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抱緊我!

他力道太大,差點將她揉碎。

程思琪也緊緊地抱着他,用着和他差不多的力道,手指緊扣着他的背,隔着衣服似乎都能抓出痕跡來。

她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夢囈般聲音輕輕道:“你醒了?”

那樣真實那樣溫柔的聲音,那樣柔軟那樣溫暖的她的身體,宋望情緒崩潰,一張臉埋在她白皙的頸窩裡,淚如雨下。

他的淚從她頸窩裡流進去,程思琪緊緊地抱着他,豆大的淚水從眼眶裡迸出來,砸落在他的肩膀上。

她哭起來沒有聲音,沉默而安靜,宋望卻一直哽咽着,難以成言。

他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好像被拋棄在黑暗裡受傷哀嚎的野獸,又好像清寧地震時那呼嘯怒吼的風雨。

想起來了嗎,宋望……

程思琪抱着他,抓緊他後背的手指慢慢放鬆了一些,輕撫着他的背。

“抱緊我!”宋望突然一聲低沉的厲喝嚇壞她,也嚇得門口小思源瑟縮一下,程思琪條件反射又將他緊緊抱着,重重地呼吸了一下,宋望突然擡起頭來,眼眸猩紅,狠狠地咬上她的脣。

他當真在咬,程思琪嘴脣一痛,腥甜的血便染進口腔裡,宋望猶不停下,好像根本不懂得憐惜爲何物,啃咬着她的脣,毫無章法,野獸一樣兇猛蠻橫。

他看起來就想吃了她,程思琪只覺窒息,他強悍又侵佔意味十足的力量讓她痛,撲面而來的熟悉的氣息也讓她痛,那麼痛,她心臟都緊縮起來,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開他。

她也有點發瘋了,發瘋一般地回吻着他,咬着他嘴脣,吮吸他舌尖,恨不得將他整個人吞下去一般。

兩個人都流了滿臉的淚,那些淚被彼此盡數吞掉,化成粗重而瘋狂的呼吸聲。

門口,小思源還怔怔地看着,好像嚇傻了。

他一動不動地看着坐在病牀上擁抱親吻的兩個人,感覺他們好像在撕扯打架,那樣紅着眼撕扯糾纏在一起,竟然讓他覺得怕,小腿都哆嗦。

應該勸一下嗎……

他不知道,大腦一片混沌,不遠處,提着飯盒的趙青急匆匆走到了。

看着小思源,正想說話,他被房間裡的聲響驚動,擡眸看過去,整個人僵硬成雕塑,飯盒“啪”一聲砸落在地面。

醒了?

他心裡的狂喜難以形容,擁吻在一起的兩個人卻顯然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他看到自家大哥一張臉。

他因爲躺了太久,清俊如畫的一張臉蒼白瘦削,此刻漂亮的眼眸緊緊地閉着,呼吸粗重的啃咬親吻着程思琪,看上去帶着一種讓他熟悉又陌生的癡迷瘋狂,他看着他,他蒼白的臉頰上帶着激動過度的潮紅,竟然讓他覺得妖異,妖媚入骨。

他摟着她,趙青似乎聽得見程思琪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咯嘣作響。

感覺起來,真是要揉碎她了。

他抱着她親吻,旁若無人,白皙修長一隻手直接順着她衣襬塞進去。

趙青愣神一下,連忙彎腰撿起地上的飯盒,一隻手扯着小思源推到邊上,順帶着又輕又快地帶上門。

門扇阻隔了裡面的動靜,卻也沒能阻隔多少,宋望粗重的呼吸聲隔着門,都十分炙熱,能讓任何人臉紅心跳。

飯菜灑了些,趙青抑鬱地看了一眼直接扔到垃圾桶。

一隻手扣着小思源的肩膀,坐到了醫院走廊的長凳上,距離病房有一些距離,卻可以將病房外所有動靜盡收眼簾。

就這樣,還不行。

他聽力原本就不錯,此刻胡思亂想,竟擔心病房裡那張牀會垮掉。

他甚至,聽到了程思琪急促的呼吸和哀泣。

真是……

趙青都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看着邊上的小思源,簡直哭笑不得,又無奈又抑鬱,如坐鍼氈。

他邊上,小思源比他還緊張。

似懂非懂,好幾次聽到程思琪痛苦壓抑的聲音,都忍不住握拳站起身要進去,又被趙青扣着肩膀一把摁坐在了原位。

這煎熬,持續了整整兩個多小時,等耳邊聲音漸消,夜色已深。

趙青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中途,都專程打電話回去,讓司機大叔接走了小思源。

他靜靜地坐着,這些天以來的焦慮壓力也盡數退去,往後靠了靠,坐在椅子上,沒有急着進去,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房間裡--

凌亂不堪,空氣裡似乎還充滿了曖昧的腥甜氣息。

宋望裸着上身靠在牀頭,一隻手攬着程思琪的肩膀,指腹摸索揉捏着,沉默了好久,突然低低笑了一聲,道:“傻子。”

“你想起來了嗎?”程思琪伏在他胸膛上,摟着他勁窄的腰身,輕輕發問。

宋望垂眸看着她,目光深深,許久沒說話,指尖摸上她的脣,輕輕碰了下,聲音低柔道:“疼嗎?”

程思琪緊抿着脣,看着他搖搖頭。

“我太激動了。”宋望若有所思地說了句,抱緊她光裸的身子躺進被子裡,面對面摟着她,重新吻上她的脣,動作輕柔耐心,好像安慰。

“你想起來了嗎?”程思琪溫柔地回吻着他。

“嗯,”宋望略微想了想,摟緊她,將臉頰埋進她頸窩裡,悶聲道,“你猜?”

他這表現突然又像以往一樣正常了,程思琪突然無法確定了。

“傻子。”宋望大掌揉着她的頭髮,手心扣着她後腦勺將她臉頰壓到自己頸窩裡,聲音微啞道,“你怎麼這麼傻?要是我不想起來,你準備瞞到什麼時候?”

“一輩子。”程思琪說,“我寧願你永遠不要想起來。”

她突然抱緊他,低聲喃喃道:“宋望,我寧願你永遠不要想起來。”

宋望沒說話,在被子裡緊緊地抱着她。

輕嘶一聲。

“怎麼了?”程思琪連忙從他懷裡退出去,焦急地問了一句。

宋望低笑着將她重新擁入懷,聲音悶悶道:“被野貓抓傷了,背疼。”

呃……

程思琪倏然間窘迫起來,柔順地依偎着他,纖細嬌嫩的手指撫着他的背,喃喃道,“我摸摸。”

“別動了。”宋望握緊她的手,“我現在還挺激動的。”

“禽獸。”程思琪笑罵出聲。

“呵呵,是挺禽獸的。”宋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都是你瞞着出的事麼?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不說,好榨乾我?”

“沒有。”程思琪臉色漲紅着否認。

“真沒有?”宋望分明不相信,脣角溢出低低一聲笑,挑眉道,“以前你不就天天纏着我,不給還得鬧脾氣。”

“別說了。”程思琪伸手捂了他的嘴,“剛醒來就這樣,你不累嗎?”

“睡太久了,渾身都是精神。”宋望揉着她臉蛋,看着她,目光從眉眼到鼻樑,到嘴脣,到脖頸,再一直往下,欣賞藝術品一樣地欣賞她。

程思琪窘迫不已,攥緊被子蓋到了兩個人脖頸之下。

宋望抿脣笑一聲,掀了被子起身,在牀下撿了衣服往身上套。

扣好了釦子,又在牀腳牀下撿了程思琪的衣服,坐在牀邊,握着她的肩膀將她從被子裡拖出來,幫她穿衣服。

“我自己穿。”程思琪連忙伸手接衣服。

“別動!”宋望制止她,一邊幫她系內衣釦,一邊狀若隨意地發問道,“你守了我多長時間?”

“你躺了六十三天。”

“挺久的。”宋望若有所思地說着話,幫她套了薄毛衫,又拿着牛仔褲往她腿上套,抱着她在牀上站起身,就像照顧一小孩。

程思琪始終臉蛋紅紅地看着他,神色間盡是癡迷。

他哪裡發生了一些變化,又好像沒怎麼變,依舊是前世那個溫柔耐心的宋望,也依舊是以往倨傲不正經讓她輕鬆的宋望。

原來恢復記憶的他是這個樣子,程思琪怔怔地想,真好。

讓她如釋重負。

所有的糾結、遲疑、煩惱、苦悶,都盡數消散,他們兩個人都有全新的生命,都乾淨而健康,依舊相愛。

程思琪看着他笑了笑,宋望起身將窗戶開得大了些。

程思琪下牀,將牀單和被子一起扯平。

三月初,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候,宋望站在窗戶邊往外看,夜色深深如許,星子點綴,鑽石一樣地閃耀在深邃的夜幕之中。

“還是別吹風了吧。”程思琪到了他邊上,挽着他胳膊將他重新推坐到病牀上,柔聲開口道,“先別活動了,我去找醫生過來。”

“有點餓了。”宋望看着她說了一句。

“我讓趙青出去買。”程思琪抿脣笑笑,走幾步開了病房門。

門外的趙青等了好久,眼見門扇終於響動,連忙起身,快走幾步到了病房裡,看見宋望喚了聲:“大哥。”

“這些天辛苦了。”宋望看了他一眼,目光溫和。

哪裡有點怪怪的……

趙青看着他,伸手在自己太陽穴上揉了兩下,笑着回話道:“我沒事,辛苦的是小大嫂,每天守着你,擦洗復健都不假手於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

是瘦了。

宋望輕輕地蹙蹙眉,想着剛纔的程思琪,腰更細了,好像一捏就能斷,胸脯似乎也小了些,不過依舊很……

他胡亂想着,又忍不住在心裡鄙視自己,想什麼呢?

只覺得,和程思琪在一起的這一年,他簡直好像一混球,色令智昏。

“嗯。”宋望淡笑着應了聲,“我知道。”

他說話非常簡短,在腦海裡搜尋了一圈,只覺得要解決的事情實在是多,一時間不知道先問哪一件。

林凱要解決,大婚要提上日程,公司和楚家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甚至,想感謝邵正澤,都擔心上了三年之後的清寧地震。

思緒太紛雜。

宋望伸手在眉心按了按,先開口道:“打傷我那個人,你查了沒?宋家是不是已經被人給搬空呢?”

“嗯,”趙青略微想了想,“三個都送進去了,也判了刑,家裡還好,留下的都是大件,偷也不好偷,他們先後偷偷摸摸搬了七八次,也沒能搬走多少東西。”

“那就行。”宋望懶得再追究。

一棍子讓他想起了以往所有事,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甚至還感謝這一棍子。

兩個人又隨意地說了一句,趙青重新下去買飯。

程思琪專程請了值班醫生過來,給宋望先做了一個簡單檢查。

他十六天轉出了ICU病房,一個多月的時候腦子便慢慢復原,身上其他地方沒有傷,按理說早該醒了。

可他一直沒有醒,就和睡覺一樣,醫生都不敢隨意斷言。

程思琪每天幫他擦洗,按摩拍打,做起身、側臥許多遍復健練習,因而除了沒有甦醒之外,身體各方面依舊和以往沒太大區別。

稍微有點虛,可一醒來體力就很好。

程思琪站在邊上,胡思亂想,又臉蛋紅紅地看着他。

他真好看,躺了一段時間,整個人更白了一些,慵懶隨意地靠在牀頭,綺麗的眉眼如畫,鼻樑挺直,薄脣抿着淺淺的弧度,玉人似的。

古詩詞裡說,公子如玉,是這個意思吧。

程思琪癡癡地看着他,宋望擡眼瞥了他一下,醫生就取下聽診器,溫聲道:“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明天上班了再做個全身檢查,下牀試一試,能走步不?”

怎麼不能走,他剛纔醒了還運動了一場。

宋望斂眉想着,依言下牀,來回走了幾步,挺穩。

“都是宋夫人的功勞。”醫生笑了笑,“那就行了,好好休息着,覺得餓可以先吃點東西,剛醒來,營養清淡爲好。”

“謝謝您。”程思琪將醫生送了出去。

不一會,趙青重新買飯回來。

皮蛋瘦肉粥和八寶粥,並着兩樣清淡小菜和一箇中草藥秘方熬成的骨頭湯,骨頭湯需得小火慢熬十幾個小時,屬於青城特色。

程思琪嗜辣,又在晚上,喝了粥再沒什麼胃口,挑揀着小菜裡剝了皮清炒的核桃仁餵給宋望吃。

差不多半盤過去,宋望微微蹙眉,道:“行了,不吃這個了。”

“不行呀,”程思琪看着他,“吃什麼補什麼,你還是多吃點核桃的好,補腦子呢。”

“吃什麼補什麼?”宋望好笑地挑挑眉,曲起手指在她額頭上敲了敲,“這和核桃有什麼關係,到底是誰應該補腦子?”

“核桃……補腦子嘛。”程思琪悶悶地應了一聲。

她比宋望小五歲,上一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原本也才十七歲,站他邊上中學生似的,別說個子比不過,就連口才,也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總歸,她屬於嘴笨的那一個,時常被他揀着話裡的毛病取笑。

這一世宋望走得順風順水,感情上更是一片空白,原本一直有着些孩子氣,可眼下他老人家記憶終於回來了,怎麼看都像以前那個牢牢掌控她的宋望。

和身份地位沒關係,和金銀錢財沒關係,和家世背景也沒什麼關係,無論他是先前倨傲散漫的宋望,還是後來那個殘疾沉默的宋望,事實上,兩個人的關係裡,他一直是那個掌控者。

程思琪覺得,自己其實喜歡被他掌控。

“想什麼呢?”宋望又敲她,“吃完了趕緊收拾掉,睡覺吧,有點困了。”

“你剛纔還說渾身都是精神呢。”程思琪無語反駁。

“剛纔是剛纔,”宋望一本正經地看着她,“現在是現在,精神都被你榨乾了,能不困麼?”

“明明是你要的。”程思琪收拾着碗筷,更抑鬱了。

“怎麼還學會頂嘴了?”宋望坐在牀上蹙眉看她一眼,“這習慣不好,最好改改。”

程思琪無聲地給了他一個白眼,扔了飯盒,又將垃圾拿出去扔掉,回來洗了手,關燈,往自己的牀邊走去。

宋望住的病房裡兩張牀,她很多晚上還是夜深了單獨睡,主要怕他不舒服。

眼下他也剛醒,醒來兩人又鬧了一通,她自然想讓他睡的舒服些。

她還沒上牀,宋望已經老大不高興了,看着她的背影,揚聲發問道:“你這是幹嘛?”

“睡覺呀。”程思琪看他一眼,“你才醒,得好好休息。”

“睡過來。”宋望言簡意賅,伸手指點了點他身側的空地,“睡我邊上。”

“還是算了,”程思琪略微想了想,“有什麼事你半夜叫我一聲,我最近睡眠淺了,很容易就醒。”

“過來。”宋望看着昏暗裡她一張臉,“別讓我說第三遍,聽話。”

呃……

程思琪回頭將窗戶關小些,也收了反駁他的心思,乖乖過去,擠進他被子裡。

“還怕我吃了你?”宋望直接伸手摟她入懷,一邊伸手幫她脫衣服,一邊低笑一聲,淡淡道,“這都活兩輩子了,你怎麼還越活越回去了?”

“沒有。”程思琪縮着胳膊,嘀咕一聲。

“你自己說有沒有?”宋望將她上衣甩出去,嫌麻煩,解了她牛仔褲,直接用腳往下蹭,一直蹭掉,慢悠悠道,“以前你是死纏爛打型的,晚上不纏我睡不着。”

“唔,這不改了這毛病嘛。”程思琪有些心虛。

以前在清寧,她的確是纏人型,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時纏着宋望,幹什麼都好,只要他陪着,爲這個總撒嬌,也會因爲他過於寵着家裡其他三個人而吃醋,哼哼唧唧想引起他愛撫注意。

程思琪抿着脣,覺得當時自己當真像個沒有主心骨的小孩一樣。

“誰說這是毛病,”宋望將她往懷裡帶了一下,“這個是好習慣,可以保持。”

“好吧。”程思琪乖巧地點點頭,光裸的一條手臂纏着他脖子,看着他笑眯眯地眨巴兩下眼睛,小狗一樣地撒着嬌。

“德性。”宋望扣緊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狠狠撞了一下,“你就這點出息。”

“你愛不愛?”程思琪來了興致,突然發問。

歪着頭,一隻腳還蹭着他小腿,眯着的眼睛裡就流露出綺麗的嫵媚來。

宋望定定地看着她,眼眸裡竄上些火光,翻個身將她壓在下面,手指一寸一寸地摩挲着她臉頰,摸了一會又擰了起來,力道也不客氣,趁着程思琪受不住張嘴要說話的時候,直接低頭,堵了她的嘴,用一個綿長的深吻來回答她。

程思琪悸動不已,被他吻着,渾身軟綿綿無力,兩條腿都沒出息地哆嗦起來。

她怎麼忘了,他已經不是先前那個有些孩子氣的宋望。

有了前生記憶的他,這方面更讓她覺得怕。

他其實算剋制,以往她主動的時候多,可每次,也都是她沒出息地求饒低頭,只恨不得先前沒招惹他。

他狠起來的時候常常讓她哭,溫柔起來又總能讓她飄在雲端。

他很會折磨人,無論是一開始還是後來在清寧,這方面總是掌控絕對主權,很霸道,每一次都能讓人抓狂。

她迷戀又畏懼,偏生又上癮,總覺得他纔像罌粟。

性感起來要人命,還是極具魅力的那一種,只要他願意,就可以讓人在他身下俯首稱臣,低頭認錯。

程思琪差點窒息,宋望捏着她下巴放開她,她便急促地呼吸起來。

宋望低低笑一聲,翻個身又躺在邊上,手指流連在她臉上,聲音溫柔道:“你自己說,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嗓音溫柔得不可思議,低醇魅惑,十分撩人,引人犯罪。

她就知道,他恢復了記憶,這一方面纔再無她施展之地,對上他,她的戰鬥值可以用零來代替。

程思琪眼眸含水,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

宋望卻不吃她這一套,拍拍她的臉,哄道:“時間很晚了,快睡覺!”

“無恥。”

程思琪欲哭無淚地腹誹一聲,緊抿着脣,將腦袋直接撞他胸膛上。

咚!

一聲悶響。

宋望哈哈笑起來,撫摸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他這會的確有些累,頭疼的感覺一陣陣,激動瘋狂的情緒過去,身上也有點無力,需要休息。

真不能給她。

宋望憋着笑,手指撫摸着她脊椎骨,程思琪蹭着他胸膛哼哼唧唧好一會,最後還是慢慢地聽話了,乖乖蜷在他懷裡。

小狸貓似的,軟綿綿,暖呼呼。

她太累,六十多天緊繃的情緒驟然放鬆,自然是身心俱疲,沒一會,就在他懷裡睡了過去,發出清淺的呼吸聲。

宋望撫摸着她的肩膀,用被子裹了整個抱在懷裡,下巴抵着她頭髮,輕輕摩挲,無限眷戀。

“傻子。”他薄脣裡溢出分外低柔兩個字,又將她重新放開。

病房裡有些暗,近在咫尺他卻可以看清她的臉,輪廓立體,眉眼恬淡,微微抿着的脣角流露出淺淺的安穩的笑意。

宋望睡不着,就那樣不聲不響地一直看她,用目光愛撫她。

一隻手伸過去,將她散亂的頭髮往耳後攏了攏,又摸上她額頭,從額頭到眉毛、眼皮,停在她鼻樑上方,他屈起手指在她精巧的鼻尖颳了一下,又忍不住道:“傻子。”

他以前無數次這樣喚她,每每喚她,她總能流露出異常嬌憨羞惱的一面。

那是他最愛的思琪。

他希望她什麼都沒有經歷過,想象過自己從她一出生就開始守着她,那樣的話,她定然就和那些時候一樣,無憂無慮,嬌憨可愛的長大。

宋望的手指停在她脣角,慢慢地,眼眶在夜晚泛上淚。

心疼。

他幾乎無法控制,看見這樣的她,抱着她在懷裡,猶覺不夠,只恨不得將她揉碎了嵌入自己的血肉之中,永不分離。

太愛她,他簡直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前世今生所有的情緒積攢在一起,他摸着她的臉,修長白皙的手指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宋望顫抖的手掌扣上她後腦勺,又將她的臉攬到自己的頸窩之中。

程思琪溫熱的呼吸噴在他光裸的肌膚上,癢癢的,卻讓他感覺到自己當真是活着,這樣健康的活着。

有能力保護她,有能力愛她,有能力對她好,讓她過這世間最優越富足的生活,當這世界上最幸福無憂的女人。

真好。

他想感謝上蒼,想感謝眼前這已經熟睡的傻女人,其實不知道到底感謝誰纔好,他只是太激動,激動到不知道感謝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色愈濃,程思琪在她懷裡睡的很熟。

宋望探身在牀頭拿了手機,看了眼時間。

2016年3月12日0:12。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又是新的一天了。

他握着手機,眉眼寧靜,似乎是想了很久,才微微蹙眉登陸了自己的微博賬號,和他想象中一樣,過去的每一天,互動都在。

底下很多評論留言,大多是她的粉絲,說着各種心疼她的話。

傻子。

宋望看着她的臉,喉頭哽咽一下,更新微博。

宋望V:早安,我的愛(兩朵玫瑰),@程思琪V。

他更新了,再沒有退出去,沒有登錄程思琪的微博回覆自己,握着手機想象着,等着天亮,天亮了她睡醒,就可以迴應他。

不用他唱獨角戲,她也不唱獨角戲,這一生的他們,不用隱居,不怕指指點點,沒有顧慮,可以這樣光明正大地好好的在一起。

他胡思亂想,無法入眠。

一直關注着兩人評論區的粉絲和網友有點懵。

翻來覆去地看着他的最新微博,跑到程思琪的微博上去看,沒有更新,再返回,退出去再登陸,看見那條微博依舊掛在那裡。

大約一分鐘之後--

摯愛小橙子第一個回覆評論:“宋總,是您嗎?”

二十多歲的姑娘趴在宿舍牀上,宿舍已經熄了燈,她編寫這幾個字時手指都顫抖,握着手機,哪裡還有睡意,精神緊繃着。

她愛思琪,從她第一次站上《天籟之音》的舞臺上就愛她,也愛宋望,卻是在後來一次一次各種事情檢驗之後,才愛他。

她是思琪粉裡很忠心很活躍的一個,這些日子以來,看着這兩人的微博,崩潰了很多次。

可是每天早上依舊看,中午看,下午看,晚上睡覺前還看。

等待,總是遙遙無期。

想着過去難捱的兩個月,抱着手機的姑娘手指都發顫,然後,她看見了一條回覆動態。

宋望V回覆了她:“是的,我醒了,謝謝關心。”

握着手機的姑娘眼淚一瞬間迸出來,哽咽了兩下,緊扣着手機趴在牀上大哭了起來,吵到了宿舍裡剛準備睡覺的五個人。

她們是六人間。

和她關係最好的一個嚇了一大跳,連忙發問。

哭泣的姑娘沒有擡頭,聲音發抖道:“醒了,宋總裁他醒了,我好難過,他還回復了我的評論,好難過,怎麼這麼難過……”

她聲音發顫,顛三倒四地說着話,邊上原本還蹙眉的五個女生那裡還有睡意。

齊齊愣了一秒,竟然沒有人說話,都從枕頭下掏手機。

和“摯愛小橙子”同時回覆評論的一女孩是“冷暖玉棋子”,她評論的是:“思琪,是你嗎?早點休息。”

宋望V也回覆了她:“不是她,她睡着了。謝謝關心。”

評論區因爲他這兩句話沸騰了,他的粉絲太多,好幾千萬,很多人這會還沒睡,也習慣性地看他微博,因爲他第一句話發愣,因爲他第二句話流淚,因爲他第三句話破涕爲笑。

終於睡着了。

他們喜歡的那姑娘,應該在她心愛的男人懷裡,睡了一個安穩覺。

她脣角應該帶着笑,終於等到了。

熟悉的陌生的,夜晚的網絡突然沸騰起來,許多人@他回覆他,說着祝福恭喜之類的話,更多人說起程思琪,心疼她憐惜她。

宋望一一回復,卻也實在回覆不過來,他回覆了整整半個小時,在正回覆的那條留言後面多寫了“晚安”兩個字。

關了手機放回牀頭,再垂眸看着懷裡的程思琪。

她睡着了不太安分,一隻胳膊緊緊摟着他的腰,一隻腳蹭着他的小腿,想纏他,宋望笑了笑,直接擡腿將她兩條腿都夾住,將她整個人扣在懷裡。

她的臉頰就抵着他胸膛,又慢慢安分了,睡得越發香甜。

他其實還是沒什麼睡意,抱着她,手指撫摸過她身體每一寸,輾轉流連,來來回回,安靜癡迷。

他在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抱着程思琪睡了過去。

早上七點多就醒過來。

程思琪還沒醒,過了七點三十分還是沒有醒,依舊睡得香甜。

網上粉絲們沒等到她的回覆,自然想到她應該在睡覺,心疼不已,評論裡最多的一句是:思琪好好睡。

宋望一直摟抱着她,不捨得撒手。

上午九點,趙青、程瑜和司機大叔迫不及待地到了醫院。

宋望將程思琪放平在病牀上,給她蓋了被子,讓程瑜和司機大叔守着她,自己和趙青去做各項檢查。

程思琪這一覺睡的很長。

一直到十一點才醒來,耳邊有人聲音小小地說着話。

第一道聲音是程瑜,她試探道:“怎麼睡了這麼長時間,不會累病了吧,要不讓醫生順帶給她看看?”

“放鬆了吧。”第二道是司機大叔,聲音也小,帶着笑,“應該是這一段時間緊張過度了,好不容易鬆口氣,難免睡得久了些。”

“也是。”程瑜點點頭,看着他笑了笑。

“別緊張。”司機大叔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你這人就是心太小了,輕鬆點。”

他們兩人低聲說着話,程思琪聽在耳邊,忍不住笑起來。

半睡半醒間聽到最親近的家人在耳邊小聲嘀咕,她突然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一隻手揪着被子往上拉了拉,整個被子上都是宋望的氣息。

程思琪貪婪地吸了一口氣。

“醒了?”司機大叔先發現,連忙起身,笑着說了一句。

“爸,”程思琪抿脣笑着喚一句,又擡眸看向緊跟着起身的程瑜,揉着額頭道,“媽,幾點了?”

“十一點多了。”程瑜笑了笑,“還給你帶了早飯,這下都不用吃了,可以直接吃午飯了。”

“我睡過頭了。”程思琪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突然想到昨夜宋望給自己脫了衣服,連忙攥着被子瞅了瞅,才發現他不知什麼又給自己穿上了。

窘……

這下她放鬆地笑了笑,捂着嘴打了一個哈欠,掀開被子起身,左右看了兩眼,道:“他人呢?”

“做檢查去了。”程瑜道,“看上去好像沒什麼問題了。”

“白了些,”司機大叔笑了笑,若有所思道,“好像也瘦了點,得好好補補,畢竟躺了這麼久,身子虛。”

“也是。”程瑜認真地點點頭,“得熬點骨頭湯補補。”

他們兩人隨意地說着家常,程思琪在洗手間洗漱完,纔想起自己忘了發微博。

坐在門外走廊上等着宋望,她拿着手機登陸微博。

評論區被祝福和恭喜所淹沒。

她神色愣了愣,看到了宋望@她的那一條:“早安,我的愛。”

陽光傾瀉在走廊上,照耀着她,感覺暖融融,程思琪靠在長椅上,微微眩暈,鼻尖是清新的草木香氣。

她忍不住起身轉頭看一眼,陽光明媚,綠樹招搖。

手機屏幕在陽光下有點暗,她眼睛彎了彎,微微眯起,回覆道:“午安。謝謝所有關心我們的人,愛你們,此後每一天,平安喜樂。”

她回覆完,揀着最先評論的幾個回覆了一些,再擡眸,宋望從走廊上一個房間裡出來。

他還穿着醫院的衣服,因爲躺了太久,整個人顯得越發高瘦,站在陽光裡,一張臉很白,微微透明,看見她,便微笑着朝她走過來。

程思琪定定地看着他,宋望到近前,揉揉她頭髮,抿脣道:“醒了?”

“檢查完了嗎?”程思琪問。

“沒什麼問題,”宋望攬着她往裡走,“醫生建議觀察兩天再出院。”

“那就多住幾天。”程思琪認真道。

他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緊跟在邊上,趙青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這兩人以前就如膠似漆,可感覺起來好像不是這樣,自個這大哥隨時都挺盪漾挺激動,可從早上開始,他明顯察覺他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無論是說話走動,還是神色狀態,都比平素沉着了許多。

和程思琪說話也是,感覺起來兩個人就像老夫老妻,還是成婚多年心有靈犀的那一種。

真是怪了,趙青胡亂地想了想,搖頭跟了進去。

宋望在醫院裡又住了三天。

青城當地媒體以及駐守青城的各地媒體全部出動,守在醫院門口等着在他出院時報道搶頭條。

總歸也不可能躲過去,宋望讓趙青安排了一下,在第二天下午接受了媒體代表們的採訪。

通過媒體發聲,正式向公衆報平安,同時,宣佈了一個讓所有人激動不已的好消息。

他和程思琪的婚禮定在5月27日於青城舉行。

這消息自然讓娛樂圈沸騰不已,粉絲們已經開始各種腦補兩人結婚情景,宋望和程思琪得以鬆一口氣,在第三天傍晚低調出院。

宋家許久未住人,一衆人先前往程思琪家裡。

小區門口--

趙曉琳等了整整兩天,眼看着一衆人先後下車,激動不已,飛快地跑了幾步到程思琪邊上,委屈至極地喊了句:“表姐。”

“你怎麼在這?”程思琪自然意外。

“我活不下去了。”趙曉琳說了第一句,驀地流下淚來,求救道,“表姐你幫幫我吧,讓姐夫他高擡貴手,放過我。”

程思琪疑惑地看了宋望一眼,宋望微微垂眸,臉色冷峻地看着趙曉琳。

他最後一次見她也就是在醫院門口那一次,遣人送走了她而已,“高擡貴手,放過她”從何說起。

突然看見她,他心裡已經微微厭煩。

前世這人就喜歡糾纏他,他厭煩不已,冷臉無數,再後來知道了她和程思琪的關係,更是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和林凱有關係的人他都嫉妒排斥。

後來他和程思琪出了事,也見過這人幾次,甚至,最後都意外得知,網上發帖曝光程思琪往事的正是她。

他雖然慶幸和程思琪最終在一起,可對她,卻一直覺得厭惡反感。

不管怎麼說,讓程思琪受傷的他都厭惡。

“我想拍戲啊,表姐幫幫我吧,我在青城實在待不下去了,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親戚朋友怎麼欺負我,”趙曉琳哭泣着看了宋望一眼,肩膀瑟縮道,“姐夫不讓我再出現在京城,你幫我說說話吧,讓我去京城好不好?”

------題外話------

唔,昨天有親提到躺兩個月不能醒來就隨意翻身的問題。

咳咳,阿錦覺得應該是有道理的,因爲躺了太久,但是也問了下在醫院的一個朋友,他說是會虛弱暈一會,但是很快就可以活動了。

文裡宋望其實身體沒什麼事,腦袋在一個多月也逐漸復原裡,躺了兩個多月的過程,思琪肯定精心的各種照顧他。

所以阿錦讓他醒了就活動,也是爲了情節需要。

他情緒太激烈,沒辦法一直躺着說話什麼的來表現,其實有時候覺得人的意念也會突破行動力的桎梏,所以這樣設置這個情節,感覺也沒有更好的表現方式,請親們諒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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