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嶠子墨告訴云溪張先生醒來後不僅中樞性癱瘓還出現了面癱,云溪一笑而過,倒是懶得再無關注什麼。說到底,還是留下了一條命,總歸,禍害六千年,沒這麼容易就死了。
反正已經下定決心,要把整個蕭氏都攪得底朝天,也沒必要再去和那一大家子人攙和,索性,徹底給自己放假幾天,賴在套房裡,心情好的時候,和嶠子墨出去逛逛,一路SHOPPING,心情好了不少。
說來也奇怪,自從上次和嶠子墨一起去滑冰之後,他最近似乎特別迷上帶她到處運動。有時候是早上晨跑,有時候是去跳一曲桑巴。云溪發現,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他不會的東西。就連跳舞,他都能跳出一股子神秘莫測的味道,引得一旁的外國女人們都頻頻轉頭。
紐約的景點說起來就那麼些,大多數還是近代建築,看久了,也沒什麼新鮮的。
下午在泳池游完了兩個四百米之後,云溪披着大大的浴巾坐在泳池邊優哉遊哉地喝着果汁。
和前幾天比起來,這纔是真正的度假,彷彿,她來紐約是專程和嶠子墨過來放鬆的一樣。
家裡這幾天,似乎也聽到了點風聲,蕭氏的情況不僅在紐約受人矚目,在國內更是焦點,冷老爺子打了個電話給她,專門囑咐她不要任意妄爲,有什麼事,等回國之後再細談。
云溪回想起老爺子的語氣,忍不住笑了笑。現在,可不是她來決定要不要在紐約就動手,而是,張先生自從醒過來之後就沒有消停過。
而最能證實這一點的,不是蕭然,而是——喬老。
這幾天他的日子和冷云溪比起來,絕對算不上輕鬆。
自從張先生醒來之後,發現自己不僅下半身癱瘓,連臉上的肌肉都無法控制之後,脾氣變得越發暴躁瘋狂,連請來的護工都已經被他攆走了四個,整個病房裡,除了爲了他財產一直裝孫子的那些個蕭家人,也只有他,是每天畢到的。
張先生雖然癱瘓了,身體不聽使喚了,可腦子畢竟還沒有壞。
自從醒過來之後,蕭然就沒有來過一次,索性也不會再去過問這個人,捉了一輩子鷹,現在卻被鷹啄瞎了眼!
他抽過一本電腦,手指雖然顫抖,但到底還是能按住鍵盤,叮叮叮地,花了許久時間,纔在鍵盤上打出一行字:“我要回B市!”
喬老眼底閃過一道利光,好整以暇地看了躺在牀上,顯得一片死白的人:“回去?做什麼?香港那邊可是有不少人正盯着你,你以爲想回去就這麼容易?”
張先生聽了他的話,卻沒急着再擺弄電腦,相反,他的眼睛已經渾濁得讓人看不清他究竟此刻是什麼心思,自從醒過來之後,他似乎除了發脾氣,就是沉默,而這兩種,都不是喬老所樂於見到的。
“你那個孫子也算是極品了,聽說,已經派了人把你癱瘓的消息送到香港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你就得被遣送回去。以後,怕是一輩子就呆在療養院裡,孤獨終老吧。”
蕭然一直不露面,喬老也不急,只覺得,這幾天冷眼看下來,蕭然的那個小姨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其他的,各個都是被嬌生慣養的紈絝,沒一個是個能扶起來的阿斗,所以想要動手,還是得從這個命都丟了一半的人入手。
蒼白的手指上青筋一片,顯然,張先生再怎麼忍耐,聽到蕭然要把他送到香港看管起來,所有的脾性都上來了。
“你,你,幫我回,回B市!”他說話的時候,口水順着他的下顎一路流了出來,眼底卻是一片狠戾,像是狼一樣,散發出一種讓人恨不得退避三舍的戾氣。
喬老嫌惡地看了一眼就扭過頭:“我爲什麼要幫你?”
張先生眼底劃過一道譏諷,他雖然說話已經不靈光了,可腦子沒壞。喬老呆在這這麼久,如果真的沒有其他企圖,說出來,鬼都不信!
“你想要什麼條件,說。”他拿起電腦,花了將近一分鐘,才慢慢地敲出這幾個字。將電腦屏幕推到喬老面前,他背後已經是一陣細密的汗。
喬老眯着眼,望着筆記本電腦上的那幾個字,終於眼底露出一絲滿意的笑意,剛要開口,“嘭”門被從外面用力打開,瞬間,房間內的兩個人同時望過去,臉上的表情剎那間五彩繽紛!
竟然是蕭然!
“你…。你!”張先生掙扎着要起身,可是下半身毫無感知,光憑着他的雙手,根本拖不動身子,右手隨手拿起身邊的花瓶就往蕭然的方向扔去。只可惜,他的力道有限,花瓶剛扔了沒多遠就滾到了地上,撒了一地的水。
蕭然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冷冷地盯着站起身的喬老,大步走去。掃了一眼筆記本電腦上的那兩排字,他想要回B市?他冷冷地勾了勾脣角,瞬間,眼底的寒氣潮涌而出:“喬先生,如果沒有事的話,我希望您不要打擾我爺爺休息。”
喬老雙手交握,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我關心你爺爺都不行?難道你還準備把我也監禁起來?”
“關心?那也要看是什麼關心了。”蕭然將那電腦隨手一丟,目光犀利地望着喬老臉上那詭譎的笑,忽地,冷血地彎了彎脣:“不覺得,你有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他帶走?”
“這世上,凡事沒有絕對。不試試,怎麼知道結局如何。我只是替你爺爺心寒,養你長大,還把蕭氏交給了你,結果,你卻爲了個女人,把他弄成這樣。這事要是傳出去,別說你還能穩坐蕭氏第一把椅子,怕是商界裡的人沒人不唾棄你!”喬老哼了一聲,意有所指地看着躺在那死命瞪着蕭然的張先生。
白色的眼球上,清晰可見的血絲,卻比不上他眼底的狠辣來的讓人驚心。
若是一般人看到這樣的神色,誰會相信,這是一對親祖孫?
她冷云溪到底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將蕭家最厲害的兩個人離間成這樣模樣。
喬老面上冷笑,心底卻在思量着,該怎麼樣找人給蕭然製造點麻煩,轉移他的注意力,從而好把張先生弄回B市。
“這是我們蕭家的家事,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蕭然聽罷,只是微微側了側頭,臉上連一絲情緒也無,“還是說,你突然返璞歸真,準備化身正義使者?”
“你不用刺我,事實就是如此。我和你爺爺不過是當年交情,尚且還顧念着他的好壞,你這個血濃於水的,卻沒心沒肺的很,說出去,你到時看看,到底是站在你那邊的人多還是信我的人多。”至少,蕭家的那羣親戚,是親眼見識過他爲了個冷云溪是怎麼設計張先生的。只要他想,能利用的輿論絕對不會少。
蕭然聽他這樣說,卻沒有絲毫動怒的痕跡,相反,他竟然拍了拍張先生的腿,無視那雙恨意滿滿的眼,徑自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對着喬老,清淡一笑:“你不會以爲我真的會相信,你出現在紐約是因爲顧念你和我爺爺往日的情誼吧?”
聲音起伏,竟是帶着徹骨的戲虐,那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讓人稍稍對上,便覺得皮膚似乎被針紮了一樣,難受得緊。
喬老頓時臉上一陣難堪。
他們都知道,他來此,不懷好意。
喬家與蕭家雖然都是背景雄厚,但最不同的在於,蕭氏已然重點轉爲商業,而喬家卻是地道的軍人發跡,他自己多年前出國定居,雖說喬老並沒有落敗,但真正掌權人已經不是他。而蕭氏卻不同,在商界裡,可以說是呼風喚雨,坐擁國內最優質的資源。
要想顛覆冷家,要麼就是一擊必中,要麼就是以絕對的實力一次性壓垮。
上次詹家上下設計了那樣天衣無縫的圈套,還是照樣給冷云溪破了,如今再想故技重施,無異於癡人說夢,而冷家在正事上又從來沒有任何可以指謫的地方,唯一的缺口,就是冷云溪如今的商人身份!
以蕭氏對上冷家,其他暫且不論,饒是冷云溪再天縱奇才,只要蕭家真正出手,冷云溪也只有招架的份,到時候,他再乘機火上澆油、添一把火,冷家就是再好的運氣,想翻身也無異於白日做夢!
來香港之前,只聽說,蕭然對冷云溪似乎頗爲看中,卻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癡情,連嶠子墨和冷云溪在一起了,他都沒有任何怨言,依舊把她護得好好得,甚至不惜徹底和他爺爺撕破臉。
但也正因爲這樣,他才能亂中獲利。
眼見蕭然坐在那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喬老咬牙起身,準備離開。今天沒和張先生談攏,卻不代表下一次不行,他有時間,也有辦法,就不信他蕭然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守在病房。
誰知,就在喬老推門離開的那一瞬間,蕭然卻忽然站起來,開了口:“在我這裡,同一件事不會發生兩次。”
“你指什麼?”喬老腳步一頓,冷冷地回頭,看着他。
蕭然卻是刷地一下子將那本筆記本摔在腳下:“你覺得,我會任你對冷云溪再出手嗎?”。
張先生喬老臉上神情倏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