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廷歆專注地開着車,他的模樣,一如平時的肅穆,冷清,和許晉煒的這輛包座駕——火紅色法利拉有着極違和的感覺。
坐在他的邊,葉雯立即就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強大壓迫的氣流,令氣氛也分外的凝重起來。
他和許晉煒,葉雯相對會喜歡和許晉煒呆在一起,雖然許晉煒肚子裡的彎彎道道也很多,但是,起碼相處起來會輕鬆一些。
許廷歆,即使一言不發,卻是存在感十足的人,而且,他太沉靜冷漠,眼神又太凌利,在他面前,有一種無所遁形的困窘感。
葉雯端端正正地坐着,雙手交握放在大腿上,雙眼直視前方,像是透過車前窗看夜景,而實際上是她的腦海裡走馬燈地回憶着今晚發生的所有人和事。
車子駛往鬧市後,穿過街巷,往郊區而去。
葉雯心裡嘀咕着:不會只是兜兜風這麼簡單吧?
看着外面人和車輛越來越稀少,夜色深沉,又是和許廷歆這樣完全揣測不到他心中真實想法的危險人物在一起,說實話,作爲女人,即使強悍,葉雯心裡還是控制不住的越來越害怕,不過,她依然冷靜自持,臉上保持着神色不變,只是緊握的雙手掌心裡沁出了冷汗。
兩邊車窗半下,有夜風溫柔的流連進來,吹亂了葉雯的一頭秀髮,她僵硬着體,卻沒有伸手去撫順。
“你很怕我!”突然,許廷歆說話了,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真像是一隻充滿了警惕的小刺猥!”
葉雯牙癢癢的,鬱悶地想:爲什麼不說是野貓或者是母獅子?小刺猥?丫的難聽死了!
許廷歆見葉雯沒有反應,不知爲何,他很想看她害怕的樣子,所以,他繼續冷冷地說:“葉子,你不想知道我到底會帶你去哪裡嗎?”
葉雯側頭看他,儘量語氣平靜地說:“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許廷歆轉頭看了她一眼,一雙眼眸像浸在冰水裡,極黑,極清,極冷,但是,臉上卻一閃而過一抹隱約的笑意:“你很有自知之明!”
在強大的他面前,處在弱勢一方的葉雯,只能憋了一口氣,繼續裝悶葫蘆。
車子平穩地行駛着。
葉雯越來越害怕地發現,車子竟然沿着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往山上去!
尼瑪的,他不會是載她到荒無人煙之處,殺人滅口兼埋屍吧?
葉雯不自打了一個冷顫,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了,轉了頭盯着他,裝作平靜地問:“許廷歆,雖然我沒有說不的權利,但是,這大半夜的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給一個準信兒,我奉陪到底!”
許廷歆扯了扯嘴角,眯了眯狹長的雙眼,語調有着威壓,不滿地說:“我不喜歡你叫我全名!叫我廷廷!”
“……”葉雯張了張口,又哪裡叫得出口。
“哼!我總會讓你這麼叫的!”他冷冷地說:“一輩子都要這麼叫我!”
神經病!葉雯忿忿地想,卻不敢罵出來。所以,她只能極目看着車窗外的景色,盡力的想熟悉地形。沿途的路邊樹木都裝飾着閃閃爍爍的小彩燈,而且,時不時還有着零星的車輛飛速而過。
葉雯心念一動。她想起了在這座城市非常有名的侶聖地——天朗山。天朗山位於城市的東邊郊區,風景秀麗如畫,更是在這座城市的邊緣位置是海拔最高的山峰,所以,在天朗山頂建有一個很大的開放式公園,裡面設有華麗的亭臺樓閣,夏夜的時候,吸引着許許多多的侶到天朗山頂看星星。
他,不會是心血來潮專門帶她去觀賞星星吧?葉雯腹誹:真是陽怪氣令人捉摸不透的傢伙!
很快,車子已經行駛到了山頂。只見眼前是很開闊的一大片平地,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亭臺樓閣在綠樹中或隱或現,還佈置了許多很有浪漫氣氛的霓虹彩燈,在夜色裡閃閃爍爍。
果然就是天朗山頂公園!
許廷歆泊好車後,徑自下了車。
葉雯也只好跟着走下車,她環顧四周,見有雙雙對對的侶們或在亭子裡相依相偎,或在樹木的影裡纏綿呢喃,或在開闊處手牽手擡頭指點觀賞閃耀的星星。
“過來!”許廷歆命令她。
葉雯只好順從地走到他的邊。
許廷歆伸了一隻手,捉住了她的一隻柔荑,牽着她沿着一條山路往最高處走上去。
葉雯只覺得他的那隻手掌溫暖,厚實,握着讓人有一種心安的感覺。而他的材高大,拔,有着如同大山般的穩重。只是,他的上氣息依然冷冽。
兩人都沒有說話。邊時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侶擦肩而過,打罵俏的聲音時不時傳入耳中,讓葉雯感覺極是不自在,很想甩開許廷歆捉住她的那隻手,各走各的,但是,她才輕微的掙扎了一下,許廷歆回頭盯了她一眼,眸色深沉,那手也握得更緊了。葉雯無奈,只好磨磨牙,作罷。
很快,沿着有白色欄杆的山路,來到了山頂上的一個白色亭子。站在那裡,俯瞰下面山麓處,只見樹木竹篁是一大片綿廷不絕的黑色,有燈光零星閃爍其中,更顯夜的神秘,幽靜。而擡頭,則可見夜幕如深藍的天鵝絨,上面綴滿了晶瑩閃亮的星星,很低很低,彷彿,伸手就可以摘到。
夜風拂來,帶來樹木花草的清新氣息,非常的沁人心脾,令人沉醉。
“好看嗎?”
忽然,站在側的許廷歆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他仰頭看着星星,神幽遠,像是不經意地問話,聲線如同夜色般的溫柔。
“……”葉雯被他的語氣赫了一跳,因爲認識他那麼久以來,他給她的感覺都是極冷極酷,冰山一樣的人物,更是對她有着滔天的恨意,怎地今晚吃錯了藥還是咋的?
“葉子,”許廷歆竟然繼續溫柔地說下去:“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該有多好!”
他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葉雯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