪言,我說韋姐姐這是斬去三千煩惱絲,求得清淨自在身,比咱們誰都好呢。”
只有死過一次的人,纔會知道韋大小姐爲什麼會選擇出家這一條路,說實話,韋大小姐沒有和她上一世一樣一死求安寧,已經是勇氣非凡了,華灼心中實是敬佩的。
清玄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華小姐是個明白我的,可惜在家時未能深交,如今我出了家,卻又更不方便了。”
“只要有心,神交又何妨。”華灼笑着迴應。
清玄一怔,而後失笑:“好,好一個神交,是我太計較了,反不如華小姐豁達。杜家妹妹,能與華小姐爲友,你可要珍惜纔好。”
“韋姐姐你休要誇她,瞧把她樂的,一雙大眼睛都快瞧不見了。”杜宛打趣道。
華灼只是笑,不吭聲,一雙大眼睛瞧着杜宛撲閃撲閃,閃得杜宛都快受不了了,推了她一把,道:“休要跟華小弟學,他纔多大,你又是多大,也不覺着不好意思。”
華灼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清玄見她們鬧得有趣,也不由得展顏輕笑,道:“我領你們去靜室吧,別在我這兒鬧,衝撞了菩薩,小心要遭報應。”
“不了,今兒只是來看望姐姐,不能久留,咱們先走了,姐姐這裡可還缺什麼,下回來時,我給你帶來。”杜宛道。
清玄應道:“庵裡能缺什麼,師父與師姐們都愛護我,什麼也不缺了我的,我在這裡很好,兩位小姐若是悶了時,來尋我說說話也是成的。”
杜宛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只是我們能出門的時候也不多,姐姐有什麼事,儘可讓人給我捎信,我會吩咐門房,信上姐姐只寫一個玄字,我便知道了。”
華灼連忙道:“我那裡也比照宛兒的辦。”
清玄笑着應了,然後才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你們,這便送你們出庵。”
出了也石庵,杜宜和杜寬兩個也從桑樹坡回來了,身邊卻還多出一個人來,不是別人,正是長舌男韋三少爺。
華灼一看見他,就沒了好臉色,徑自上了馬車不理會,杜宛雖也不喜歡這位陰陽怪氣的韋三少爺,但還是行了一禮,沒說什麼,跟着華灼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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