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落進房間裡的陽光已經全部轉爲紅色,夕陽西下,當年近二十多年的前塵往事,這般徐徐道來,竟也不過用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就說完了。
云溪忽然緩緩地站起身,走到廚房,倒了一杯開水。
經過grantham身邊的時候,連眉眼都沒有掃他一瞬。
那一刻,他幾乎是被沉痛、絕望浸染全身。
可他沒有絲毫立場。
在這場瞞天過海中,他是丟失妹妹的始作俑者,冷氏是收養妹妹的恩人。無論在云溪看來,這麼多年,冷家的掩藏是否是背叛,至少,他是感恩的。畢竟,當年,若不是冷國翼救助,那個裹在襁褓中被置於盆子裡,差點被雨水淹沒的妹妹,怕是他再也無法看到。
嶠子墨深深地凝視着云溪的背影,看她倒水,看她沉靜,看她慢慢地飲盡水杯中的水,終於回身……
“你是什麼時候確定我身份的?”如果當初冷家確實派人查過她身份,應該很可能產生懷疑。畢竟,以grantham家族的身份來說,當年走失孩子,又報了警,聯想起來,十分容易。只不過,她丟失時,年紀太小,冷家追查的時候,應該是在她十週歲拍完全家福之後。之間相差了太久,想要驗證,唯一科學有效的辦法怕是隻有dna。
而若是真的進行了dna,一旦證實她真的是grantham的妹妹,便再無後路,冷家與她的緣分便就此解除。而萬一不是,她是“棄嬰”的事情便會被她知曉,她從此亦無法恢復那無憂無慮的生活。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都太過殘酷。
云溪目光輕輕一蕩,等着grantham的答案。
“在你在英國捐出瑪麗皇后的大英帝國女孩冠的慈善晚宴後,我與你一起乘坐倫敦眼之後。”grantham垂眼,似是嘆息,又似是陷入回憶。
他之前,一直是懷疑,卻不能完全肯定。但是,那晚“倫敦眼”出了點意外,上行的乘坐艙正要抵到最高處的時候,忽然不知爲什麼抖了一下,整個艙裡的人都有些慌亂,有人忍不住開始驚呼,下一刻亂了腳步,直接往云溪所在的那個角落撞了過去。他當時一個側身,直接擋在云溪的背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包括云溪當時也不曾發現,他乘着混亂,悄無聲息地扯下她一根頭髮。
很多人都知道頭髮是可以做爲親子鑑定樣本的。但事實上,用頭髮做親子鑑定必須確保頭髮是從頭上拔下來帶有毛囊的頭髮,而剪下來的頭髮和自然脫落的頭髮是不可做鑑定的。
他那時,將頭髮藏在口袋裡,心跳急速,當晚恰好又“偶遇”嶠子墨,就在當下,母親打來電話。他抑制不住內心激動,到底還是說了句:“或許,我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呢喃而嘆息的聲音不知不覺從嘴邊流露。
可就在下一瞬,母親癲狂而發瘋的樣子忽然閃現在眼前。那三年,被父親強制關在醫院精神科治療的母親,即便後來恢復了,亦時常一個人坐在黑夜裡無聲哭泣。她從沒放棄過尋找,可無數次的失望,換來越來越深沉的哀痛與沉寂。
於是,那一天,他決定,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不告訴母親真相……。
------題外話------
碼好的肥章在上傳前,崩盤,全部掉了,還是在元宵節。你們知道這有多**?我簡直想殺人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