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上午享受了一把“美人專車接送”服務的凮崢顯然並不知道眼下在鎏金和司徒白眼裡,自己這待遇幾乎已經妖魔化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云溪旁邊的那個清秀男子,對方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這在國外絕對算不上禮貌,可被這人這樣看着,他亦不覺得生氣,相反,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一樣。
鎏金和司徒白顯然也發現了異端,望着美院才子那幾乎稱得上驚喜的表情,頓時有些詫異。
“凮大哥,好久不見。”美院才子見凮崢半天都沒多大反應,到底還是有點失望,無奈地聳聳肩:“你出國的時候,我才**歲,這麼多年不見,你認不出來也正常。”
凮崢恍惚地覺得這人的眼睛似乎真的有點熟,好像是,好像是……
“我家就住你家隔壁,小時候我常到你家蹭吃的。”才子笑笑,嘴邊的酒窩若隱若現,因爲皮膚偏白,倒像是電視上最近最風行的美男。
云溪估摸着,美院那羣人估計沒見過才子這種滿是崇拜的眼神,簡直就是把凮崢當做是模範一樣在膜拜啊。B大的學生各個傲氣在骨子裡,她還真沒想過這位老金和小白剛剛還交口稱讚的才子會露出這種的表情。
凮崢就比云溪更驚奇了?這個氣質溫和的學生竟然是‘範’家那個瘦瘦弱弱的早產兒?
小時候因爲家裡住的近,鄰里間都知道範家的孩子先天不足,範家人又向來工作繁忙,除了備了個職業看護人員,平時這個孩子幾乎是獨來獨往,所以附近幾家人裡都對他格外照顧,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自動帶上他一份。他出國的時候,記得他還因爲身體不好,休學一年。如今倒是長得挺高高壯壯的,和幾年前真的是天淵之別。
“你變了好多,我都沒認出來。”凮崢露出了一個堪稱欣然的表情,隨手比劃了一下高度,“我記得我走的時候你還不到一米五,現在竟然長這麼高了。”
才子笑得好不自豪,“那是,你不知道,我爸天天在我耳邊唸叨,你看看凮崢,隻身闖美國,第一筆風投就過了千萬。你再看看你?話說,我們大院裡的人幾乎都是在你的陰影下長大的。那個時候誰都說你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噗——
雖然不知道這位氣質儒雅的男士到底是誰,但是美院才子這句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頓時讓鎏金和司徒白都憋不住了,瞬間戳到笑點。簡直就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不管自家是什麼情況,童年時,每家的爸媽從來嘴邊都要掛一句:“你看看人家某某某,學習成績怎麼就那麼好BaLaBaLa的。”
以前只覺得美院才子才氣逼人,如今從他嘴裡聽到這種類似經歷的話,頓時覺得,好懷念啊。
“有嗎?”凮崢回憶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向來很低調啊,離家去美國的時候也幾乎只是和家裡人打了聲招呼。
才子一看他表情,頓時笑了:“左右鄰居就那麼些人,你不用出門,幹了什麼事第二天大院裡每家每戶就都知道了,哪還需要你高調宣佈?”
這倒是。以前人住在一起講的是個熱鬧,不像現在,大樓裡多年住在一起的鄰居或許都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那個年代的人也沒有如今大家的防心重,晚上哪怕大門開着,也不擔心丟了什麼。也是因爲這樣,這小子在各家都自由出入,每家媽媽都把他當小兒子一樣疼,但凡有什麼好吃的,一定要招呼到家裡去。
“叔叔阿姨最近身體還好嗎?”凮崢笑笑,父母已隨他移民美國,很多年都沒見過這樣的老鄰居,或許可以抽個機會回去看看。
“好得很。”才子對答如流。
凮崢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轉身對着云溪微微一笑,“我剛剛聽你們好像在說什麼設計比賽?”
“收到了hRDawards2015國際鑽石首飾設計大賽的邀請函。”云溪揚了揚手裡的帖子,“難得的機會,準備試試,如果成績好的話,或許可以直接將‘古玉軒’的牌子打進國際市場。”
凮崢知道她手底下不僅有waNg公司,還有一個珠寶品牌,當時聽張博說起她時,只覺得她年少老成,才華不錯,眼下,卻是不得不再加上一句——眼光獨到。
“這個比賽我聽說過,如果可能的話,多花點心思,成績好的話,對品牌而言絕對比投廣告來得效果好。”他以前曾受邀出席過這個大賽的決賽,親眼見到許多年輕的珠寶設計師和珠寶品牌因爲獲獎而一炮而紅,一躍成世界頂級的也不在少數。若論成功的捷徑而言,這條路,絕對是抵達終點的最好選擇。
這一點,云溪和他的看法一樣,就商業而言,最低廉的成本賺到最高額的回報,這纔是最實惠的買賣。
“如果設計上有什麼問題,我有幾位認識的朋友,或許可以幫得上忙。”他對才子笑笑,對方年輕的面龐上滿是對設計的熱愛和信心,輕言又說了幾句敘舊的話,便拉着云溪往外走。
鎏金和司徒白看着云溪和凮崢一前一後的身影,眨了眨眼,爲什麼覺得,這兩人在一起,竟然有點和諧的味道?話說,那人到底是誰啊?
“怎麼不和老師多待會?”云溪取了車,一邊繫好安全帶,一邊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老師散了一會步,說有點累,想睡午覺,左右呆在那也沒什麼事,這次我會在B市呆上幾個月,想來的時候再來就是了。”凮崢的性子在商場上絕對是殺伐決斷、我行我素的主,但平時其實還是比較隨性而爲。張博看到他來了B市,心算是定了一大半,俗話說一口吃不成胖子,何必今天一直留在這無所事事?
“我聽老師說了你和詹溫藍的事。”凮崢想了想,既然老師讓他幫冷云溪,有些話還是說開點好:“詹家目前的情況已經差不多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再一棍子悶死有點痛打落水狗的意思,說實話,我不建議你因爲對方的過失而失了自己的風度。”
云溪看着前面的路況,車子以極瀟灑的姿態行駛在公路上,不乏引來路人注目的眼光。她對於凮崢的這個想法不置與否,良久,僅淡淡地回了他兩個字:“當然。”
說話時,無論是語調還是神情都淡漠如水,波瀾不起。如果不是聽張博說,她與詹溫藍曾經論及婚嫁,他簡直懷疑眼前這個女人不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閒事。
凮崢這才發覺爲什麼張博對她這般偏愛。這女孩有股常人沒有的大氣,氣度出衆,讓人自然生出好感:“既然對詹家沒什麼要做的了,那就把心思都放在喬老身上。俗話說,凡事都是越有難度才越有意思。如果不嫌我這個師兄煩,你現在就可以好好打算打算讓他怎麼還你當初的賬。”
云溪的眼底閃過一道亮色,如瓊花一現,驚豔芬芳。
她對喬老的打算如何暫且放到一邊。聽他話裡的意思,看樣子是位以暴制暴的貫徹執行人。
這位師兄,絕對是位腹黑的主。
“對了,剛剛那位學弟,”凮崢意有所指地對着云溪比了個手勢:“如果有機會,多給他點歷練的機會。”
“這是讓我給他開後門?”云溪挑眉,不覺得他是個這麼有情有義的鄰家大哥哥。
“有機會的話,你可以拜訪拜訪他家父母,”凮崢勾脣,“絕對會讓你受益匪淺。”他們那個大院說好聽點是特別家屬區,實際上卻沒有一個是吃閒飯的。別看今天那小子說話說得那麼可憐兮兮,真正論起來,有幾家的孩子能活得像他那麼肆意。正因爲是早產兒的緣故,雖然因爲工作繁忙,父母不能天天陪在左右,但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家那對權勢驚人的父母就沒有不應承的。套句俗套的話來說,就是他要星星,他父母送來的就絕對不會是月亮。
云溪默了一下,這廝真的是張博的學生?偏心也偏得太快了點吧。他和她才第一天見面,就告訴她可以善加利用他的小“鄰居”?如果不是聽說了點他的行事風格,她都有點要相信,這位師兄是真的全心全意在呵護她這個小師妹了。
小師妹?
想到這個稱呼,云溪無語凝噎了一會。
最近是不是有點受某人愛吃醋的影響?爲什麼,覺得這個稱謂,怎麼聽怎麼彆扭呢?
“停車。”經過一個綠色公園時,凮崢忽然讓云溪停車。
“來,下來陪我走走。”也不待云溪說什麼,他率先下了車,朝小孩子們玩耍的沙堆走去。
云溪停好車,跟在他身後,見他信步走去,有不少帶着孩子玩耍的媽媽們都不知不覺地朝他望過來,當即忍俊不禁。
凮崢朝她招了招手,云溪裝作一切自然地走過去,卻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枝樹枝,劃在沙堆上:“喬老的底細我知道一些,你們冷家的情況我也聽老師說了。你看,這是你們現在的情況。”凮崢在一片平整的沙子上忽然畫了兩個三角形,左邊標着“喬”,右邊標着“冷”。
云溪的表情一肅,席地而坐,目光隨着那截樹枝緩緩地移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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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出了點意外,一直上不了網,凌晨兩點纔有時間開始碼字,先來一章墊個底,說好的八千稍微往後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