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渾渾噩噩地看到一個人影在自己面前,吃力地眯了眯眼,想要看得清楚點,可惜,他整個人的腦子裡都是一片嗡嗡作響。嶠子墨的人並沒有斷了他的伙食,相反,好吃好喝地定時定點送過來,可是……。
他咬牙切齒地想要舔一舔自己乾裂的嘴脣,努力了良久,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呵,被卸掉了下巴,別說是吃飯喝水,連張嘴都不可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吃的被端來再都被拿走。
他還從來沒有遭過這樣的侮辱!
餓得兩眼發暈,這種記憶,怕是多少年前都沒有經歷過,到如今,竟然被反鎖在這獨棟別墅裡,像是個乞丐一樣,任人擺佈!
“我知道你醒着。”微笑得,甚至略帶優雅恬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聽着極爲悅耳動人,喬老卻豁然一下子瞳孔放大,整個人昂起頭,怔怔地望向面前的人影。
模糊的身影漸漸地開始清晰起來,他手臂被綁得發麻,可這一刻,若是可能,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連神智也發麻了。
這人,竟然在對他笑。
笑得那般柔和而優雅,就彷彿,彷彿是思考着要從他身上哪裡割肉放血……
平生第一次,他從一個人的眼底感覺到徹骨的冷意。
“唔唔唔……。”掙扎着,想要扭開身上的桎梏,他越是用力,身上摩擦的力道越是明顯。可是,任他如何狂躁地扭動,依舊是被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不動絲毫。
所有的人冷眼旁觀,見他像是突然發了瘋一樣,全身的肌肉由於用力過猛,驟然抽筋,整個人像是一隻被人拋進油鍋的河蝦一般,頓時,漲紅開來。
“想跑?”云溪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青筋迸裂的樣子,花團錦簇一般淺淺撩起碎髮,偌大的房間裡,竟沒有人敢吭一聲。
別說是grantham,就連冷偳都被她這笑容瘮得骨子裡發寒。
“我既然現在站在這裡,你應該也差不多猜到b市那邊的情況,對不對?”云溪慢慢地走到發狂的喬老面前,側了側頭,輕挑眉梢:“既然都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自然,是時候來找你了。”
云溪忽然朝嶠子墨的一個手下招了招手,“麻煩幫我從一樓拿點東西來。”
她禮貌地點頭,站得最近的那個人自動地往她身邊靠了靠,云溪便對着他的耳朵輕聲了兩句。
對方眼睛頓時睜大了一圈,似乎有點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她卻擺了擺手:“就在一樓最南面的儲物櫃裡,麻煩你拿過來。”
“好。”那人忽然抱住胳膊,強自止住背後升起的寒顫,在衆人莫名懷疑的眼神中,穩步走向樓下。
“一直沒機會和你坐下來好好聊聊,今天難得的機會,我們掰開來好好說道說道。”云溪睨了喬老渾身僵硬的肌肉,隨手抽來一把椅子,直接坐到他的面前。
冷偳想要勸她離得遠點,以防萬一。可看到云溪臉上的表情,忽然,手腳一涼,直接拉着grantham就往邊靠。
他從來沒見過堂妹這種表情,只一眼——便心驚膽戰。
grantham靜靜地站在一邊,眼中閃現着莫名的情緒,無人看見處,他的手心緊握,像是要死死攥住什麼……唯有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彷彿眼前的一切都不過平常瑣事。
“我知道,你養的女人曾經給你下藥,讓你這輩子成了個太監,想要再生個兒子是沒有指望了。如今,唯一的子女,就剩下一個cristina。不過,眼下,她已經瘋了。”云溪踩了踩地板,纖纖玉指點了點樓底下,巧笑嫣然,聲音曼妙。
喬老一驚,身上的痙攣不知爲什麼,竟忽然停止了。
云溪一手撐着下巴,點了點頭:“我爺爺當年和你是戰友,一個戰區裡爬出來的,你恨他不留情面、盡忠職守,讓你斷子絕孫,所以你對我下手,設計暗殺。前前後後,動了那麼多次手腳,都沒有成功。這怪不得別人,只能說是你無能。不過,看在你幺子死了的份上,我們倆家算是打平。”
喬老驚愕地望着像是在對他說睡前故事一樣的冷云溪,忽然覺得,全身上下的血都冷凍住了。有誰會對要殺自己的人,說出這種話?
“你讓詹家開道,引張先生陪你入局,故意陷害我們家,讓冷家上下被迫‘協助調查’,心機手段都是不錯,我敬你,薑還是老的辣。”云溪卻不管他瞠目結舌的樣子,依舊輕聲細語:“如今,詹家徹底退出b市發配邊疆,張先生死不瞑目,你卻還是好端端地活着四處逍遙,這點來看,你很幸運。”
喬老口水順着下巴往下直流,奈何根本沒法說話反駁,就像是個人形木偶一樣,被她說的毫無反擊之力。
然,悄然微笑的容顏剎那間一片冷凝,她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擡起喬老的下巴,“咯噠”一聲脆響,脫臼的位置立馬一片青紫!很快,便腫成了一塊烙鐵似的疙瘩!
“可是,你敢從我媽身上動手,絕對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決定!”云溪冷冷地甩開他的下顎,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厭惡地擦拭手掌。
這時,剛剛下樓去儲物櫃拿東西的人回來了。
云溪望着他遞過來的東西,勾起紅脣,眼角微微上翹,“你不是希望讓人進醫院嗎?不是希望從最薄弱的地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