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打開陽臺,冷風呼呼吹來,帶着海邊獨有的溼氣,窗外的那些柔弱的花朵都已經畏畏縮縮地蜷在一起,失去了白天的嬌豔。
云溪慢慢地吸了一口氣,任清新的空氣將她今晚聽到陳昊所說的話後,所有煩躁的情緒慢慢壓下,隨即才睜着眼,看着臉色慘白的曉芸,微微一笑:“我堂兄都走了,你還不跟過去?”
曉芸呆呆地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那個昨天還和她在牀上抵死纏綿的男人,早就已經離開,似乎連她一直站在陽臺上受凍都不知道。
又或者是,從一開始,他就從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
她那麼諂媚承歡,把什麼都給了他。到頭來,不過還是像垃圾一樣給他仍在這裡,轉身就望了。
果然是一家人,和云溪賤人一樣的不是東西!
曉芸散着頭髮,狠狠地看着云溪:“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簡單的貨色,怎麼,今天給陳少捏得很爽吧!你相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告訴祈湛,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爛貨在他面前裝得比聖女還堅貞,轉過頭恨不得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
“啪”——
漆黑的夜裡,清脆的巴掌聲突然從這一角迴盪開來,聲音大得嚇人。
云溪輕笑地看着不可置信用手扶在臉上的曉芸,彎脣,勾起眼角,立在高處淡淡地看着她。
那笑,蠱惑豔麗得讓人似乎看到了如火般烈焰的風情:“曉芸,我以前忍着你,是因爲你是室友,不想讓你太難堪,也不想老金司徒白她們難做人。你不會真的以爲我忍着你,就真的是怕你吧?”
纖細小巧的指尖一點一點地順着曉芸的喉間慢慢地往上滑動,每滑動一分,曉芸的臉色就越加透明泛白。
隨着她越加血色盡失的臉色,云溪臉色的笑容越加愜意:“我要是真想要祈湛,你以爲當時你還有機會爬上他的牀?”
危險的氣息順着那冰冷的觸感流竄全身,曉芸只覺得有一道刺骨的冰錐紮在脊樑上,嘴脣抽搐,瞳孔一陣緊縮,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是的,她的確爬過祈湛的牀。而且,還不止一次。
曉芸忽然轉開臉,不去看云溪那雙夜裡越發晶亮的眼睛。
她爬過,還不止一次,並且,當時,她穿的是她——冷云溪的衣服。
“你是不是很好奇,你都已經送上門去了,祈湛爲什麼還是不碰你?”
曉芸愕然,突然畏縮起來,顫抖着脣不敢去看她的眼:“你怎麼會知道……。”
怎麼可能?爲什麼她什麼都知道?
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明明誰都不知道。
她們在海鮮閣遇到的那次,祈湛也沒有推開她的手。
明明,她看到了老金和司徒白詫異的眼神,爲什麼冷云溪偏偏認定祈湛沒有和她發生關係?
“你以爲我就知道這點?曉芸,你怎麼能這麼蠢,你趁着我不在寢室的時候從我衣櫥裡拿了我那件幫祈湛慶生時穿的衣服真當我不知道?還是你以爲趁着我不注意的時候盜用我的手機給祈湛發短信,假借我的名義約他見面,我也不清楚?還是……”
“夠了!”曉芸緊緊地捂住耳朵,雙眼死死地緊閉,幾乎不敢擡頭去看那一雙冷冽的眼睛。
這一雙眼,似乎可以看透她內心裡所有的一切。
太可怕了,太詭異了。
她根本就不是人。
云溪冷冷地看着縮成一團的曉芸,她接手金貿國際案子後,平時都很少回寢室,期中考試的時候回學校狠狠地突擊了一段時間課本。
考試結束後,她和老金司徒白她們去學校附近的夜市宵夜,沒有帶手機,恰好,那天曉芸回寢室拿衣服,鬼使神差地看到桌上她放着的手機。
如果不是詹溫藍那天在寢室樓底下等她,說打她電話沒人接,她不會回頭翻電話簿的時候發現,她的手機上竟然會有祈湛的儲存電話。
只可惜,她清楚得記得,手機是上了大學才新辦的。她就從來沒有輸入過祈湛的電話號碼過。
身邊能動她手機的,又和祈湛有關係的,到底是誰,何其明顯。
有了第一次,後面的事情就越來越清楚。
曉芸表情慘白地看着她,手心死死地攥在一起。
她的確拿過云溪的手機發了條短信給祈湛,故意約他晚上見面,可她記得清清楚楚,她明明刪了短信記錄。
她還特地乘着老金司徒白晚上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回了次寢室。臨走前,在云溪抽屜裡拿出備用鑰匙打開櫥櫃,拿了那件祈湛生日那天云溪穿的衣服。
原以爲一切做得天衣無縫,卻沒想,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現在想來,在海邊的時候見到她和冷偳在一起的時候,冷云溪就是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不是可憐,不是嘲諷,而是無視,徹徹底底把她當成是最低賤的存在。
“說起來,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巴上我堂兄的?祈湛離開還沒有一個月吧。”
祈湛的身價擺在那裡,她不會單純地以爲以前的“冷云溪”和他分手之後,此人就一直守身如玉。
可對於和她一個寢室的女友倒貼他的事情,祈湛雖然風流,卻決不濫情。在他決定離開北京回到上海的時候,這件事情他和她說得清清楚楚。
明知道再無可能在一起,他還是不希望不經意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云溪被身邊的人給算計了。可是,最讓她沒想到的是,曉芸竟然能找上冷偳。
她家出了名的風流少爺。圈裡最有名的花花公子,也是換花瓶換得最勤快的公子哥。
這個圈子說大不大,她倒是不信,一個大學生沒有人介紹就能接觸到冷偳。
“你怎麼想就是這麼樣,我憑什麼告訴你?”曉芸將臉轉到一邊,死也不看云溪一眼。臉上青筋交縱,幾乎是費勁了全身了力氣,才抑制住自己一下子撲到云溪面前掐死她。
她這麼辛辛苦苦,到頭來,她私心愛慕的祈湛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現在跟着的男人得了她的身體,還是把她當根雜草一樣的甩在一邊。
冷云溪是人,她也是人!
冷云溪永遠都不能體會到當她用短信約着祈湛見面,穿着她的衣服坐在牀頭被他一手捏住脖子時的悲憤,她也永遠不能體會當她被人領導冷偳面前,像是隻寵物一樣窩在他的腳邊任那羣太子黨調笑的時候,臉上的強笑有多扭曲!
她們都在一樣的大學,憑什麼差別就這麼大!
就因爲她姓冷?出身高貴就註定了一輩子順風水水?
不,不,她死都不會承認!
除了她命好,冷云溪哪點比她強?比她好?
“不肯說?”云溪笑,微微點了點頭,心想真有意思。這是故意和她擰着,不想說出那個中間人,還是壓根就不敢說?
曉芸不吭聲,咬緊牙關,連個聲音也不吭。像是下死了決心,再不和她說一句話。
“沒關係。”她拍了拍曉芸的臉頰,臉上輕鬆愜意,一點都不像是被人冷遇的樣子,反倒是笑得意有所指,“你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明天我就知道了。”
她的話很輕,聲音也很輕,一點都沒有壓迫她的意思。
偏,她每說一句話,就向她靠近一分。
空氣開始漸漸稀薄,四周都是冷云溪身上的味道,她只覺得呼吸困難,好像立即就要窒息了。
曉芸再也禁不住這種感覺,整個人向後倒去。
這時,由於站在外面太久,一直沒有移動的腳踝一陣麻痹。
接着,“嘣”——地一聲。
她狼狽地一屁股跌倒地上。
雙手交錯,緊緊地摟着甚至,曉芸只覺得全身羞恥得恨不得直接找個地縫鑽下去。
云溪淡漠地看她一眼,沒說一個字,轉身,離開陽臺。
這一晚,她和曉芸住在同一間房,一個滿身憤恨,驚怒妒忌,怨念叢生;一個心有所思,夜有所想,滿眼舊夢。
自遇上祈湛以後,她們這對“室友”第一次重新睡在了一個屋檐下,只可惜,咫尺天涯……
第二天,冷偳打開云溪房間,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曉芸坐在客廳裡喝茶,一時間愣得懷疑是自己走錯了房間。
“你昨晚忘了把她帶回去。”云溪披了件睡衣,從裡屋走出來,看到他這幅表情就猜出七八分。
這廝,估計都已經把曉芸的存在望到十萬八千里去了。
冷偳皺眉:“陳昊也看到她了?”
云溪有點啼笑皆非,人是他帶去的,現在來問她?“她在旁邊吐得一塌糊塗,想不注意到估計都難。”
冷偳的表情果然沉下去,“陳昊會不會私下派人找她?”如果陳昊認定曉芸是他的人,她日後如果做了什麼,一切的賬都會算在冷家頭上。這事越來越麻煩了。
“你覺得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曉芸和他是什麼關係。問題就在於陳昊到底願不願意追究。
就和昨晚那個話題一樣,陳昊完全有能力也有手段能讓她死無對證,可是他現在不會,更不想!
在沒查清笪筱夏和她的關係之前,他誰也不會動。
聽出她話裡的疏離意思,冷偳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我以爲你和室友的關係不錯。”
“和另外兩個是還可以。”至於這個嘛,云溪慢條斯理地將頭髮盤成一個髮髻,“怎麼安排她,我想不用我教你吧,堂兄?”
冷偳表情平靜地看了一眼坐在那裡始終不吭聲的曉芸,緩緩地吸了一口氣,這時,雙眼裡,慢慢地涌出一種冰冷,下一刻,他走到曉芸的身邊,垂眼看她。
不動,不語,亦沒有任何表示。
就是這樣冷冰冰的看着她。
曉芸端着茶杯的手已經開始咯吱咯吱地發抖,杯子裡的紅茶灑出了一些落在她的手背上,頓時燙紅了一大塊。
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只用一雙哀求的眼光,祈求地看着冷偳,什麼也不敢說。
不錯,倒還知道小命捏在冷偳手上。
云溪側頭,看了一眼窗外風景,迎風微笑。
“你先到我房間去休息一下吧。”冷偳的表情忽然一軟,整個人的眼睛都帶着一股憐惜的味道,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溫柔地撫摩她的髮梢:“昨天我是太着急了,你不要怪我。”
“我……。”曉芸一張口,才發現自己背後汗溼了一片,冰涼的汗水粘在身上,刺激着每一個神經都在發抖。她搖搖頭,再使勁地搖搖頭,最後情不自禁地撲到他的懷裡:“我剛剛真怕你會不要我,我……。”
“說什麼傻話,你既然是我的人,我就不會讓人動你一分汗毛!”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一下子戳開她最驚懼恐慌的內心,云溪捂着臉,倉惶地奔出房間。
但即使這樣,冷偳依舊從她的指縫中看到那一抹晶瑩。
“好演技!”云溪讚歎,對她這位素有情場浪子稱號的堂兄,第一次刮目相看。
“她也不遑多讓。”冷偳淡笑,拍了拍身上乾乾淨淨的襯衣:“看到沒,想讓你看眼淚就有眼淚,一滴不多,一滴不少,絲毫不浪費。”
云溪打量他渾身上下一眼,的確,除了剛剛曉芸遮在臉上盈盈閃現的淚光,冷偳身上一分鹽水都沒有。
“你們以前也這麼‘作’?”?最後一個“作”也不知道指的是“做作”呢,還是“下作”,云溪咬得極爲悠長。
“她自詡影后,我樂得配合。”冷偳假裝聽不出她話裡的意思,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位子:“算了,她的事情你不用考慮了,回頭我來處理,先和我說說你這次來香港是做什麼的?”
云溪挑眉,這麼簡單就想把事情繞過去?
她可不是沒斷奶的奶娃娃,這麼好糊弄:“我對你們的事沒什麼興趣,但是,老爺子對你在外面的花花草草向來不怎麼喜歡。你該收斂的時候還是收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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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偳隨意地看她一眼,點頭,算是把這話聽進去了。
云溪淺笑:“她到底是我寢室的室友,關係雖然不好,但只要她不來惹我,我也懶得理她。不過,有一點,我必須弄清楚,你們兩的交際圈八竿子打不着,究竟怎麼在一起的?”如果真的是讓曉芸提都不敢的中間人,那這個人會是誰?
最近,她總覺得她漏了什麼東西。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有人正在不經意地觀察她一樣,不是監視,也不是盯梢,就是那種被人圍觀時纔有的感覺,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忍耐。
冷偳揚眉,好笑地看她一眼,“這種事情多了去了,你真這麼純潔一點都不懂?”
“少來,你又不缺女人,沒事包養大學生幹嘛?”和出了社會的那些經過磨礪的女人比起來,她可不相信冷偳是看上了曉芸的聽話懂事。再說,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絕不會是自己找上去保養曉芸。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專門介紹。
冷偳揉了揉太陽穴,“這種事情有什麼好問的?”說話間,已經有幾分不耐煩。
畢竟,他到底是她堂哥,被逼問着這種隱私,心裡彆扭不說,總覺得他們的位置有些顛倒。
明明她纔是闖禍精好不好。
“到底是誰?”云溪挑眉,最後一次通牒。
冷偳咬牙,冷哼一聲,“她的經紀人。”
“也就是淫媒了。”現在隨着諮詢的暢通,很多人都知道有一種人專門潛伏在娛樂圈中,以金錢、工作爲誘餌,介紹明星、模特陪酒、出席飯局,甚至被包養。只是,沒有料到冷偳竟然也會是這種人的客戶。
云溪坐到他的身邊,有些弄不懂,“她什麼時候和那種淫媒勾搭上了?”一般的淫媒要麼以前是圈裡出來“做”的人,要麼就是有靠山,黑幕重重。只要答應了這種人一次,以後想要清清白白做人,脫幾層皮都不一定能行。曉芸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撞上這種事。
虧得碰上的是冷偳,要是那種腦滿腸肥或者有特殊癖好的,完全就是找死。
“演藝圈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有人還專門做成了簿子,四處推銷。據我所知,我算是曉芸正式接的第一個客人,在這個圈子裡她已經算是乾淨的了。”
冷偳無所謂的笑笑,這事也就云溪看着還是個新鮮事。他那羣玩伴裡哪個不是玩了好幾打的小明星。
他當時要不是看着被淫媒逼着應酬四處被揩油的曉芸覺得可憐,也不會現在出現這樣的事。
他雖然玩得多,但演藝圈裡的女人,曉芸是頭一個。
聽他這意思?曉芸竟然進了演藝圈?
云溪是真沒想到,曉芸竟然會從影。好好的商學院大學生不去做,跑去當吃青春飯的小明星?
問題是,除了貌似撈到一個冷血冷肺的金主之外,她好像事業上一點進展也沒有吧。
從商的人包養一兩個小明星,已經是最普通也最常見的事情了。性派對,雙性戀,濫交,sm怪癖,嗑藥,染毒,這個圈子裡這樣的事情隨便曝光一兩件,都可以噁心得普通人再也不想聽到她們的消息。這也是爲什麼當初cRis要和她簽約時,她提出了那麼多苛刻的條件。
她不缺背景,也不缺能力,要不是蕭然逼得緊,年底就要那麼一大筆資金週轉,她也不會踏入這個臭名昭著的圈子。
不過,時尚圈畢竟和演藝圈的區別還是很大,更何況,她只是和cRis籤的專屬合同……
云溪挑眉,手指輕輕地拍着抱枕,整個人如同貓一樣懶散地倚進沙發,突然話題一轉,換到一個截然不同的地方去了:“你跟蹤我到巴黎的事情也該好好算算吧。”
冷偳只當她對演藝圈那些亂象懶得再分一絲腦細胞,接着她的話就回:“少來,你都和金貿簽約了,還想怎麼樣?”一提到這個,他突然想起上次他們的通話:“你說到香港來會和我商量事情,到底是什麼?”
“靠着金貿國際,就想和簫氏對抗?堂哥大人,我還沒那麼天真。”當時,她好像是這麼說的。
冷偳來了興致,坐在云溪面前:“說說,有什麼打算?”
反正也和陳昊槓上了,索性不如玩一次大的。
云溪笑,一雙貓眼樣慵懶的眼睛微微眯起,帶着股醉人的慵懶,伸出手指輕輕指了指隔壁他的套房:“你剛剛放走的那個不就是現成的投資對象?”
原本她準備是利用金貿國際第二股東的權利,促成冷偳公司和金貿的合作,不過就在剛纔,她聽到他的話之後,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是說曉芸?”冷偳用撞鬼了一樣的表情看着她:“靠她來絆倒簫氏,我還不如現在就去找三角洲的人直接做掉陳昊。”
國內是沒人感動陳公子,還不過到國外那些僱傭部隊那兒去碰碰運氣。好歹那些人是隻要錢不要命的。
“誰和你曉芸這個人了,想想她是幹什麼的!”云溪揮揮手,覺得自己是對牛彈琴,恨不得懶得看他。
“你意思是投資演藝界?”冷偳摸出些味道。
的確,演藝界投資是利潤高,但是週期長,冷家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優勢,還有,最中最重要的一點——人脈!
無論是臺前幕後,投資演藝圈,都要有那些人脈纔好辦事。
否則,及時你拿着巨資,沒有好的劇本、導演、編輯、製作,一切都是打水漂。
“內地法律太嚴,我打斷投資香港這邊的娛樂圈。”云溪看了他一眼,抱着抱枕的手心一點一點地攤開,在茶几上給他畫了幾個圈。
“你看,不論是電影、電視、電臺、音樂、舞臺,還是幕後創作人員,香港這邊的娛樂圈都要比我們那邊發展早一些,很多事情都形成了套路,只要找對人,插手投資,並不困難。”
的確,被稱爲“東方好萊塢”的香港演藝界,最大特點是融匯中西、包攬古今、自由創作,殖民地時期留下來的西方制度與中國人的傳統文化相互輝映,思想開放,卻又不驚世駭俗,一直走在全球華人的前頭。
見冷偳不吭聲,她繼續道:“簫氏是多大的規模,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本來想和他們鬥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和金貿在前面牽制,你在香港這邊投資,這種一本萬利的事情要還是賺不到錢,那我也實在沒話好說了。”
冷偳沉吟,的確,這個行當利潤驚人,明星看上去光鮮亮麗,但是說到底,地位也就是一打工仔,老闆指東她們不敢往西。最多,大腕們的待遇好點。可即便這樣,商業應酬陪酒又哪個少得了。這裡面的利益其實外行人看不出來,他卻是清清楚楚。
“我們在香港這邊沒有人脈,這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雖然利益巨大,到底還是做慣了生意人,事情利弊轉眼之間都通徹到底。
云溪搖頭,朝他嗤笑一聲:“我難道沒告訴你,我來香港,乾的就是娛樂圈的事?”
冷偳震驚地一下子站起來,“你到香港來幹什麼的?老爺子知道也不攔着你?”就算老頭平時再寵這丫頭,也不至於老糊塗了,讓她踏進這種是非圈。
“《Fashion》的主編邀請我到這邊拍雜誌封面,你覺得,老爺子會攔着?”家裡的人都知道和老爺子情定一生的老夫人平日最愛的消遣就是翻看雜誌,其中最喜歡的一冊,正是《Fashion》!
這也是爲什麼她會第一個和老爺子坦白卻不怕被拒的原因。
《Fashion》?
冷偳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云溪一眼,她竟然受邀作爲《Fashion》封面女郎?
“所以,雜誌社那邊的人你都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就真的和她說的一樣,跟切西瓜沒什麼兩樣,簡單之極。
畢竟,作爲國際上最權威的時尚界王牌雜誌,他們對香港這個瘋狂癡迷電影、模特、明星、時尚的城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具有非同一般的掌控力。
“人情熟不熟,是要處出來的,這事你不是最清楚?”社會上哪有那麼多無私奉獻的人,大家都是無“利”不起早。你對別人好,對別人的未來有幫助,那麼誰都會趕上來被你利用。不怕被利用,就怕沒人利用。這不是誰都知道的一句名言嗎?
商界,一切的起始點,是等價交換。至於,最終的結果,接看在這交換的過程中,到底誰的手段更厲害。
云溪漆黑的眼底流出一道水晶般晶亮的光芒,冷偳看着她從包裡拿出手機,素手纖纖,黑髮嫵媚,她擡頭,在他的視線下,神色平淡地播了一個電話:“pola,不好意思,昨晚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了,今天大家有沒有空?我正好知道一家味道不錯的館子,回去之前請你們好好吃一頓,如何?”
對方似乎有些踟躕,云溪又加了一句:“我明天就不在香港了,大家難得聚聚,就這麼說吧。”
估計是想到cRis的交代,向來比較嚴苛的pola答應了。
如此,晚上的聚餐竟這麼輕易地被她敲定。
擡頭,正撞上冷偳狐疑的視線,摸了摸臉,有些詭異地看看手心,沒沾上什麼髒東西啊,他這是什麼表情?
“那個叫pola的,我沒記錯的話,好像是cRis的御用人員……”云溪到底和cRis是什麼關係,被她發掘了之後,還專門派人過來協助她拍攝雜誌封面?
“堂兄,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問題太多了?”云溪起身,走進房間,啪地一聲緊閉房門。
下午還得趕去大學生交流會一趟,她沒什麼時間在酒店裡和他墨跡。
換好衣服,拿起需要的必備品,云溪從房間出來,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
恰好九點整,晚上的飯局約在七點,只要下午五點離開就行。
她把自己的行程交代一遍,至於冷偳是怎麼安排晚餐,晚上是不是弄些餘興節目,又或者直接把別人無法拒絕的利益乾淨利落地擺在桌面上讓那些人無法拒絕……。
不好意思,這些如果還需要她思考的話,她還拉着冷偳入局幹嘛?
匆匆忙忙地從酒店趕去學校。
到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許多學生代表都已經趕到禮堂去了,今天的討論會題目不變,但是形式換了一下。
所有人都沒有麥克風,大家抽籤分組隨意暢談,最後由組長總結意見,做爲代表發言。
云溪到現場的時候,二十個小組已經分好,最後一組由於少兩個人,大家正面面相覷。
一看到掛着代表牌的云溪過來,立即就像看見招財貓一樣把她拉過去。
云溪掃了一眼大廳,發現昨天的那個法國人還在,只是,詹溫藍和他那個外國朋友,這二十一個小組中竟然連他們的影子都沒有。
云溪眯着眼簾,慢慢地看了一遍手機,上面一個短信或未接電話都沒有。
也就是,詹溫藍一開始就打算缺席今天的交流會?
他去了哪?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他究竟是爲了什麼纔來的香港?
正在云溪沉思時,一個明豔的西班牙女孩推了她一把:“嗨,輪到你發言了。”
云溪這才發現,整個小組裡就她們兩位女生,由於女士優先的原則,這位西班牙學生已經發表完看法,她是接下來的那個。
將心底那些疑惑一一壓下,云溪笑笑,挑了個靈活的切入點,從這兩年內地的商業發展說起。
一時間,四處安靜至極,只望着這個氣質幽靜的女孩,淺笑淡語。
交流會的進程很順利,中午午餐過後,下午繼續了兩個小時的時候,二十一位小組組長就已經分別發言完畢。
一直笑呵呵地穿行於大廳聽學生們討論的教授們這才慢悠悠地走上講臺,進行點撥和評價。
四點四十五,離開學校校門的時候,云溪又看了一眼詹溫藍昨天領着她走過的那段小路。
這時,卻見昨天那個來自羅馬的Rule正在和一人有說有笑地從盡頭走來。
身邊那人眉目清俊,高雅風華。枝頭的暗影掃在他的臉上,恰好遮住了那雙清亮的眼睛。
最多還有五十米,他們就會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女孩靜靜地佇立在花園旁,安靜的雙眸裡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
只可惜,下一刻,她已轉身,瞬間從小路上消失。
那五十米的距離,頓時重新拉開。
云溪坐進出租車裡的時候,誰也沒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婉轉優美,明媚神秘,竟似早春的陽光,似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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