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溫文傑剛想說話,對方又狠恨打斷,“你沒看到她囂張的態度嗎?什麼叫受夠了,什麼叫這股氣受了二十幾年,我們供她吃供她穿,還說好不容易逃離,把這當什麼?龍潭虎穴嗎?這是她的家!這是她應該說出的話嗎?”
“之前幾個月沒回來,現在回來就發生這種事情,我覺得她有嫌疑得很!”
她不斷在摳字眼,說着怒氣翻滾。
比起溫昕悅對她的尊敬,溫舒韻屢次挑戰她的底線,被人順從了那麼久,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反駁指控!
溫文傑也沉默了,事實是事實,但被女兒這麼說出來,還是有些難堪,同時也掩蓋了升起的那點愧疚,這不是在指着他作爲父親的失職嗎?
“既然是你做的,你姐姐也這樣了,我們也不想追究什麼,我看直接放出風聲是你好了,也算給你姐姐賠罪。”溫老太太一副隨意的口吻,好像還是恩賜一樣。
溫昕悅聽得眼底都重新燃起了希望,這樣一來的話,沒有人知道是她,所有的狼狽由溫舒韻揹着,這是最好的辦法,以後她也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聞言,溫舒韻倏然笑了一下,臉色驟然一變,諷刺道:“誰給你的自信我會答應?”
溫老太太猛地黑了臉,“怎麼?想讓我們報警嗎?到時候你指不定還要付刑事責任!”
見對方這樣,她開始威脅起來,實際上,她哪裡懂什麼法律,不過胡編亂造罷了。
“我幫你們報。”溫舒韻冷着一張臉,直接將手機拿了出來,溫昕悅慌了,全然沒了理智,看向溫老太太,“奶奶,不能報警,那樣我名聲就全毀了,奶奶…”
“住手!”溫老太太也慌忙往她那邊走,這麼一樁醜事,自然不能曝光出去,而且,報警若是將喬海瀚查出來,這可就不得了了,整個溫家都會跟着遭殃也說不定。
溫舒韻本就沒打算報,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的確將果酒換了,也算有罪,還沒傻到要將自己牽扯如其中,見溫老太太過來,她往後一退,退到門口,直接撞上一道人肉牆,下意識轉身想要逃離,腰被人摟住,熟悉的聲音傳入耳,只聽他輕斥出口,“跑什麼?小心摔倒。”
“好啊,原來真的是有幫手!”溫老太太一見一個陌生男人摟着她,咬着牙,皺着她菊花般的臉,口沫橫飛,“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簡直是不知廉恥,敗壞…”
“媽!”溫文傑一看是靳紹煜,還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他也就見過一面真人,其餘都是對方最近參加綜藝才忍得一些,仔細一看,也被嚇住了,急急喚了溫老太太一聲,對方完全沒理,叉着腰就破口大罵,“我告訴你,今天這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吃不了兜着走!我說是你就是你!”
溫老太太可不是什麼名門,溫家是溫老爺子晚年發了一筆財運,所以發達了起來,簡單來說,就是暴發戶,她年輕的時候,彪悍得一個人和整個村婦女罵架,沒一個人能罵得過她。
她哪裡認識靳紹煜長什麼樣?喬海瀚還是溫文傑告訴她才知道。
溫昕悅看到靳紹煜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雖說她早就猜出兩人有點貓膩,但親眼看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意去相信溫舒韻能有這麼好的命,會這麼受重視。
溫文傑則嚇得冷汗直冒,拉過溫老太太,連忙走上前,“靳總,你怎麼來了?”
看到兩人的關係,不經讓他想到這段時間網上的傳聞,都說是傳聞,自然沒有可信度,他也沒放在心上,現在看來,怕是真有幾分可能。
溫舒韻居然和靳紹煜有關係?那兩人是什麼關係?靳紹煜又爲什麼出現在這裡?來了多久?對他們將的事情又聽進去多少?
“你們要逼她同意什麼?”靳紹煜沒理會他的話,幽深凜冽的眸往幾人身上掃,周圍氣壓都低了幾分,溫老太太一看兒子那麼低聲下氣,也感覺不好了,結結巴巴沒敢說話,一下就慫了,乾脆當起來啞巴。
溫昕悅垂着頭,淚眼婆娑,壓抑的抽泣聲傳來,十分委屈,任誰聽了都會心生憐惜,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其過分的待遇,可靳紹煜像是沒聽到一樣,低頭看着溫舒韻,“說,他們逼你同意什麼?”
“小韻!”溫文傑提高聲調,連忙叫了她一聲,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來,乾笑着解釋,“剛剛別把奶奶的話放心上,這件事是要查的,你奶奶只是氣急了。”
靳紹煜能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對方可是喬氏的現任掌權人,若是在喬海瀚與靳紹煜之前,他沒得選擇,只能選擇靳紹煜,對方可比喬海瀚手腕強多了,打個噴嚏,可以說能讓A市抖三抖,就是不知道與溫舒韻是什麼樣的關係?不是說靳紹煜爲人不近女色,清心寡慾嗎?有一段時間還被傳聞性取向有問題。
溫舒韻沒理,走近一步,將頭抵在他胸膛上,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他們說,讓我替溫昕悅去頂罪,對外界說被強姦的是我。”
這幅模樣,像只被欺負的動物,正在尋求保護安慰。
“你說誰被強姦呢?”溫昕悅腦裡那根筋直接斷了了,裹着被子坐起來,斯底裡衝她大喊,“你才被強姦,溫舒韻,你給我住口,住口聽到沒有?被強姦的是你,是你!我沒有,不是我!”
“這個死丫頭,就知道胡言亂語,我可沒這麼說。”溫老太太也連忙否認,看溫文傑的神情,她便知道這事不簡單,溫舒韻還給她告狀,恨不得上去抽上兩巴掌。
靳紹煜眼神越來越冰寒,緊緊繃着下頜,臉上染上意思罕見的怒意,“我倒要看看,誰敢冤枉她!”
此言一出,在場人忍不住縮了縮,溫昕悅咬着牙,哭聲都不敢太大,滾燙的淚水又開始猛流,渾身開始發顫。
靳紹煜是自帶強大氣場,往那一站,令人膽寒,氣勢迫人。
溫老太太更是往後退了退,一句話沒敢說。
溫文傑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去,對着靳紹煜解釋道:“靳總可能有點不瞭解情況,這件事…”
“我不需要了解什麼情況。”靳紹煜強硬打斷,聲音冷厲,“讓她出去頂罪,你們倒是做得出來。”
“這件事不是…”
“我只相信她說的話!”
溫文傑還未說完,又被打斷,靳紹煜一字一頓強調的,“我不在乎前因後果,也不管誰對誰錯。”
“…”
溫文傑只能賠笑,搖着頭否認,“沒這回事,沒這回事,不會有頂罪這回事,靳總不要誤會纔好。”
“對對對對。”溫老太太終於找到時機插話,也連忙表態。
別看她強勢,不過是仗着溫文傑愚孝聽話,也就懂動動嘴,一碰到事情,溜得比誰都快,現在已經大致能猜出這個陌生男人的身份,沒想到這麼大有來頭,此時她早就把溫昕悅扔在了一邊,看都不看。
溫昕悅一見兩人的轉變,就差沒點頭哈腰了。鮮血的鐵鏽味從下往上涌,被她咬牙嚥下,死死嚥下,精神和身體受到雙重打擊,眼底猩紅,整個人就跟魔怔一樣,精神開始出現混亂恍惚。
她如同一個被拋棄的棋子,狼狽無助,而自己這麼多年經營的形象,付出的所有,都被毀於一旦,自從之後,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
聽着兩人的話,靳紹煜冷嗤一聲,摟住還低着頭的溫舒韻,聲音放緩好些,“我們回家?”
縱使剛剛強勢,溫舒韻心底還是有些發涼,雖說她不是百分之百想要來參加這個宴會,可最起碼也是帶着一定的真心,想要看看剛出生的小生命。
在他懷裡點點頭,沒說話。
眼下事情還沒說清楚,兩人這就要走了,溫文傑急了,剛上前兩步,馮琳也從門口走了過來,看到抱着的兩人先是一愣,她可會說話得多,笑了笑,語氣關切,“小韻,今天不在家住嗎?要不和靳先生一起住下吧?”
她原本在房裡,傭人來告訴她,說有個陌生人來找溫舒韻,她楞了,也不信,結果對方說是靳紹煜,她連忙下來,這不,剛好撞上這一幕。
心底別提多高興了,她說溫舒韻怎麼一下子就紅了,原來是勾搭上靳紹煜,這下好了,就算喬家嫁不進去,怎麼着也會被捧得發紫,還有誰敢說她說靠山?!
“不住。”靳紹煜直接拒絕,而溫舒韻看向對方,面色沉靜,絲毫沒有掀起波瀾,這麼大的動靜,馮琳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過來?如果她沒猜錯,一個是得知靳紹煜來了,所以纔出現的吧?
看到靳紹煜絲毫沒給面子,馮琳也不惱,轉頭又看向溫舒韻,“小韻,不和媽媽介紹一下嗎?”
說着,她還特意強調了“媽媽”這兩個字,也想讓靳紹煜對自己尊重一點,畢竟她再怎麼樣也是溫舒韻的母親吧?兩人在一起還得問問她意見吧?
“靳紹煜。”溫舒韻擡頭看了一眼他,薄脣清晰接着吐出一句話,“我丈夫。”
這句話,就像丟下一個重磅炸彈,將衆人炸了個裡嫩外焦。
怎麼可能?
溫昕悅最先笑出了聲,她眼裡泛着淚花,語氣古怪,“溫舒韻,我看你是做夢沒醒吧?是我想嫁入喬家還是你想?你醒醒吧,依照你的身份這輩子都不可能!只有當情婦的份!”
溫舒韻長得的確是幾分姿色,不然也不會被她當勁敵,不僅臉蛋驚豔,渾身還散發着一絲絲吸引男人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憐惜,但性子有時候又很要強,是她無比憎恨的模樣!
兩人在一起是可能的,靳紹煜也是男人,是男人就喜歡品嚐各種女人,得到玩膩了就不喜歡了,她此時根本沒把溫舒韻說的話當真,在她看來,不過是在說謊!
“小悅!住口!”溫老太太罵了她一句。
他們驚訝過後越覺得不可能,喬家是什麼地方?靳紹煜作爲未來掌權人,娶的女人是至關重要,溫舒韻以爲是買白菜那麼簡單?
趁靳紹煜現在對她還好,趕緊撈點好處,居然還想做夢當靳太太。
溫昕悅沒也繼續說話,她披頭散髮着,但看向溫舒韻,嘴角卻掛着諷刺的笑,只等靳紹煜進行否認,最好能讓溫舒韻好好認清自己的地位!
“情婦?”靳紹煜將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眯着眼冷笑,“看來結婚的時候沒必要通知你們是對的,我倒是見識到了你們的極品,靳太太的身份她還擔得起,能不能嫁,是我說的算,不是你。”
溫昕悅病態般的笑意僵在脣邊,死死瞪着眼,對自己親耳聽到的話表示質疑,失神搖着頭,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情緒極度激動。
“小韻,你們真結婚啦?”馮琳緩過神,眼底狂喜。
溫舒韻居然嫁入喬家,那李家算什麼?她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以後誰敢給她臉色看?就是那個死老太婆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溫老太太也十分吃驚,後悔剛剛那般對她,想要道歉,卻拉不下那個臉,溫文傑更別提多尷尬了,靳紹煜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作爲男人,自然是要有自尊,他想着,好歹也是溫舒韻父親,之後對方總會給個面子吧?
溫舒韻看着衆人突然變化的神情,一股莫名的噁心涌上心頭,從靳紹煜懷中出來,抓上他的手,丟下一句,“這和你們沒有一點關係!”
未說完,拉着他往外走。
穿着高跟,她又走得快,靳紹煜看着心慌,生怕她摔了,手上用力一拉,身子一彎,手穿過腳窩,將她攔腰抱了起來,溫舒韻有些被嚇到,但還是本能攬住他的脖子。
“小韻!”還沒等馮琳高興幾秒,溫舒韻居然說和他們沒關係,這可不行,她連忙追出去,靳紹煜抱着溫舒韻一拐彎,直接下了樓,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們一個。
“說的什麼話?”若是以往,溫老太太早就罵翻天了,靳紹煜剛剛太嚇人,她只能不甘心嘀咕着。
溫文傑也覺得頭疼,好好對事情怎麼就搞成這樣了?
若是開始就知道溫舒韻和靳紹煜在一起,哪還有這麼多事?
溫昕悅心底不甘和嫉妒交雜,溫舒韻那個賤人,怎麼可能嫁給靳紹煜?在她看來,豪門家庭應該都看不上她纔是,一個小三生的孩子,有什麼資格?
而她,卻被喬海瀚強上了,而且,弄得人盡皆知,眼底失神,絕望至極,眼淚就這麼一直一直往外流,唯有想起溫舒韻之時,神情才發生了一絲變化,帶着徹骨的怨恨。
現在幾人已經沒有心情理會溫昕悅怎麼樣,溫文傑更是怕靳紹煜會報復,急得焦頭爛額,而溫老太太也被嚇到了,自然將這一切推到溫昕悅身上,沉着臉也走了出去。
溫昕悅現在都這樣了,馮琳可是有兒子撐腰的人,現在溫舒韻越來越有出息了,她可沒把溫舒韻的話放心上,可有着血緣關係呢,她們就一輩子都是母女,那麼,她就有贍養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