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王家這一年多來過的是什麼日子。”包老頭悽慘地笑着,“就連丐幫也不讓我們入夥,所有的王家人,只能睡在馬路邊,天橋下,吃冷飯餿菜,像野狗一樣被人驅趕。厲二少,你說我要不要報仇?我要查出當年的真相,親手把那個殺人兇手揪出來!我還要裴子衡……”他忽然住了口。
“你還要裴子衡什麼?”厲雷淡淡地問,“給你跪地認錯?償命?”他笑了笑,“你也知道不可能的,包老頭,當年你還是一方大佬的時候,就動不了裴子衡,別說現在了。”
包老頭目光陰沉:“我有法子讓他生不如死。”
“說來聽聽。”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包老頭警惕地看着厲雷。
厲雷:“也許我們可以合作,裴子衡是不是生不如死我不管,但我需要知道他和夏綾之間曾經發生過的往事,還有他身邊的其他女人……如果有的話,他們之間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王敬舟,我需要你去替我調查,同時作爲回報,我可以給你提供許多便利。”
這個條件很誘人,包老頭忍不住心動。
如今的他,隱姓埋名無權無勢,能動用的力量很少,調查起兇手來舉步維艱。而如果與厲雷合作,有了s城地下帝王提供的便利,他的進展能順利很多。
“爲什麼?”包老頭雖然心動,可長期以來作爲一方大佬養成的謹慎,還是讓他很警惕地問,“你爲什麼對裴子衡的事情這麼感興趣?”
“我有我要保護的人,”厲雷淡淡地說,“就是葉星綾,你也覺得她像夏綾?我猜裴子衡也這麼覺得,我必須保護她不受裴子衡騷擾。對了……我也不希望你再接近小綾,否則,”他的聲音變得森冷,“我纔不管什麼承諾,什麼合作,我會讓你,還有整個王家,徹底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包老頭心中一寒,他毫不懷疑厲雷有這個膽量,更有這個能力。
沉思片刻,他說:“可以,葉星綾本來就不是我的目標。我會給你提供關於我調查到的一切情報,不過,厲二少,我也希望你能夠替我庇護王家子孫,他們現在被那些街頭的其該團伙欺負得太慘,你作爲s城的地下帝王,只要輕輕一句話,就能讓他們的日子變得好過許多。”
“我會在適當的範圍內給予他們幫助,”厲雷說,“但不會是很大的幫助,因爲,不能讓裴子衡看出端倪。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派了人盯着你們王家的那些徒子徒孫,依他睚眥必報的性格,絕不會放任你們脫離他的視線過上輕鬆日子。”
包老頭點點頭:“不錯,只要是適當範圍內的幫助,我已經很感激。”他是通過詐死的手段才脫離了裴子衡的監控視線,可是其他的王家子孫都被牢牢的監視着,裴子衡向來言出必行,既然放出話來,就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厲雷笑了:“放心,我可以在這裡承諾,你王家子孫不會有生命危險。其餘的事,等我們的合作完成的那天,我可以把他們還有你送到國外,去裴子衡勢力不及的地方開始新生活。”
包老頭慎重地看着厲雷:“厲二少,江湖上一直傳聞說你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王敬舟就相信你一次,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厲雷伸出手來,與包老頭輕輕擊了一掌。
他心中隱隱有種預感,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一直困擾着小綾的到底是什麼?真的和夏綾的死有關嗎?無論如何,他都會盡最大可能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傷害。
厲雷調整心情,回到了s城,在夏綾面前依然只露出愉悅的一面,彷彿暗地裡的一切隱患和擔憂都不存在。
夏綾忙得昏天黑地,四處趕通告,錄歌。
偏偏厲雷要她勞逸結合,事情再多,也規定了雷打不動的休息時間,要是不保證足夠的休息就不放她去錄通告。
夏綾連續一星期趕場感到凌晨,到了週末,厲雷說什麼也要拉她出去放鬆。
他開車帶她去了海邊。
他們相擁看朝陽初升,沿着海岸線漫步,然後回家,那是一幢建造精巧的白色別墅,海灘附近屬於他的產業。她好奇地打量它,地中海風情的複式結構,大片大片明亮的落地窗,推開臥室的側門,潔白流線紋的露臺,空氣中有潮水的味道。
她終於得以安寧,鬆弛下來,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盹和睡覺,就像要把曾被忙碌的工作和可怖的噩夢佔有的睡眠補回來。她擁着被子,他擁着她,無視她半夢半醒間含糊不清的抗議,時不時偷吻一下,嘴裡哼着不知名的小調。
他們不提裴子衡。
彷彿一切的危險和傷害,都不曾存在。
厲雷說:“小綾,真想把你藏起來,就這樣過一輩子。”
她睡意朦朧,哼哼幾聲。
他輕笑着捏她的鼻子:“睡吧,睡成豬最好,到時候阿衛他們都不認識你,就我不嫌棄。”
夏綾又哼哼幾聲以示抗議,遲鈍的大腦緩慢運轉,豬……阿衛……等等,阿衛?!一個激靈,她瞌睡醒了一半,睜開眼睛看厲雷:“阿衛這幾天有沒有找我?”
厲雷繼續捏她的鼻子玩:“沒有。”又捏一下,“誰管他。”
夏綾將信將疑地看他。
不對啊,記得前幾天,她還在公寓裡的時候,阿衛就打電話讓她去錄音棚一趟,說有事找。怎麼到了厲雷這裡,就變成什麼都沒發生過了?——以阿衛那工作狂又強迫症又斤斤計較又守時挑剔的性格,這不科學。
厲雷無辜地朝她眨眼睛。
她被他捏得鼻子發癢,打了個噴嚏,坐起身來:“我給阿衛打個電話去。”
他把她按回去:“真要有事,他會自己打來的。”
“不行,不問清楚是什麼事總有點不安心。”她扒開他的手,起身圾垃了一雙拖鞋,去房間外面的小套間裡找手機。
厲雷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後面。
手機是關機狀態,她疑惑地看了半天:“我從來不關機的啊,沒電了?”
按了兩下,按開了,電量滿格。
厲雷輕咳一聲,別過頭去。
電話那頭傳來阿衛的咆哮:“葉星綾你還知道開機?!知不知道我找你幾天了?!有你這麼當藝人的嗎,到底有沒有把工作放在心上?!三天兩頭出狀況,打亂所有行程計劃,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有多大牌!有點天賦就了不起了,誰慣的你這一身壞毛病?!啊?!你給我……”
他滔滔不絕,她硬着頭皮聆聽訓示,點頭如啄米,深刻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