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帶着在鬼方國遇到的秦夫子給的地址來到邑林巷最後一座小院,上前敲了敲門。
“叩叩叩...”
“誰呀!”一名男子打開門,發現是不認識的人,詫異道:“兩位找誰?”
“請問這是秦閔生的府上嗎?”公良問道。
“不是。”男子搖了搖頭。
“唔...”公良又看了看地址,確實是這裡沒錯,怎麼會不是!
那男子又說道:“不過,聽說以前房主倒是姓秦。”怕公良不明白,他又解釋道:“這院子是我五年前從牙人手裡買來。”
“那您知道以前房主去哪了嗎?”公良問道。
“不清楚。”
公良謝過男子,心頭很是無奈,沒想到來送人家黃金竟然找不到人。這下好,天地這麼大,人海茫茫,叫他哪裡去找。以後估計得看運氣能不能碰到,若找不着,說不得只能將秦夫子那份黃金給a了。
找不到人,公良就轉身離去,打算去赴墨府宴席。昨日人家讓人來請,若不過去一趟,有點不好意思。
欒府下人跟在公良後面,看着他,欲言又止。
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僻靜角落,欒府下人才快步上前問道:“小郎君要找的可是秦夫子的兒子?”
公良聽到他的話,猛然轉身,道:“你怎麼知道秦夫子的?”
欒府下人苦笑道:“他老人家做的滔天大事,只要是住在國都的人,哪有不知道的,就是方纔那人,估計也能猜到幾分,只是不敢說罷了。”
“哦,他做了什麼事,說來聽聽。”公良饒有興致的問道。
他知道一名儒者到鬼方國那麼偏僻的地方教書,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苦衷,只是這苦衷貌似比他想象的更大。
“秦夫子原本是學宮教授,不慎因弟子捲入奪嫡之爭,爲當年皇子出謀劃策,後來事敗,不得不離開國都。他自以爲自己做得隱秘,其實已經被人察知,還連累妻兒。不過也是他們命好,在甲士前來捉拿的時候,被人救走,自此不知去向。有人說是被學宮大儒帶去大夏,有的說是去了偏僻小國,反正從此再也沒人見過他們。”
“這是多久的事?”
“應該有二三十年了吧!”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公良看着差不多二十左右的欒府下人問道。
“我也是聽人講的,據說當年那事十分轟動,以至於學宮出言聲明,不再管王朝中事,要不然現在國師哪有機會執掌朝綱。”
“沒想到你知道的東西倒是蠻多的,不錯,這銀子賞你了。”公良取出一角銀子扔了過去。
欒府下人連忙接住他扔過來的銀子,但卻沒有收,反而雙手奉還。
“小郎君趕緊把銀子收起來,要是被我家娘子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不讓她知道不就行了。”
“那不行,小人是良善人,可做不來這等虧心之事。”欒府下人鄭重的說道。
公良聽到他的話,不由多看了一眼,這傢伙有意思。
於是,他就把銀子收回去,從空間中摘下十顆新鮮的普通天香果,遞了過去,“這是一種香果,吃了讓人口齒留香,十個吃完,就會遍體生香。你要是有中意的小娘,就拿去討好她,說不定能被你賺回來暖牀。”
欒府下人聽得眼睛大亮。
公良大笑,看來不管哪個時代,討老婆都是件讓人歡喜的事。
兩人繼續往墨府走去,路上他問了欒府下人的名字,才知道他叫欒義。
到了墨府門前,遞上請帖,立馬有下人飛跑進去通報。
不過片刻,他就見墨嗣音飛快的從裡面跑出來,後面還緊緊跟着一羣大小不一的同族女娘,旁邊還有一衆婢女飛跑着跟隨伺候。
遠遠的,就見她歡喜的叫道:“十一郎哥哥。”
公良往墨嗣音望去,她今日身着繡就紫羅蘭的淡藍長裙,身披飛舞彩蝶的輕薄煙紗,髮髻斜插一支鳳頭簪,鑲着點點碧玉,垂下絲絲流蘇,纖纖玉肩宛若削成,盈盈細腰如同約素,肌膚似雪凝脂,氣若幽蘭含香,折腰微步,嫋嫋而行,透出一股不可言說的風情,讓人怦然心動。
墨嗣音知道他今天要來,特意打扮了一下,在家苦苦等候。
此時看到他望過來的幾欲發癡的眼神,心中得意不已。
墨嗣音來到公良面前,再次輕聲叫道:“十一郎哥哥。”
公良回過神來,問道:“最近可好。”
他這純屬是沒話找話,墨嗣音就差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但她卻沒這麼做,而是說道:“十一郎哥哥,你總算來了,我阿爺上朝未回,父親出去了,奶奶知道你過來,特地讓嗣音過來帶你去見他,說要好好謝謝你送我回來。”
“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公良謙虛的說着。
這時候,他忽然想第一次上門做客沒帶東西,會不會太失禮了。
可又想到自己既不是上門相親,也不是投親戚,又不求人辦事,是人家專門請他赴宴,好像也沒什麼失禮的。
如此想了下,公良才放心下來,帶着欒義一起,隨墨嗣音她們往裡面走去。
那些女娘也是大膽,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他,時不時回頭竊竊私語,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惹得墨嗣音俏臉暈紅。
來到大堂,只見一名衣着華貴的白髮老嫗高坐其上,公良連忙上前恭敬的問候道:“公良拜見老夫人。”
“免禮,免禮。”
訾氏請公良坐下,又讓下人捧來香茶伺候。
米穀一直躺在粑粑懷裡,好奇的打量着周圍一切。圓滾滾等他坐下後,就趴在他身邊睡了起來。而欒義則站在外面,這等地方,像他那種下人是沒法進來的。
品了一會兒茶,嚐了一些點心。
訾氏仔細的看了下公良,說道:“小郎君長得可真壯實,怪不得能趕跑那些奸人,護送三娘回來。”
墨嗣音在旁輕笑道:“奶奶,他能護送嗣音回來,可跟長得壯不壯沒關係。”旁邊一干女娘聽得咯咯笑了起來。
“誰說沒關係,長得壯實才有力氣,有力氣就能打跑奸人。”
訾氏卻有不同意見。
見她們一行人不信,就說道:“想當年老身與你們一樣小的時候,隨父親一起出行,坐在犀車上掀開簾子往外看,就看到一名身材高大魁梧,比他高了一半的荒人抓着一頭三尺來長的小獸一邊走一邊咬着。不過一刻,那人就把小獸吃光,又拿出一頭繼續咬。當時我多看了一眼,那人回過頭來衝我一笑,那血盆大口嚇得我連忙把簾子放下去。”
墨府一衆小娘見她說到這裡頓住,連忙問道:“奶奶,後來怎樣了?”
“後來我又悄悄掀開簾子一角往外看了下,發現有個潑皮將他攔住。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那荒人一巴掌扇過去,那潑皮就飛出去四五丈遠,暈死過去。你們說要是沒力氣,他能把那潑皮打那麼遠嗎?”
那些女娘聽到訾氏的話,紛紛往公良看去,拼命在腦中想着公良拿小獸咬的情景。一時間,一個個臉色古怪起來。
公良被她們看得不好意思,揉了一下鼻子說道:“老夫人說的是,我荒人確實個頭很高,其中有一長人部更是巨高無比,其部中最高者可達三四丈。”
衆女娘和訾氏聽得驚訝不已。
公良卻又說道:“其實長人部還不算高,在長人部南面有一大島,島上有一龍伯國,其國人身高原有百丈,據說乃是上古遺族,神人之後。可惜後來獲罪天地神主,才使身子變小。但即使如此,到如今,那龍伯國中最高者依然有十餘丈,就算剛出身不久的小孩,也差不多有兩丈來高。”
衆女娘和訾氏聽得完全呆了。
良久後,訾氏才緩緩說道:“不意這世間還有如此巨高之人,也不知他們是如何生活?”
“還不是與我等一樣,只不過飯量高一點而已。”
公良在肚裡面補了一句,何止是高一點,簡直是賊高。要不是果子空間五色稻的出產已經能夠自給自足,而且那些荒牛和靈香麞等動物能夠提供一點肉食,他都想把那些龍伯國的小傢伙趕回去。
這些傢伙太能吃了,每天都抱着一個大木桶吃飯,小的吃一桶,大的吃三桶。
公良曾經和他們一起吃過飯,這些傢伙,吃起來好像拼命一樣,使勁往嘴裡舀飯。
即使肚子鼓起來還不停的吃,也不怕肚子爆炸。
但事實證明,這些傢伙還活得好好的,而且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比一個壯。
“看來,這天地萬物自有其生存的道理。”訾氏感慨着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
米穀小傢伙這會兒坐在粑粑懷中,品嚐着粑粑給她的好吃點心。只是她不喜歡喝那怪味的香茶。吃完後,就拿出一個大大的青桑果“沙沙”咬着。旁邊圓滾滾得益於墨嗣音的照顧,也有一份點心。不過它只吃一點,其它的全部偷偷的收了起來。旁邊伺候的人以爲它吃得快,就又去取了一盤。
如此再三,直到公良狠狠的瞪了它一眼後。它才收斂,抓起最後一盤點心慢慢吃着。
訾氏也注意到了米穀。
胖嘟嘟,粉嫩可愛,又萌萌的小傢伙總是惹人喜歡。
於是,她就向米穀招了招手,道:“小東西,過來讓奶奶抱抱。”
米穀只給粑粑抱抱,纔不理她呢!
公良怕訾氏尷尬,連忙說道:“這小傢伙怕生,不讓別人抱。”
“可惜了!”訾氏嘆了一聲,轉向墨嗣音說道:“三娘,將來你要是能生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娃兒那該多好。”
旁邊一衆女娘轟然大笑起來。
“奶奶...”
墨嗣音不依的推着奶奶,怕人發現,眼角飛快的掃了公良一眼,一張俏臉紅得都快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