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帶老金和小白到RESTAURANT的時候,恰好此間賓客最鼎盛的時候。
小白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大廳的時鐘,搞不懂,外國人什麼時候這麼熱愛美食了?這個點吃一點得增加多少卡路里,這不是想來追求苗條的外國妹紙的大忌?
可看着滿大廳坐的滿滿的人羣,她着實懷疑以前是自己搞錯了。其實,外國人最喜歡夜宵吧。
“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客人比較多,大廳已經沒有位置了。”服務員穿着一套熨帖的藏藍色工作服,頗有些無可奈何地對她們三人笑笑。
“頂層的空中花園還空着嗎?”云溪自己有眼睛,看着這人滿爲患的樣子,也知道絕無可能在大廳能等到位子。不過以前倒是和詹溫藍來過一兩次,記得這大樓的最頂層設有他家的頂級包廂,輕易不對外開放。若真的有需求,也要提前至少三天預訂。
服務員頗爲吃驚的看了她一眼,向來樓頂的那座空中花園知道的人並不多,除非VIP會員介紹,工作人員基本對此間包廂是閉口不談。
他想了想,對三人露出一個稍等的笑容,隨即到大廳經理那去彙報。
很幸運,今晚沒有什麼大人物提前定下樓頂那間,云溪她們十分鐘後坐上專屬電梯直達頂層。
之所以說其奢華,僅位置就極爲豪奢。竟是整個頂層一樓只一桌,四周以特質材料圍起,星光竟能透過那層材料撒下,房內各色花草縈繞,隱約間有琴音傳來,竟似世外桃源一般。
三人點了餐之後,靜靜地坐在一起,忍不住心生感嘆。
“好久沒這樣在一起吃過飯了。”老金忍不住感嘆。
的確是好久了,司徒白有些傷感的在心底想。
氣氛這麼好,三人有意識地繞開一些傷感話題,撿着近期比較有意思的東西談天。比如說,最近祁湛在上海有拿下一筆大單,公司在上海的地位愈加穩固,與當初被蕭氏逼得走投無路比起來,簡直完全是天翻地覆的變化;比如說,學校裡知道詹院草即將返校,已有粉絲紛紛準備好了各色禮物,等待某人回來來個“SURPRISE”;比如說最近老師上課越來越有“大師風範”,連考試都變得“奇幻莫測”,不用考卷測試,而是專門模擬商戰,班裡昨天這還是一對好姐妹,明天其中一人就是一出意想不到的反間計,竊取“商業機密”毫不手軟,堪比時尚電影。
“哦,對了,”老白忽然想起件事來:“張博讓我給你帶句話,讓你回國之後立馬去他那裡報到。”
云溪愣了一下,雖說張博的確算是她“師傅”,對她幫助也不少,但出國這段時間他好像一直銷聲匿跡,打他電話也一直顯示不在服務區,詹溫藍曾經幫她打聽過,似乎是張博接了一個保密的項目,所以暫時切斷了和外界的聯繫。
“他什麼時候回校的?”知道小白她們來這裡,應該直接給她打電話,爲什麼反而找人帶話?不像他老人家利索的性格啊。
“還沒回去呢。現在,他都快成學院裡最神秘的老師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白挑着碗裡的食物,忍不住嘆息。
“錯!”司徒白插嘴:“壓根連‘首’都沒見過!他讓我們帶話也是打電話來說的,前後就五秒鐘,然後電話就掐斷了。要不是知道他是我們學校的大拿,簡直懷疑這是在玩‘碟中諜’。”
云溪揚眉,到底是什麼案子,弄得師傅這樣?
轉而想到當初在張博房子裡見到的章寒,心頭飄到一道疑慮。只是面上卻不顯,依舊就着難得夜景享受夜宵。
服務員低着頭送來甜點,順便收拾碗碟,在離開前,手勢竟極爲熟稔地從她手心劃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帶過一道輕微的顫慄。
云溪一愣,對面那兩人也傻了,擡頭一看,這“服務員”竟是詹溫藍!
他什麼時候來的?
三個人呆呆地望着他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忍不住內心自問。
“怎麼,不想吃嗎?”難得看到云溪這麼呆滯可愛的模樣,他心中一蕩,忍不住低頭,輕輕湊到她脣邊。
對面立即響起兩道輕呼,似是不好意思打擾他們的好事,雙手一下子就自動地蒙上了眼睛。只可惜,那食指和中指指尖的距離實在是開得太大,壓根什麼也擋不住,完全就是做個姿勢,一邊假裝淑女,一邊正大光明的偷窺,那表情簡直是在說:“繼續,你們繼續,嘿嘿,就當我們什麼也沒看到。”
鼻息間已經完全熟悉了這個人的味道。他湊得那麼近,以至於她連他的睫毛都能數的清清楚楚。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表情,忍不住又靠近一份,卻不像那兩人想象的一般去吻那紅脣,而是從她耳側劃過,輕輕地落下一聲嘆息。
“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云溪詫異地仰頭看他,漆黑的夜裡,他的眸子溫柔地幾乎能將整個冰川都融化,“爲什麼突然想送禮物?”
他搖頭,並不說,只是親暱地吻了吻她的耳朵,轉身和那兩個臉色通紅的姑娘打了個招呼。
“啊呀,看來是我們呆在這,礙某位校草的事啦。”小白朝老金擠眉弄眼,恨不得來個雙簧才過癮。
“嗯?這不是我們銷聲匿跡得無影無蹤的司徒大小姐嗎?什麼時候出現的?”潤澤的眼眸輕輕一帶,從某人臉色忽然心虛的人臉上飄過,脣邊帶着好整以暇的微笑,竟有些無端的邪氣。
“果然是個腹黑……”老金本想和小白唱雙簧的心至此完全沒了,寡着臉,心裡碎碎念,不過出來一年還不到,原來不止云溪變得越來越看不懂,這位也不遑多讓。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禮物呢?”和詹溫藍對上,老金和小白壓根就不是一個段數的,云溪本着拯救同窗的雷鋒精神,終於拉了這兩人一把。
“回去再給你。”他垂下眼,視線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那視線的溫度讓人懷疑他似乎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疊吧疊吧,拽在懷裡,不讓外人見上一分。
若說其他的,這一年變化也不算太多。只一項,這人的佔有慾,是越來越強啊。
云溪無奈搖頭,還是說,以前也有,只是被這人完美的藏起來了,如今壓根是肆無忌憚,再也不願意遮了嗎?
云溪睨他一眼,懶得再看這人。
“服侍”三位貴賓享用完甜點,詹溫藍速度買了單,陪着他們逛馬路。
任老金和小白臉皮再厚,也覺得此刻,背後那視線簡直能燒人了,早早和云溪道別,鑽進酒店裡就直接消失。
云溪打量着詹溫藍眼下的痕跡,估計又是好久沒休息的結果,心中微微一動:“不是說今天趕不回來的嗎?”英政府這段期間恨不得把他在回國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利用上,今天也是,一早就被人拉去談事情,所以晚上才她一個人去的派對。
他忽然抱住她,什麼也沒說。
云溪有些不知道這人今天怎麼了,淨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可看着他疲倦的臉龐,到底不忍說什麼,撫了撫他的手心,輕輕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
他慢慢地握緊她的手,似有無限憐惜,再擡頭,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日的玉樹蘭芝,彷彿剛剛那麼疲倦的身影只是她的幻想一般。
夜色越加深了,璀璨燈火下,他拉着她的手,一路前行,仿若整個世界,只有他和她一般……。
她落在他的身後,看着自己的腳踩在他的影子上,一步一步朝着公寓走去,心情竟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
第二天,老金和司徒白睡了個懶覺後,直接跑過來向他們辭行,轉身就回國去了。云溪和詹溫藍也開始着手學校裡最後那點手續。
許多認識的人都來打探他們日後會不會再回哈佛,卻被兩人均是很“完美”很“官方”的笑弄得雲裡霧裡。特別是云溪目前公寓的室友,那望着詹溫藍戀戀不捨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心頭好被人生生剝奪了一樣。學院的老師亦有不捨,千萬叮囑,若是想回來了,隨時打聲招呼,他們會作他們的介紹人,此間永遠歡迎他們回來。
謝過一衆師長,將書本打包空運,與平日相熟的三五好友最後聚聚,時間靜靜流過。
兩週後,兩人的手續終於全部辦好,詹溫藍和英政府那邊該落實的事情也基本告一段落。
當飛機上升到三萬五千英尺的高空時,兩人心底同時一嘆:“終於要回去了!”
那一刻,氤氳滿步的雙眸像是終於塵埃落定,云溪坐在牀邊,靜靜地闔上雙眼。
詹溫藍靜靜看着她的側臉,良久,招來空乘,爲她搭上一條薄毯。
再見面,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蕭然,你準備好被我一步一步分崩離析了嗎?
是誰無言輕笑,眉目似妖,神情微妙,又是誰目光如水,心如深淵,面帶寵溺?
……
這一天,註定京中某些人再難保持平靜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