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着,目光齊刷刷落在程思琪的小腹上,再也移不開。
半晌,江櫟第一個笑出聲,調侃道:“艾瑪,表哥你簡直太棒了,膜拜你!一下來三!”
“三個小寶寶啊,”小思源萌萌地看向秦少游,“那……我是不是有三個小外甥了?”
“不是你,”秦少游揉揉他頭髮,“是我們。”
“哈哈,是啊,三個小外甥。”小思源倏然笑起來,朝程瑜道,“媽媽,你有三個小外孫啦!”
額……
程瑜看他一眼,笑容卻倏然間勉強起來。
她是做母親的人,當然明白懷孕生產的辛苦,她們家這閨女才二十二歲,一胎三個,她想起來實在是心疼啊。
“你們平時都沒有措施嗎?”程瑜看着宋望,忍不住開口道,“琪琪還是個孩子呢,大學都沒上完,這下怎麼辦?”
她神色陡然轉變,周圍一衆人齊齊愣了一下。
宋望原本就心疼,眼下對上她說話,更是自責起來,低聲道:“對不起了媽,是我顧慮不周。”
他認錯這麼快,程瑜又一時間無可奈何。
宋望待程思琪如何,沒有人比她看得更清楚,她由衷地爲女兒高興,因而有時候兩人瘋一些她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眼下——
程瑜看着程思琪,只能在心裡無聲地嘆口氣。
司機大叔拍拍她胳膊,笑着道:“畢竟也結婚一年多了,有孩子挺正常。三個孩子多好的福氣,一般人求都求不來呢?琪琪辛苦些,可這以後也有享福的時候,你就別太擔心了。”
“你說的也對。”程瑜看他一眼,朝程思琪道,“多久了,你感覺怎麼樣?”
“四十多天了吧,平時也沒什麼問題,就覺得困一些,食慾不振。”程思琪攥了攥宋望的胳膊,“你放我下來。”
宋望側身坐着,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沙發上。
“這些都是正常反應,”程瑜說着話站起身來,“還沒吃飯吧?我去弄飯給你們吃,想吃什麼?”
程思琪抿抿脣:“要不你做個酸湯麪吧,有金針菇和牛肉卷嗎?想吃。”
程瑜看她一眼,眼見她吸着腮幫子一臉饞樣,忍不住又笑起來,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一下,嗔怪道:“平時都不吃酸的,男孩子愛折騰,有你受的。”
“唔,醫生說應該是同卵三胞胎。”程思琪悶悶道。
“趕明兒生三個混世魔王。”程瑜說着話往廚房裡去,喝茶的司機大叔站起身笑了笑,開口道,“我幫幫你媽去。”
“嘖嘖!”江櫟撇着嘴嘆一聲。
江蔚然擡腳在秦少游背上踹一下:“你老爸真是太體貼了!”
“你的腳!”秦少游氣急敗壞看她一眼。
“哈哈。”江蔚然從沙發上擠到程思琪邊上,“思琪姐你吃水果嗎?我削蘋果給你吃,三個寶貝都平平安安的。”
“你毛手毛腳的。”宋望直接扯着她胳膊放一邊,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着程思琪一臉溫柔道:“我削一個蘋果給你吃?”
“不用了吧,我媽做飯去了。”程思琪推推他胳膊,“你別太緊張了,你弄得我都緊張了,接下來八個月怎麼辦?”
“別緊張,我寸步不離跟着你。”宋望放下水果刀,摸摸她臉蛋,“要不我先抱你上樓洗漱一下,做飯得一會呢。”
“那好。”程思琪略微想了想,點頭道,“先洗澡吧。”
宋望直接伸手將她重新抱進懷裡,脊背筆直,在客廳裡幾個人嘖嘖的唏噓聲中淡定地上樓去。
他身後——
江蔚然拿了刀,抑鬱地給自己削蘋果。
江櫟朝着秦少游挑眉道:“看見了沒?二十四孝好老公,他稱第二,估計沒人敢稱第一了。”
“挺好的,”秦少游點頭道,“這樣的夫妻關係,羨煞旁人啊。”
“一輩子就一個女人。”江櫟撇撇嘴。
“真愛嘛,你這種人估計理解不了。”秦少游呵呵笑一聲,挑眉看着他,意味深長。
“嘿,”江櫟抑鬱地看着他,“我哪種人?”
“花花大少哈,這不地球人都知道,”秦少游哈哈笑着攬過小思源,戲謔道,“阿源你覺得是不是,這人看着就不怎麼正經。”
“唔,”小思源在他臂彎裡悶聲道,“其實江櫟哥哥挺好的。”
“挺好的,”秦少游垂眸看他一眼,“有我好?”
“唉我去,”江櫟一臉不樂意地挑眉看着他,“你和小爺在這拈酸吃醋呢,我帶他玩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阿源你說,我們倆誰好?”
他氣急敗壞,秦少游好整以暇。
小思源左右看看,抿着脣抑鬱道:“兩個都挺好的啊。”
“誰更好?”
“誰好?”
江櫟和秦少游異口同聲道。
“可以不回答嘛?”小思源弱弱道。
“不可以!”對視的兩個人又異口同聲。
“唔,”小思源看看江櫟,又看看秦少游,慢吞吞道,“那……真得選一個的話,少遊哥哥好吧。”
“哈哈。”秦少游笑着捏捏他的臉,“真給哥哥面子。”
“媽蛋啊!”江櫟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還能不能愉快地一起玩耍了!我我我……友盡!”
話音落地,直接蹦下去踩了拖鞋,佯裝發怒上樓去。
“哎。”小思源連忙喚一聲,秦少游氣定神閒笑道,“沒事沒事。他故意的,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哦。”小思源扁着嘴應一聲,若有所思道,“哥哥你們剛纔說真愛是說我姐姐嗎?”
“不是你姐,是……”秦少游拍拍他肩膀,“以後你遇到喜歡的女孩子就明白了,哈哈。”
“喜歡的女孩子?”小思源又看他,好奇道,“哥哥你遇見了嘛?”
“嘿!”秦少游揉着他腦袋,“小孩子問這麼多幹什麼!”
“好奇。”
“好奇害死貓!”
“額。”
“……”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看電視,宋望已經抱着程思琪又下來,程思琪穿着寬鬆的棉質睡裙,窩在他懷裡,小巧嬌憨,看上去哪裡像懷孕了。
真是辣手摧花啊!
秦少游看着宋望感嘆一聲,餐廳裡已經傳來程瑜一聲:“琪琪。”
宋望抱着程思琪走過去,放在椅子上,直起身笑笑道:“謝謝爸媽。”
“吃吧吃吧。”司機大叔擺手笑道,“吃完了坐沙發上歇一會,也不要休息太晚,思琪畢竟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宋望點頭拉着椅子坐下。
邊上——
程瑜蹙眉戳着司機大叔的胳膊。
司機大叔壓低聲音無奈道:“這我說不合適吧。”
“我說合適啊,”程瑜抑鬱地翻了一個白眼,“我怎麼說出口?”
“得,”司機大叔直接點頭,“我說。”
於是——
宋望還沒坐穩,司機大叔又朝他笑笑道:“先別吃,有幾句話和你說。”
程瑜已經先一步去了客廳。
宋望起身,司機大叔看着他,壓低聲音道:“就提醒你一下,這女人懷孕是個辛苦事,前三個月不能房事,醫生提醒你了吧,琪琪懷的三胞胎,危險係數大,事實上你這無論什麼時候也得剋制着,孩子事大。”
“嗯,”聽着他一本正經叮嚀,宋望耳尖都微微泛紅,應聲道,“爸我知道。”
“知道就好。”司機大叔鬆口氣,“行了,也沒什麼事,你吃飯吧。”
“嗯。”宋望應一聲,重新坐下。
程思琪吸溜吸溜吃着面,頭也不擡地含糊道:“爸說什麼啊?”
“沒什麼。”宋望悶聲道,“吃飯吧,吃完飯我抱你回房,累了一天早點休息。”
程瑜的擔心他怎麼可能不明白,想起先前因爲這種事自己還捱了她一巴掌,宋望想起來都欲哭無淚。
可這剋制十個月,嘖,想一下都挺要命的。
剛纔給程思琪洗澡,那個難受勁!
哎!
他無奈地嘆了一聲,只覺得吃什麼也沒味了,兩口吃完,就看着程思琪吃。
程思琪吃了兩碗,他順帶收拾了碗筷,又將程思琪抱到沙發上。
程思琪有點受不了他,坐在沙發上喝着溫開水,無奈道:“你真不用這麼緊張啊,我總不可能不走路了。”
“嗯,以後我懷裡就是你的窩,你躺八個月。”
“額……”
程思琪看他一眼,無可奈何,到最後,又被他抱到了牀上去。
她累了一整天,歪靠在宋望懷裡說着話,沒一會就睏倦地睡了過去,在他懷裡發出清淺的呼吸聲。
宋望垂眸看着她,她臉頰上指痕已經不明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額頭上貼着創可貼,閉着眼睛乖巧睡覺,孩子似的。
他突然又覺得,要孩子做什麼,一輩子就要這麼丫頭就行了,他可以將她當做孩子,一直寵着她。
要了孩子,還得她受累。
宋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手在她臉頰上碰了碰,躡手躡腳下了牀。
留着牀頭燈,取了外套出門去。
先前猴子和緋川逸已經摺回去守着劉子瓊,他打電話問了地址,直接開車,獨自過去。
劉子瓊這一下午也是度日如年。
宋望將程思琪抱走後,她和其他幾個人被一起帶到寰宇集團一座酒店去,沉默冷峻的一衆人監管着她,各個面無表情。
這中間,甚至有力氣很大幾個姑娘進來,強行給她洗了澡。
被扒光扔進浴缸裡,她簡直羞憤欲死。
再說,酒店這浴缸多髒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竟然讓她在這裡面洗澡,簡直噁心死了。
她篤定宋望不敢動她,畢竟,程思琪什麼事也沒有,他們也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是市長千金,宋望還膽敢殺了她不成?
只是,她到底想作什麼?
自己還被逼迫着換上了嶄新的浴袍。
劉子瓊百思不得其解,抿脣坐在牀上胡思亂想,聽到門響,正要起身查看,邊上兩個保鏢又一邊一個按着她肩膀。
他們限制她自由,卻不理她說任何話……
劉子瓊也罵不動了,憤恨地咬着牙,只聽到幾聲畢恭畢敬的“大哥”,宋望冷着一張臉進了來。
身後是平素常見的幾個跟班。
“你到底想幹什麼?”劉子瓊仰頭跪在牀上,氣急敗壞說了一句。
“呵呵。”宋望低頭笑一聲,挑眉道,“你覺得呢?”
他這句話說得還挺溫柔,語調繾綣,聽上去就好像情侶間一句戲謔打趣,劉子瓊看着他愣了愣。
她愣神這工夫,宋望已經擡步到了牀邊,就坐在她跟前。
她原本觸手可及,可因爲被兩個男人鉗制着,手臂無法自由活動,便只能瞪着眼打量他。
宋望沒脫鞋,神色慵懶地倚着牀頭而坐,純黑色襯衫顯得他一張臉越發白皙英俊,眉目綺麗如畫,襯衫最上面兩顆釦子開着,她看得見他修長的脖頸和微凸的喉結,該死的性感。
在以前,她甚至看不到他這樣的一面。
他想幹什麼?
要和她親近嗎?
實際上依舊在乎這一樁聯姻的,後悔了?
看着他溫和模樣,劉子瓊竟然微微激動起來,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讓她坐下,”宋望朝着邊上的保鏢發話道,“先放個視頻吧,”他又看看劉子瓊,“陪我看個視頻怎麼樣?”
“嗯。”劉子瓊條件反射地點點頭。
宋望朝趙青使個眼色,趙青在電視前忙活一陣,兩個人的眼前便有了畫面,耳邊有了聲音。
劉子瓊愣神看着,半天,畫面裡迎親車隊從宋家駛出,她才反應過來,宋望和她看的,是他和程思琪的結婚視頻。
她聽到別人說起過,嫉妒得發瘋,在網上搜索了很多次,都忍着沒點開。
他竟然讓她看這個?!
劉子瓊恨得咬牙切齒,看着他在畫面裡唱《蟲兒飛》又覺得憂傷,緊緊咬脣,看着他進了程思琪家,看着他西裝筆挺在外面討好一衆伴娘,看着他無奈伏地做着俯臥撐……
他穿古裝華服,清雋俊逸好似玉人,臉上一直帶着發自內心的笑。
原來這是他結婚的樣子。
她忍不住幻想,房間裡坐着的那個新娘是她。
不對嗎?
原本他們倆就該結婚的。
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程思琪溫柔含笑一張臉出現在她眼前,眉眼動人,傾國傾城。
劉子瓊雙眼圓瞪,猛地握緊了雙手。
畫面裡宋望開始說話。
她邊上,宋望也開始說話,語調緩慢地好像訴說。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她,”他擡眸看着她,微微笑道,“因爲愛她,所以想在我們的家鄉結婚,因爲愛她,爲了一個吉利,忍着渴望三天不見她,和一個小鬼頭睡在我們新房,因爲愛她,需要二十七輛車子去接她,諧音‘愛妻’。我唱的那首兒歌,是爲了以後哄孩子專門學的,我說的那番話,一字一句都是發自肺腑,無論來世今生,只要我活着,都心甘情願被她奴役……”
他聲音緩慢,落在劉子瓊耳邊,卻好像凌遲。
她要如何忍受,自己一直渴望期待的這個男人,就坐在她邊上,用無比溫柔的口吻,這樣深情地訴說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愛,簡直要瘋了。
她不想聽,一千一萬個不要聽,可她又忍不住,即便嫉妒地要發瘋,她也不能開口阻止他,她做不到。
他聲音這麼溫柔,她竟然不捨得打斷。
他說的那些話,那麼動人,她忍不住想聽。
畫面里程思琪滿臉淚水地撲進他懷裡,他臉上那樣的笑容,她從來沒見過,她竟然感動得想哭。
不光是他,她沒見過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露出那樣的笑容。
溫柔到足以將任何一個女人溺斃,堅定到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信賴,開懷到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地守着他,留住他的笑。
劉子瓊緊緊攥着拳,沉默看着,尖利的指甲刺進手心裡猶不自知。
畫面裡宋望耐心地接受各種刁難,他爲她求了一生祝福,載着她穿過鮮花錦簇的大街小巷,人山人海,畫面裡每個人都笑容洋溢,衷心地祝福他們。
他抱她下車,和他一起應付衆人刁難,吃香蕉吃葡萄吃蘋果,春風得意,又顯得聰明狡黠,霸道柔情。
她知道他們的婚禮世所矚目,卻是第一次,這樣看着他們的婚禮視頻,那些甜蜜和喜悅差點從屏幕裡溢出來,她感同深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一直沉默地看。
邊上,宋望一字一句,每句話都好像刀子剜着她的心。
終於,到了夜裡,婚宴結束,兩個人被送到了喜氣洋洋的婚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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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親們晚安麼麼噠。(*^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