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桑葚桑葉兄妹
現在已經幡然醒悟的榆枝知道，他們再壞再兇，且都是有底線，有原則，心口滾燙血紅的人，對她，更是巴心巴肝的好。
榆枝聽到王新鳳的聲音，哭聲戛然而止，紅着眼，眼巴巴的瞅着門口，委屈中帶着急切。
王新鳳風風火火的身影急速出現，直奔病牀。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桑大壯，你個倒黴玩意，幹什麼吃的，老大個男人屁事不幹，逮着媳婦欺負，你他孃的三條腿長出來是爲了顯得你健全是不是？你個軟蛋貨，也不怕生兒子沒屁眼。”
慢吞吞跟在後面，小臉精緻，不苟言笑，桑大壯他兒子……偷偷夾了夾屁股，奶，我有屁眼。
王寡婦罵起人來，自己都不放過，何況是兒子，更別談孫子了。
桑大壯委屈又無辜，他能說自己什麼都沒做嗎？
榆枝眨眨眼，看着面容粗糙，長相硬氣，對她卻極度小心翼翼，盡其所能溫柔，呵護備至的婆婆，忍不住又悔恨痛哭：“媽。”
幾人齊齊僵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榆枝，她剛剛叫的啥？
榆枝結婚十年，一次也沒叫過王新鳳媽。
平時都是無視，有時候被崔雪拾掇，和王新鳳起間隙吵鬧的時候，會罵她老巫婆。
媽這個稱呼，喊得王新鳳半邊身子都麻了，半天反應不過來。
榆枝不知道幾人的心思，滿心悲痛下，哭得不能自抑：“媽，我痛，我好痛。”
她，是桑葚對榆枝的稱呼，他從來沒叫過媽媽。
桑葉，桑大壯和榆枝九歲大的閨女，和桑葚是龍鳳胎。
黑白分明的眸子，平靜的看了眼榆枝，掩下心底的疑惑，小臉仍舊面無表情。
“啥玩意？”王新鳳擰眉：“飯菜都是我做的，幾十年了也沒認錯過東西，不可能摻得有毒草啊。枝枝講究，不隨便吃外面不乾淨的東西，也不可能誤食啊，從哪吃來的？”
桑葚，桑大壯和榆枝九歲大的兒子，少年老成，出生起就喜歡板着小臉，不哭不鬧，一副大人模樣。
“哎喲，這可怎麼辦啊？枝枝乖啊，再忍忍，再忍忍，媽在啊。”擡手一巴掌拍在跟大黑熊找崽子一樣手足無措的桑大壯身上，輕聲細語沒了，只有暴躁。
雖然平時表現得禮貌懂事，沒有如同桑葉那般將喜惡展現在臉上，言語間帶着尖刺，但家裡人都知道，桑葚也是怨榆枝的。
會暈倒，是因爲情緒太激動，心緒波動過大導致的，只要放平心態就好了。
肚子痛，心更痛，痛得臉都白了，嬌弱得像是一碰就碎的豆腐。
小腦瓜很聰明，考試次次得第一，是家長們眼裡，別人家的孩子，是老師嘴裡“比如桑葚同學、要向桑葚同學學習。”
榆枝這一激動，血液逆流得更快了，吊瓶裡的水都染紅了。
一直沒鬆開的榆枝又拽緊了些，紅着眼眶流着淚，從王新鳳懷裡擡頭，瞪着桑大壯：“不準走，你要去哪，你又要丟下我是不是，是不是？”
桑葉哼了一聲：“我又沒說錯。”
桑葉癟癟嘴，不再說話。
親媽的愛稱，桑大壯欣然接受，覺得跟自己的形象毫無違和。
“你個癟犢子玩意，是個死人啊，沒聽見枝枝喊痛嗎，杵在這準備風乾了賣肉咋的，要老孃給你找把稱不？傻缺東西，長個腦袋是爲了讓別人發現你醜得有模有樣啊？還不快去找醫生？小時候屎吃多了，喂廢了腦子是不是？”
桑大壯抿着脣看着榆枝，總覺得她今天有些反常，也不知道這些反常是好是壞。
桑大壯已經習慣了來自親媽的愛，憨氣十足的哎了一聲，轉身就要去找醫生。
送走醫生，王新鳳看着榆枝白得幾近透明的臉唉聲嘆氣：“咋就遭了這份罪呢，本就瘦瘦弱弱沒二兩肉，得，現在直接脫相了。桑大壯，你個癟犢子玩意，有沒有問醫生，到底怎麼回事？”
榆枝一把撲進王新鳳懷裡，摟着即便將近五十，也挺得筆直的腰，嚎啕大哭：“哪都痛，快痛死了，媽我錯了，你別不要我，我好痛，太痛了，我快痛死了，媽……”
桑葉嗤了一聲：“她是講究，窮講究，沒有大小姐命，偏偏耍大小姐的病，嫌棄這，嫌棄那，也不看看自己有多招人嫌棄。毛病多就算了，還蠢，又瞎又蠢。”
裝什麼裝。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昏死過去才停下。
她有些怕這個爸爸，雖然爸爸對他們兄妹不壞，甚至寵溺，但一旦涉及到他們媽，那就會變得六親不認，哼，明明是個作精，偏偏爸爸奶奶都護得緊。
王新鳳頓時沉臉：“桑葉，這是你媽，你的禮貌和素質呢？”
榆枝小嘴一癟，又撲進王新鳳懷裡，哭得昏天黑地，拽着桑大壯的手，卻一點沒鬆。
桑葚早慧，王新鳳和桑大壯都不好如呵斥桑葉那樣呵斥他，心底也是滿滿的無奈。
王新鳳嚇得不輕：“乖乖，鬆手，快鬆手，媽看着呢，不讓他走，保證不讓他走啊。”
犀利的眸子沉了沉：“醫生說是誤食了毒草。”
桑葚看了眼氣鼓鼓的妹妹，平靜開口道：“早上崔雪給了她一個包子。”
被一句媽，美得飄飄欲仙的王新鳳瞬間急了，大步跨過去，想碰榆枝又不敢，急得眼睛通紅：“哪痛啊，怎麼個痛法，別怕啊，媽在，媽在。”
醫生過來給榆枝檢查過，身體沒有大礙，只是餘毒未清乾淨，過幾天就好。
“桑葉，”桑大壯沉臉輕喝了一聲。
脾氣暴躁嗓門大，除了長相大多數隨媽，其他都隨奶，能動手就絕不逼逼這一點隨爹，從小就不學無術，力大無窮，考試次次倒數第一。
把身上扛的大包小包扔門口，咬了咬嘴裡叼着的野草，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滿身痞氣，滿臉嫌棄，看也不看榆枝一眼。
王新鳳拍着大腿咬牙切齒：“我說呢，好端端的怎麼會吃了毒草。崔雪那個賤貨，比茅坑裡的屎還毒，又臭又毒，老孃忍她不是一天兩天了，虧得咱家枝枝對她掏心掏肺的好，養了他孃的一條白眼狼賊毒婦出來。這事沒完，等回去，看老孃怎麼收拾她。”
虧得考完了，要不然王新鳳絕對讓崔雪那個賤皮子在考場裸奔。
榆枝這一病，肯定沒考好，所以纔會心緒起伏，難過得暈過去。
王新鳳真是越想越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