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混亂下

各種混亂 下

王海燕是幫蘇夏好好請了假沒錯,但是,誰讓蘇夏是當着老師的面兒直接奔出去的呢——還把剛進教室的老師忽略在一旁。她自己當然是因爲沒注意老師已經進了教室,才跑的那麼快的。但是在老師的理解中,就覺得蘇夏有點太囂張了:竟然敢當着老師的面逃課?這還得了!

這不,下午剛回到學校,還沒開始上課呢,班主任張巧芝就陰着臉進了教室,點名蘇夏第一節自習課不用上了,跟我往辦公室來吧!

於是蘇夏就在同學們或擔憂,或好奇,或幸災樂禍的注視中,跟着班主任挪進了辦公室。

沒想到英語老師早已等候多時,兩個老師聲音也不大,進門先讓蘇夏搬了個凳子坐在倆人面前。然後就聲音平和的開始敘述蘇夏這段時間犯過的錯:上課不注意聽講啦,看課外書啦,莫名其妙的走神兒啦,跟男同學走得太近啦……包括今天早上的逃課行爲。

一樁樁一件件,要不是被老師按點按地兒的指出來,連蘇夏自己都不曉得:啊,原來她一不小心犯了這麼多的錯。老師們口吻雖然不算嚴厲,但是話語中的指責意味非常重,讓蘇夏越聽越慚愧,最後不知是脖子酸了,還是真的羞愧的無地自容,反正從班主任張巧芝開始追憶蘇夏初一時候犯的錯誤開始,蘇夏就深深的垂下了她的腦袋,以示反省。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蘇夏覺得要是出了辦公室,瞅見時間已經接近下午放學,那她也是不會吃驚的。張巧芝和英語老師終於將蘇夏的缺點,以及優點給統統重新闡述了一遍,順帶對蘇夏做了一下安慰,示意她如果繼續保持當下成績,中招的時候考個市一高中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想的遠一點,沒準兒還能通過省實驗中學,省一中之類學校的特別招生呢!

老師說完,就輪到蘇夏自我表白了。她倒是沒爲自己爭論,狡辯自己其實很無辜很善良,上課從不做小動作,犯錯都是情有可原之類的。如果真的是十幾歲的她,沒準兒還會爲了面子問題跟老師做一番爭論:比如說我上課真的好好聽講了,沒做小動作,跟男生也一點曖昧都沒有。今天逃課壓根是因爲家裡面真有事兒巴拉巴拉巴拉。

但是現在的蘇夏畢竟成熟了點,不會爲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就急得不得了,跟老師掙來搶去的——如果變相理解爲她的臉皮厚度與日俱增,已經成長爲了一般訓斥無法穿透的厚度,也是可以的。

其實跟老師辯解自己的清白真的沒什麼意義,老師就算信了你又怎樣,不如老老實實承認錯誤,還能給老師留下一個知錯能改的印象,早日被放回教室去。

蘇夏認錯認的乾脆,反省也做的利落。直接承認自己的種種小錯誤小缺點,一點兒拖泥帶水的感覺都沒,然後更是表明:如果她以後再在課堂上煩什麼錯誤,老師當時指出來就可以。

張巧芝奇道:“老師在課堂上批評你,你不怕丟面子麼?不擔心別的同學怎麼看你麼?”

蘇夏能說其實她這種事兒經歷的多了,臉皮的厚度已經完全可以承擔課堂上的點名批評了麼?不能。所以她羞澀的一笑,做好學生姿態:“學生犯了錯,老師批評是應該的。是在課堂上點名批評,還是私底下叫道辦公室去訓導,意義都是一樣的。同學們如果瞭解我這個人,就不會因爲老師一句半句的批評而不跟我交往。同學們如果不瞭解我這個人,那麼我受到批評還是誇獎,跟他們也沒什麼關係。”

說完這通話,倆老師還沒什麼反應呢,蘇夏就先唾棄了一番自己的虛僞:橫豎說來,不都是自己不想再被叫到辦公室來聽歐巴桑們巴拉巴拉的嘮叨,所以寧肯丟點面子也要曲線救國麼?

果然,張巧芝聽了感動不已,一再誇獎蘇夏確實是個好孩子,真的是個好孩子,果然是個好孩子!

蘇夏:-_-|||

趕在最後一堂課下課前擺脫了兩位老師的“諄諄教導”,蘇夏小跑着奔到教室,正想伸手打報告呢,卻突然發現:咦,教室裡沒人?!

在門口呆了幾秒鐘,蘇夏才反應過來,這節是體育課來着!於是她又奔到教學樓後面的操場,看到班裡的同學們正在體育老師的指揮下,做着第八套廣播體操。

蘇夏給老師打了聲“報告”,在體育老師頷首後,就鑽進了隊伍裡自己原本的位置中。

瞬間,她就覺得班裡至少有五個人的眼神凝在了自己身上。其中最灼熱的要數王海燕了,只看她可憐巴巴的,藉着體育老師吹哨子的空,癟着嘴,跟蘇夏解釋:“我跟老師說了你家裡有事兒,可是老師看着還是很生氣……可憐的夏夏,整整三個小時啊!!!你受苦了……”

蘇夏一臉縱使飽受折磨也要將理想堅定到底的革命烈士表情,重重的拍了王海燕的肩膀幾下:“謝謝王同志的關係,我一定會堅持住的!革命尚未成功,我等仍需努力!”

王海燕立刻配合道:“放心吧蘇夏同志!祖國的未來交給我了!”

蘇夏顫了顫身子,高仰着頭,左手撫着胸口,右手高舉向天空:“那我可以安心的去了……永別了!我的祖國!”

“哈哈哈哈!”

她搞怪的樣子頓時惹笑了周圍一圈的人,原本大家看她受老師責罵,臉上或同情或不好表露出同情的尷尬樣子,也被化解了不少。更有同學早早的託了雙手在蘇夏腰部,準備接住這英勇赴義的“革命烈士”的遺體。

無意中,倒是聽見有人冷哼了一聲,不過聲音極小,沒引起廣泛關注,蘇夏也沒去在意。

女生這邊發生的狀況,男生那邊也有關注。看到蘇夏還能笑嘻嘻的跟幾個相交的好友開玩笑,嚴楠不禁鬆了一口氣。

交好的男同學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打趣道:“這下放心了?”

嚴楠白了他一眼,倒是笑了,笑容非常開心,甚至有那麼一點憨厚的意思在。

那男同學瞅見嚴楠這樣子,忍不住湊過來道:“如果你真看上人家了,那可要好好加把勁。起碼學習上得把她比下來吧!你們倆都是尖子,更要在這上面爭一爭,哪有男生比自己女朋友學習還差的,這多沒面子!”

嚴楠的微笑一滯,也沒反對好友說的“你看上人家了”那句話,而是直接道:“我雖然在班裡也老考第二名,撐死不出前五。但是你也知道,蘇夏學習太好了,光是英語數學兩項,她幾乎是次次滿分!我有追趕上她的毅力,可是,不一定有那個成功性啊!”

那男生眼珠子轉了轉,道:“好歹你試試吧。我瞭解那種學習好的女生,如果再長的漂亮一點,那眼睛幾乎都是長在頭頂上的!”

看見嚴楠瞪他,他立刻搖頭道:“我當然不是在說蘇夏啦!她脾氣好爲人也隨和是咱們都知道的!我是說那種心態,心態明白是什麼意思麼?一般學習好的女生啊,都不喜歡比自己差的男生。你要是能比她考的分數高,那肯定讓她刮目相看!就算考不過她,你如果特別特別努力,她也會佩服你毅力的,這樣啊,遲早有一天,她會對你有好感。到時候你再那麼一表白……嘿嘿。”男生奸笑起來。

嚴楠被他笑的臉都紅了,不過眼睛卻放着光,偷偷看着女生那堆兒,一時之間陷入了遐想之中。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嚴楠和那男同學都是一個激靈,以爲是被誰發現了他們倆的交談。沒想到一扭頭,卻發現是班裡那個讓班裡女生瘋狂追逐,爲人卻一直冷冰冰的丁亦軒。

丁亦軒面色陰沉的斜了這兩人一眼,輕哼了一聲:“異想天開。”然後就施施然的衝着女生那堆兒走過去,現在正好是休息時間,體育老師上廁所去了,臨走前讓大家自由活動。

嚴楠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丁亦軒故意蹭過自己,然後看到他走向誰的時候,臉刷的就陰下來了。

男同學疑惑的看看嚴楠,又看看丁亦軒,奇怪道:“我怎麼覺得你們倆很不合的樣子……爲什麼啊,你們明明都沒什麼交際的……”

嚴楠冷笑道:“他那種人,當然是看誰都不順眼。”

男同學愣了愣,剛想要發言,想了想,又閉嘴了。

剛剛像是故意貶低嚴楠的行爲,其實不出於丁亦軒本意,但是莫名的,他就是想這麼做——丁亦軒面無表情的走向女生集體休息的那裡,不奇怪的,引發了班裡女生們的注視和羞澀,還有故意的圍觀或躲避。

範曉琪看到丁亦軒走進,臉頰飛速紅了,她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上前一步,眨着眼睛問丁亦軒:“亦軒,有事麼?”

“呃……”丁亦軒微覺尷尬,頓了頓,他說道:“我是來找蘇夏的。”

範曉琪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她看着丁亦軒,目光幽怨。不過很快的,她就恢復了過來,拉出了一個微笑,回頭找尋蘇夏的身影,然後熱情的招呼道:“蘇夏!快過來啊!”

蘇夏被範曉琪肉麻熱情的腔調激的一個哆嗦,扶着王海燕肩膀的手臂差點一個打滑。她咧着嘴角,笑的別提多彆扭了:“有,有事麼?”

範曉琪的笑容依舊很熱情:“來嘛!有事情找你!”

蘇夏只好慢吞吞的挪過去。

王海燕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神懇切勸說,蘇夏讀懂了那裡面的意思:有陷阱啊啊啊!

蘇夏嘴角抽搐了一下,安撫的拍了拍王海燕的手。然後不情不願的走到這兩人身邊,問:“什麼事?”

丁亦軒淡淡的瞥了範曉琪一眼,範曉琪微笑迴應他,反正就是擺明了一個態度:你再怎麼看我,我還是不走。

丁亦軒覺得有點無奈,於是不再管範曉琪到底爲什麼要站在這裡,只是認真的看了蘇夏面色幾眼,才關切道:“今天早上我送去機場送霍亞寧了,所以沒來上課。讓王海燕把東西轉交給你了,然後剛剛就聽說你早上也沒上課……怎麼,事情有點嚴重麼?”

蘇夏搖搖頭,說:“還好結果出來的及時,姥姥還沒接受腦血栓的治療,所以避免了事故發生。現在她已經轉院到一院了,全虧你幫忙,真是謝謝了。”

丁亦軒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正要開口,範曉琪卻搶在前面問道:“亦軒幫了你什麼忙?”

她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讓蘇夏和丁亦軒都是一愣。丁亦軒微皺眉頭,瞥了範曉琪一眼,直接對蘇夏說:“沒事我就放心了,那點小忙不算什麼的。好了,老師要來了,我走了。”

“嗯。”蘇夏點頭,看着丁亦軒轉身離去。再瞅瞅臉色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漲紅漲紅的範曉琪,果斷決定速度閃人!

等範曉琪將氣憤和無奈的目光從丁亦軒身上收回來,準備找蘇夏興師問罪的時候,卻發現蘇某人早已經溜回了隊伍,正跟身邊的女生聊天逗趣不亦樂乎。

範曉琪忍不住跺了跺腳,胸膛上下起伏的急喘氣:她要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