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秋聽完事故的經過後,在市委書記藍建新等人的陪同下。在醫院看望,慰問了在車禍中受傷的羣衆和日本考察團的成員。交待雲安市委要徹底抓好善後工作後,就坐直升飛機匆匆趕回雲都了。
回到省委大樓時,已經是晚上了八點多了。當他們疲倦的推開辦公室的門時,卻發現黑漆漆的屋子裡還坐着一個人。
“誰?”胡秘書嚇得驚呼一聲,趕緊擋在方書記前面。他的這一動作雖然有點多此一舉,如果裡面真是惡人,哪是他能擋得住的呢!不過也足以表現出他對領導的忠心了。
“是我!”常秀有氣無力的回道。說着“啪!”的一下打開了辦公室的燈。
“夫人!您怎麼……”胡秘書認出了這正是早上被方書記揚言休妻的方夫人。
“小胡,你先回去吧!”不等胡秘書的話說完,方劍秋已經下達了驅逐令。
“好,兩位慢聊!”胡一明看了那個坐在他的坐位上的夫人一眼,趕緊轉身撤退。他當方書記的秘書並不長,所以對方家的家務瞭解得不多。不過,從這兩天的觀察他已經發現了不少問題。看方書記對待失散的女兒和對待這對現任母女的態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啊!
待胡秘書走了,方劍秋沒有看常秀,拿着包徑自走向裡間他的辦公室。常秀站起來追了進去。方劍秋將包放在桌子上,把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坐到自己的大班椅上,冷冷的望着站在面前的女人,等着她開口。
“爲什麼?爲什麼要離婚?”常秀這一下午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麼多年無論他們做得多過份,他都是冷漠以對。這次她明明是爲他好,他爲什麼會說出離婚的話?難道他就是那麼賤,只願意別人對他狠,受不得別人對他好嗎?
“因爲這個合約已經沒有延續的必要了。”方劍秋簡單直白的回道。
常秀犀利的質問道:
“是因爲兩個老頭子就快退休,而你已經當上省委書記了嗎?你不會天真的以爲他們快要退休,就沒有影響力了吧?”
方劍秋冷冷望着她,慢吞吞的回道:
“他們有沒有影響力,有多大的影響力我已經不在乎了。他們願意折騰,就去折騰吧!正如你所說,他們已經老了。就算我們不找他們報仇。他們自己也要退出歷史的舞臺了。反倒是你和老冷,你們既然已經複合了。就不要再抓住以前的事不放了吧!你應該給老冷和孩子們一個真正的家。”
“什麼叫你不在乎?當初是誰發下血誓要爲妻女報仇的?”常秀失控的質問道:“還是你已經忘掉童佳雨,找到新歡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撇開我,撇開童佳雨給你留下的陰影。另闢蹊徑了?”
方劍秋沒想到常秀對離婚的反應會這麼大。儘管他從來沒有認真瞭解這個女人。但是,當初他之所以會跟她達成協議。正是因爲他們雙方都受到了父母的迫害。他在一度萎靡之後,決定奮力反抗,要爲妻女復仇。而她也要爲被送進監獄的丈夫和肚子裡的孩子討回公道。
不過,至從冷朝陽出獄後,他們一家人已經團聚了。方劍秋一直以爲是自己還在堅持着當初的那份有些堵氣,又有些幼稚的復仇協議。所以,他在心裡對於冷朝陽和孩子們多少是有些欠意的。可是,常秀今天的反應真的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你這是在爲小雨報不平嗎?”方劍秋一針見血的問道:“還是,你對省委書記夫人的頭銜有了放不下的執念?”
“你…我…”常秀被問得呼吸一窒。 沒錯,她就是對方夫人的頭銜有了放不下的執念。不光如此,她還對面前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有了執念。不過,她並不想表達出來,她不想在他面前連最後一點尊嚴都丟失。她極力鎮定的道:
“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突然放棄堅持了十多年的執念?”
因爲他的寶貝女兒失而復得了。當他自己真正當了父親之後,才能理解身爲父母對子女的關懷和要求。這麼些年,他與父母勢如水火,仿若仇人。他雖然沒有在政治上打倒他們。可是,他知道,在精神上,心理上他早就將父母擊敗了。
方劍秋搖頭道:“不是突然,我們都已經不再年少輕狂。許多事情,也早應該看清楚了。我的父母當初雖然不接受小雨。可是,他們並沒有存心要害她們母女。就算他們有錯,這麼多年良心上的不安與自責也夠了。”
“哈哈……”常秀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接着她指着方劍秋的鼻子,不屑的鄙視道:“你方劍秋竟然也會爲你父母考慮?這真是我聽到過天下間最大的笑話了!是誰發誓要讓方家斷子絕孫?又是誰爲了讓姓方的人成爲所有政客的笑柄,而答應代人養子的?你現在跟我說,你理解你的父母了,不再恨他們了?你覺得這話說出來有人會信嗎?”
方劍秋淡淡的望着她,不以爲然的回道:
“是你非要知道原因,所以我說了。至於信於不信,我並不強求。但是,那份協議是必需得撕毀作廢的。”
“你做夢!”常秀拍着桌子,聲嘶力竭的大吼道:“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既然已經假了十多年,那就一直假下去。”
方劍秋眯眸望着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以前在他的印像中,這個女人雖然貪婪,自戀。至少她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對冷朝陽有情有義。可是,看着她現在的模樣,倒好像真的是自己拋棄了她似的。這樣的她倒底把冷朝陽擺在什麼位置?
方劍秋沒興至跟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爭吵。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拔通了冷朝陽的手機。手機接通了,裡面頓時傳來吵雜的聲音,那背景一聽就知道是在娛樂場所。方劍秋皺眉問道:
“冷朝陽?”
“是我,你哪位啊?”冷朝陽正在夜總會享受着左擁右抱的美人恩。他一面吃着坐檯小姐喂進嘴的水果,一邊問聽着另一個美人給他拿着的手機。
“我是方劍秋,你在哪兒?”方劍秋說這話時,他的目光是望着對面那個突然變得異常安靜,滿目驚愕的女人的。可是看得出,她同樣關注着冷朝陽的去向。方劍秋有點壞心眼的按下了免提鍵。接着就聽見電話裡面傳出冷朝陽口齒不清的聲音。
“方大書記呀!我他媽正在享受紙醉金迷呢!”像是爲了證明他的話屬實。冷朝陽還狠狠的在旁邊小姐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就聽見那小姐咯咯的嬌笑聲。冷朝陽又道:
“方劍秋,身爲男人我不得不奉勸你一句。得行樂時,且行樂。不要浪費了咱們老爺們的武,武器……”
“冷朝陽!你在幹嘛?”常秀咬牙切齒的怒吼。冷朝陽離家出走時,她有驚愕。但是,那還並不能震動她。這麼些年的夫妻生活他們互相之間都有怨念。她也想讓大家都冷靜一下。可是,當她聽到冷朝陽竟然去那種地方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時,其內心的憤怒那是無以名狀的!
突然一句河東獅吼,嚇得冷朝陽機靈靈打了個哆嗦。不過,他隨即又反應過來,他正在離家出走中。冷朝陽當即不陰不陽的回道:
“幹嘛?你們在幹嘛,我就在幹嘛!怎麼?難道方夫人還想管我這個司機的私生活?”
方劍秋對她的無情,冷朝陽給她的打擊。兩者合二爲一,就好比一把鈍銼,一下一下的銼向常秀的心臟。讓她鮮血淋淋,痛不欲生!常秀歇斯底里的吼叫:
“冷朝陽,限你五分鐘之內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後果自負!”
常秀的獅吼成功震攝了冷朝陽。他一下就從她的聲音中聽出了絕望。多年的夫妻感情讓他無法忽視她的痛苦。又或者說,他之所以離家出走,又故意高調的跑去紙醉金迷。其目的本身就是想要激惱她,想要試探她對他的感情是否還在?
現在知道她憤怒了,絕望了,他的心裡頓時有了一種勝利的滿足感。當然,這是因爲他還不知道方劍秋已經提出了要跟常秀離婚這回事。
冷朝陽在沉默一秒後,問了方劍秋他們的地址。
“你們在哪兒?”
“在我的辦公室。你趕緊來把她領走吧!”方劍秋打這個電話,本身也是要讓他來領人。
“好,人幫我看住她。”冷朝陽掛了電話,丟下一把錢就往這邊趕。
方劍秋掛斷電話,冷冷的望着對面那個氣得臉青脣白,渾身顫抖的女人。她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與可憐,然而他卻一點也不同情她。
從剛纔冷朝陽那句陰陽怪氣的話中,他不難猜測出,方夫人這個頭銜已經影響到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了。再聯繫到常秀剛纔對離婚的抗拒,方劍秋立刻就能想明白常秀不願放棄“方夫人”之銜的理由了。
不是愛,不是情,不是仇,也不是恨。真正令她捨不得放手的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利!商人,果然是萬事利爲先。
既然他們的心境都變了,當初那份契約也就失去意義了。這也堅定了方劍秋要與她離婚的決心。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繼續討論離婚話題的時候。方劍秋也沒有再刺激她,他拿出一份文件認真的看起來。
十分鐘後,冷朝陽風塵僕僕的趕來了。一眼看見滿臉淚水,楚楚可憐的老婆,他的心頓時就軟了。再看那個完全無動於衷,在一邊批閱文件的男人。他是又恨又怒。狠狠的瞪了方劍秋一眼,拉着他老婆就走。
“我們走!”
“啪!”常秀打開冷朝陽拼她的手,並且怒不可竭的搧了冷朝陽一個耳光。“臭男人!你給我滾!”怒罵一聲,她一把推開被打得發愣的冷朝陽,哭着衝了出去。冷朝陽捂着臉看着常秀的背影發愣。
“還不快去追!”方劍秋適時提醒道。
“哦!”冷朝陽回過神來,飛快的追了出去。
“造孽啊!”方劍秋望着冷朝陽的背影搖頭嘆道。
批閱完最後一份文件,不由自主的,他的眼前又露出了女兒臨走時的畫面。女兒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意思是要他打電話給她吧!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方劍秋趕緊拿起電話拔了過去。
電話響起的時候,童大小姐正好爲成玉治療完第一個療程。她拿出電話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沒有馬上接,而是先掛斷了。待她交待完成玉的所有注意示項後,才下樓回到邱天宇的房間給他打回去。
電話被掛,方劍秋正在鬱悶着呢!桌上的電話玲突然響起,嚇了他一跳。他飛快的抓起電話道:
“喂!小欣?”
“是我,剛纔正在給病人治療,不方便接電話。”童大小姐解釋完,接着又問:“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回家?”
聽到女兒的關懷的詢問聲,方劍秋剛纔的鬱悶頓時一掃而光。連帶着這一天的疲憊都消除怠盡了。他竭力抑制住激動的情緒,儘量平靜的回道:
“還有一些公事要處理,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
“那個……”童大小姐突然想到那個陪他睡了十五年的假骨恢盒子。就算是假的,抱着睡了十五年,也該有感情了吧!她禁不住好奇的問道:
“你不回去,它怎麼辦?”
“她?”方劍秋顯然誤會了。他以爲小欣問的是常秀。他連忙解釋道:
“小欣,爸爸沒有對不起你媽媽。有些事情電話裡說不清楚,等下次見面的時候,爸爸再向你解釋好嗎?”
“噗!”童大小姐忍俊不禁的道:“方書記,我知道你對我媽情深義重。所以,我只是想知道那個被你當做我媽那盒子,你是怎麼處理的?”
方劍秋沒想到小欣會跟他提起那個烏龍事件。刷的一下,他整張臉變能通紅。好在他們現在只是通電話,而且身邊沒人。不然,他這個省委書記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咳,咳……”方劍秋習慣性的捂嘴乾咳,以掩飾他此刻的尷尬。
童大小姐從對方的反應中,就可以預見他的囧態,她笑着問道:“呵呵,我說方大書記,您在害羞嗎?”
“小欣,丫頭,你……”方劍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與這個調皮的女兒勾通了。從小到大,他都是在父母嚴厲的教育下長大的,小時候父母給他的感覺就是說一不二的決對權威。直到認識小雨後,他第一次違逆了父母的意願。可是,面對這個完全沒把他當成長輩看的女兒,他卻有些無所適從了。
“我什麼?”童大小姐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道:“方書記,如果您真的想跟我處好關係,那您首先要忘了你是我父親這件事。咱們必需處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纔有可能把雙邊關係搞好,近而和平共處。”
從方劍秋下午對她上學之事的過度關心。童大小姐已經看出方劍秋表面溫和。可是,骨子裡面,他還是一個強權者。所以,她這也算是在給他提醒。讓他認清自己的位置。現在是他想認她,是他需要一個慰藉心靈的女兒。而不是她需要一個管教自己的強權父親。她並不排斥多一個父親。但是,決對不能接受再來一個想要控制她的父親。
聽着女兒竟然對自己用起了外交辭令,方劍秋頓感啼笑皆非。不過,她話裡的意思,他卻是聽明白了。她要求的是平等!也就是說她在擔心自己會管束她。可是,做爲父親,他必需爲她的將來負責。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他如果對她放任不管。那還叫什麼父親呢?
“小欣,相信我,決對不會做對你有害的事。”方劍秋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承諾就是這個了。
童大小姐不以爲然的道:
“天下間沒有哪個父母會認爲他們在自己的害孩子。他們永遠認爲自己的出發點是爲孩子做想。哪怕他們把孩子賣了。他們也會對孩子說,‘把你賣給別人,是讓你去享福。免得你跟着我們受苦。’”
方劍秋開始擡手抹汗,他寶貝她還來不及呢!怎麼啥得賣?
童大小姐接着說道:“可是,他們卻從來不去了解孩子真正需要什麼?就拿你的父母來說,他們當初反對你娶我媽媽,肯定也覺得自己是爲你好。認爲你應該娶一個比我媽媽更好,更優秀的女孩。可事實是,你只愛我媽媽。然後,悲劇發生了……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孩子,你倒底在說什麼?”方劍秋感覺自己真的招架不住了。他很虛心的問道:“你有男朋友了?所以怕我干涉嗎?對方是誰?你的同學?”
“噗!”這回童大小姐噴的是水。她剛剛喝到嘴裡的一口水全數噴到牆壁上的人體器官圖上了。最後餘下一點,還把她嗆得不行。
“咳咳……”
“小欣……孩子,你沒事吧?”方劍秋聽到嗆咳聲,緊張的問道。
“咳,咳……沒,沒事纔怪。我差點被你的想像力謀殺了。”童大小姐邊咳邊說:“咳,咳,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喝水真的能噎死人。”
“對不起,是爸爸不該亂說。”方劍秋連忙道歉。
“你不用對不起,我剛剛拿話噎你,你馬上就還以顏色,這就叫平等。”童大小姐順過氣來回道:“咱們以後就這麼處吧!”
就這麼處吧!怎麼處?方劍秋還是沒弄明白啊!他愕然的望着手裡的電話道:“你是說我可以過問你交男朋友的事?”
童大小姐討厭提“男朋友”這事。因爲那件事,決對是她前世二十五載人生中的一個重大“污點”。可是,方劍秋偏偏兩次三翻的提起。
“沒錯,你可以繼續拿這種話來噁心我。”童大小姐沒好氣的道:“而我,也可以接着拿我媽的事來刺激你。”
“我們就不能好好說話?”方劍秋有些無力的道。這個女兒的恩維太活躍了,以至於他根本就跟不上趟。他只不過是隨口問問,並沒有惡意的。
“看樣子很難。”童大小姐回道:“咱們的觀念完全不同。而我,不打算改變自己的觀念。”
言下之意,必需得他改變觀念了。方劍秋有些無可奈何的道:
“好,我會努力的。”
得到方劍秋的承諾,童大小姐轉移話題道:
“今天你在醫院跟原田豐浴見過面了吧?”
方劍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女兒的話題已經轉換了。
“是啊!真沒想到原田家族的考察團已經進入雲海,而且還出了車禍。”
童大小姐笑道:“這起車禍對於你們來說,應該是一個契機。雲海省委對他們的重視,他們應該已經感受到了。”
方劍秋心道:日本人都感受到了。你呢?你有感受到我對你的重視嗎?
“對了,今天的事,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會在現場?還有,那煙霧彈是怎麼回事?”方劍秋期待的問道。
“邱叔叔怎麼回答你的?”童大小姐好奇的問道。
“他說那是軍事機秘。”方劍秋追問道:“你當時跟秋天鵬在一起,你一定知道對吧?”
童大小姐沒有瞞他,有些事情必需攤開了說,纔會避免引出不必要的麻煩。她道:“沒錯,我知道。事實上,邱團長和邱司令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放煙霧彈。是我要求邱團長放的煙霧彈。如果,你不想給我找麻煩,那就不要再追問這件事了。”
“你,你說什麼?”方劍秋拿着電話的手都顫動了一下。邱天鵬一個特種部隊的上校團長,爲什麼會聽小欣一個學生的話放煙霧彈?
童大小姐知道這個消息對方劍秋的震憾不會小。可是,如果她不打銷方劍秋追根究底的念頭,他很可能會引起一場新的麻煩。童大小姐喜歡把麻煩扼殺在萌芽階段。而不是等到他們成長狀大後,再去費力拼殺。
童大小姐嚴肅的強調道:
“你沒有聽錯,事實就是你聽到的那樣。這件事情比你想像的還要複雜。所以,無論他們告訴你什麼,你都只看結果就行了。”
結果就是所有人都被救活了。女兒的意思就是要他不用再追究事故的真相了嗎?方劍秋突然意識到他的寶貝女兒,並非他所瞭解到的只是一個天才學生那麼簡單。
無論是日本的事,還是這次的事。她都在極力掩飾着什麼?而這些她不願意讓他知道的事。邱明遠和他的兒子邱天鵬顯然都是知道的。不然,他們不可能聽從她的指揮,在不知到要做什麼的情況下放煙霧彈。
“小欣,我可以答應你不再追究這件事。”方劍秋嚴厲的道:“但是,我要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誰救出來的?”
“是我,爺爺,還有軍區醫院的外科主任邱天宇。”童大小姐如實以告,“當時爺爺制服了武警中隊長,然後趕走了所有的警察和媒體。”
方劍秋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汽。他馬上聯繫到另外一件事,“你上次說在日本時爺爺也在?不會是那個邱天宇也在吧?”
“嗯。”童大小姐點頭。
“車禍與日本的事有關?”方劍秋的心再度提起。殺手已經混到國內來了?他焦慮的道:“你不是說已經解決了嗎?”
“您想多了,車禍的事純屬巧合。”童大小姐沒想到方劍秋的想像力這麼豐富,她連忙解釋道:
“我今天之所以去雲安,是爲了接原田豐浴和他母親。他母親的眼睛失明瞭,需要我給她治療。下午的時候,邱大夫接到醫院的急co,說是發生了重大撞車事故。我和爺爺都是大夫,聽到這樣的情況自然無法無動於衷。事實上,我們是把人救出來了,才知道那下面壓着的是日本人。我是回到邱家以後,才知道那些人是原田家派出來的考察團。”
事實上,童大小姐也覺得這次真的很巧,他們竟然誤打誤撞救了一車日本人。還是原田家的人。真不知是緣份還是冤孽?
“既然是巧合,那你爲什麼要用煙霧彈?”方劍秋已經有了這個疑心,自然沒那麼容易解除。他嚴肅的道:
“小欣,我是你父親。你不想我束縛你,我可以不管你。但是,我不能明知我的女兒有生命危險卻假裝不知道。你要是不能說服我相信你是安全的,那我立刻讓公安廳派人去對你實行全方位保護。”
“你在威脅我?”童大小姐危險的問道。
“我在保護你。”方劍秋堅持道。
“就知道你是個強權者。”童大小姐嗤之以鼻的道:“你要是真敢這麼辦,日本的投資肯定會跑到你的對手那裡去。還有,我保證你派來的人會有來無回。”
方劍秋聞言一窒,他可以不管什麼投資。可是,他卻不得不在意她最後那句“有來無回”的威脅。
像是生怕他聽不明白,童大小姐還追加了一句。
“別忘了,醫生會救人,同樣也會殺人。”
“丫頭你……!”方劍秋被她的話驚得直接叫了起來!這孩子,她竟敢然拿殺人來威脅他!
童大小姐卻笑了。她笑意盎然的道:
“別那麼驚訝,您得有足夠的思想準備。您的女兒確實並非什麼善類。不過,相對於殺人,她還是更喜歡挑戰救人的樂趣。所以,您可千萬別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
方劍秋兩眼一翻,差點倒地。這孩子倒底是誰教出來的?
等到了下,見電話裡沒了迴音。童大小姐笑着問道:
“怎麼樣?現在你相信我是安全的了嗎?”
什麼?這就是她給他的解釋?方劍秋徹底敗給女兒了,他舉手投降道:“好吧!我不管,也不問。你還是接着挑戰救人的樂趣吧!”
“您做了一個明智的決策!”童大小姐笑着讚賞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您早點休息吧!晚安!”
方劍秋還沒來得及同她說再見,電話就已經掛斷了。天啊!誰能告訴他,他該拿這個軟硬不吃的女兒怎麼辦?
當方劍秋仰天長嘆,欲哭無淚的時候。童大小姐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誰說父女之間就不需要鬥智鬥勇?越是這種強權父母,你才越要小心應付着。稍有不慎就被他們賣了,你還得給他數錢。
在這一點上,童大小姐可是身有體會的。前世,她還沒出生,就被父母賣給了童氏家族。美其名曰第六代接班人,實際上就是爲他們開疆闢土的賺錢工具。然後,她用了整整二十年的努力,纔給他父親達成協議,也只獲得了短短五年的自由日子。
這一世,她原本以爲無父無母一身輕。卻沒想到半路還是殺出一個老爸來。當然,這個老爸從目前來看。還算令她滿意。
但是,有了前車之鑑,她不得不防。更何況她現在還沒有滿十八歲,她還需要監護人。所以,她得先發制人,趁這個同樣強勢的老爸,還沒有從找回女兒的喜悅中回過神來之際。先卸掉他身爲父親的特權。這樣,她才能保證在她滿十八歲之前,還能擁有一個自由的人生。
“玲玲……”童大小姐剛放下手機,電話玲聲又響起來了。她伸手抓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林峰打來的。童大小姐笑着接起來。
“哥,你還沒睡呢?”
“剛纔跟誰打電話?”林峰語氣有些不爽的問道。怕她不開心,他馬上又補充一句,“我打了半個小時都在佔線。”
其實他多心了,童大小姐這會兒心情很好。她沒那麼容易生氣的。童大小姐笑着回道:
“一個自稱是我老爸的男人。”
能同林峰說出這話,就表示童大小姐是真心接受方劍秋這個老爸了。要知道就在白天,她在面對邱天宇的疑惑時。對於多出一個父親的事,她還說不出口。
“你老爸?”林峰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驚訝的問道:“小欣,你找到爸爸了?他是誰?在哪兒?爲什麼這些年都沒來找你。現在又突然出現了?”
“你一下問那麼多問題,要我怎麼答?”童大小姐笑道。
“那你就一個一個慢慢回答。反正,我又不急。”林峰從小欣的語氣中,能感受到她的喜悅。這讓他放心的同時,也對那位方爸爸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童大小姐將認父的過程,簡單的跟林峰說了一遍。林峰聽說省委書記方劍秋就是她的父親,顯然吃了一驚。他有些擔憂的問道:
“你現在認他了?他還有別的孩子嗎?”
童大小姐知道林峰在擔心什麼。他是擔心她受到與他一樣的委曲。童大小姐笑着保證道:
“放心吧!除非我願意。不然,這世上只有我欺負人,沒有人能欺負我。”
怕的就是她到時爲了父親,而願意忍受別人的欺負。林峰認真的道:
“小欣,如果讓我知道他們家的人欺負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傻嗎?給人打都不知道還手。”童大小姐沒好氣的回道:“說說你跟林大老闆的關係有沒有緩和一些?”
“最近他常常找我談你的事,所以,我們可能免強能說得上幾句話了。”林峰老實回道。
“談我什麼事?”童大小姐皺眉道。
“談你在日本的表現,還有香港秋家的事。”說到香港秋家,林峰突然壓低聲音道:“小欣,秋家的事你不要再理了。等到有機會,我會去處理的。”
“你怎麼知道我還留有後着?”童大小姐好奇的道。她好像從來沒跟他說過,她要讓那兩個殺手回去向姓秋的討債的事吧?
“我還不瞭解你嗎?”林峰笑着道,接着他再次強調“這件事你不要管了。不然,到時你就很難脫身了。”爲了讓她引起足夠的重視,林峰又加了一句,“你在日本的表現太突出,他現在盯上你了。”
童大小姐眉頭微蹙,她當然知道林峰嘴裡的他就是林峰的老爸,林志強。她當時在日本也是迫於無奈才找他幫忙。可是,她用的是私人交情。大不了以後有機會,還他一個人情就是。
她可不想像林峰那樣把自己交給國家,交給組織。她可以爲國家出力,可以爲組織盡心。但是,她不會爲此而買命。她的命只屬於她自己,她只爲自己而活。你可以說她自私自利,也可以說她沒有遠見報服。但是,她就是這麼一個人!
“我知道了,等這幾天把成玉的眼睛治好。我就乖乖呆在半山坪,哪兒也不去。什麼麻煩也不惹。讓他們忽略掉我的存在。”童大小姐認真回道。
以前林峰很希望她能跟他一樣走出來。現在,他突然覺得她呆在半山坪也不錯。至少不會有殺手跑到半山坪去惹她。而且,聽她的意思也沒準備跟她父親去省城。這更加讓他放心。
又聊了一會兒,林峰才依依不捨的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講了一個小時的電話,童大小姐已經口乾舌燥了。剛纔端上來的一杯水,已經給她噴過了。她站起身,準備到樓下去打水。
打開門就見原田豐浴在二樓到三樓的樓梯上走上走下。童大小姐小聲問道:
“你在做運動嗎?”
原田豐浴聞言一怔,轉過身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回道:“我在等你。你的電話打完了嗎?”
童大小姐目光閃了閃,她剛纔只顧說電話,竟然沒注意到有人接近房間。真是太大意了!好在,她剛纔並沒有說什麼不能給人聽的話。童大小姐面不改色的回道:
“嗯,打完了。你找我有事?”
“今天的事謝謝你!”說着原田豐浴深深的衝她了鞠了躬。無論怎麼說,那些人都是他公司的員工。他們是他派來中國的,如果他們把命丟在這裡。他回去真的無法向那些人的家人交待。所以,當得知所有人都被成功救出來那一刻起,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小欣的所爲時,他就心懷感激!
童大小姐坦然接受了他的行禮,然後不以爲然的聳肩回道:
“不用謝我,只要記住你又欠我們一份人情就成了。”
原田豐浴點頭回道:
“當然,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成阿姨睡了嗎?”童大小姐望着樓上問。
“嗯,剛剛睡下了。”原田豐浴望着小欣手上的茶杯道:“你要下去打水嗎?我那兒有從外公那拿來的極品鐵觀音,要不要上去試試?”
“不用了,我晚上不能喝茶。”童大小姐搖頭道。說着她揚了揚手中的杯子,“我下去打點水,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下去吧!”原田豐浴說着往樓下走來。
童大小姐沒有拒絕,因爲她知道現在拒絕也沒用了。原田豐浴已經先她一步下去了。她拿着杯子往樓下走去。
冬季的晚上,大家都早早回房睡了。一樓也變得很安靜。客廳裡只開了一盞小小的長明節能燈。
“我幫你。”原田豐浴從童大小姐手中接過杯子,在飲水機裡接了一杯水遞給她。然後指着沙發道:“坐下聊聊好嗎?”
“好吧!”童大小姐端着熱呼呼的茶杯,點頭坐到沙發上。她望着原田豐浴道:
“你想聊點什麼?”
原田豐浴也在茶機上拿來一個茶杯,爲自己也倒了一杯開水。在童大小姐身邊坐下。望着她道:“聊你如何?你是一個神秘的女孩。”
“神秘?”童大小姐笑着問:“何以見得?”
“他們說你是陰陽師?這是真的嗎?”原田豐浴好奇的問道。
“你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嗎?”童大小姐不答反問。
“我以前不信,可是自從認識了你以後,我就相信了。”原田豐浴緊緊盯着小欣道:“不管是在日本發生的事,還是今天發生的事。我都沒辦法用正常的理由來解釋。”
“沒錯,人們常常把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歸咎於鬼神傳說。”童大小姐點頭道:“這也是神話傳說的由來。不過,神話始終是神話,那是不能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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