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上一臉的恭謹,走上前去,站定後,微微垂首尊敬地喚他們:“爹地,媽!”
“怎麼喚的?誰是你爹地媽?沒的失了許家的規距!”許謝容容“啪”的一聲把手中筷子扣在了桌子上,轉過頭來盯着葉雯,目光有着明顯的鄙薄和嫌棄,她的顴骨略有些高聳突兀,而眉毛離眼睛的距離也略有些遠,所以,此時她板起臉來,給人一種嚴厲尖銳的感覺。
氣氛立即格外沉重起來。
葉雯一時怔在原地,不知如何說話。因爲她本來就不是葉子,也從來不曉得這豪門的媳婦如何稱謂公公婆婆,所以,她只能隨機地想到應該是跟了許廷歆和許晉煒的叫法喚做“爹地媽”了。現在壞事了,讓婆婆發這麼大的火,她只能暗中責怪自己的一時疏忽,因爲一直以來都沒有問瀾姨這個小問題。
衆人神各異。只見許宏達許老爺子依然神色不動地挾菜吃飯,對邊發生的事似乎是直接無視。許廷歆神略有些僵硬,但是並沒有看葉雯一眼,只是低了頭默默地吃着飯。反而是許晉煒朝葉雯嘴巴一張一合的,作着無聲的脣語。
“爸,媽!”葉雯讀懂了許晉煒的脣語,立即就重新叫喚他們,只不過,她的心裡在腹誹:爹地媽跟爸媽有什麼了不得的區別嗎?只是一個小小的稱呼問題,她卻說是失了許家的規距!看來,這葉子的婆婆純是找碴的。
許謝容容橫了一眼許晉煒,嗔道:“乖乖吃你的飯!”
許晉煒只好“哦“了一聲,低頭吃飯。
“給我盛飯!”許謝容容頤指氣使地命令葉雯。
明明周圍站滿了侍候他們的工人,偏還這樣,明擺着的事了,這就是惡婆婆的出場!葉雯聳聳肩,神色平靜走到她的邊,拿了她面前的還剩有小半碗米飯的青花瓷碗,然後轉了,緩步走向廚房。
當她重新盛了一碗米飯來到許謝容容邊,把飯放她面前,平靜地說:“媽,盛好了!”
許謝容容不滿地剜她一眼,又挑刺:“手腳這麼慢,想餓死我啊!”
葉雯看她一眼,口吻依然平靜地說:“媽,兒媳不是想餓死你,只是,走得快我會摔跤,這樣的話要重新盛飯給你,就會更慢了!”
“哼!站在我背後,等一會兒我還要添飯!”許謝容容剜她一眼,沒好氣地說,然後不再理她,自顧自地吃飯。
葉雯自然不能和她公然作對,而許老爺子像是在默許着妻子的做法,所以,自己還是作出溫馴的模樣爲妙。只是,爲許家人,現在葉雯只能如同工人般站在許謝容容的後,看他們吃飯,那感覺,實在是很糟糕啊!
周圍站着的工人都朝葉雯投來看好戲一般的目光。葉雯微微笑了笑,袖手站着,臉上一派的雲淡風輕,不關己事般的默默站着。
接下來,他們在吃飯的過程中再沒有說話,偌大的廳裡只有細微的咀嚼聲,顯得很靜。
葉雯工作了一天,畢竟是又累又餓的,這樣站着,腳慢慢的有些痠軟,而聞着飯菜香,肚子更餓了。
終於,許老爺子率先放下碗筷,接過工人遞來的餐巾慢條斯理地揩了揩嘴角脣邊的油星子,看了看葉雯,目光沉沉,神色冷冷的,他站了起來,負手走向二樓。
許謝容容也跟着放下碗筷,對許廷歆說:“廷歆,你上來二樓,我和你爹地在書房等你,有事要和你說!”
許廷歆“嗯”了一聲。
許謝容容臨走前還盯了一眼葉雯,那目光,既忿恨又嫌棄!
這時,許廷歆擡頭看了看葉雯,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似是煩惱着如何解決有關她的問題。不過,他沒有說話,而是站了起來,腳步穩健地走向二樓。
“大嫂,”看到他們都走了,這時,許晉煒飛快地站起來,去拉葉雯的一隻手,關心地說:“你快些坐下來吃飯吧,不然都餓壞了呦!”
葉雯不動聲息地避開他手的碰觸,自行走到桌子旁坐下來,對後的一個工人吩咐:“給我盛飯!”
“是!”工人領命而去。
葉雯看了看桌子上已經涼了的剩餘菜餚,心中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想:這個婆婆不怎麼地道啊!犯得着這麼爲難她麼?不喜歡她不如干脆而直接地讓兒子把她掃地出門,眼不見爲乾淨不更好麼?
許晉煒也坐下來,關心地低聲對她說:“大嫂,以前我媽對你也不好,但是決沒有像剛纔那樣的令你這麼難堪!現在可能是知道你的那些……醜事了,所以,我估計現在爹地媽想讓大哥和你離婚!”
“哦!”葉雯雙眼一亮,心中不大喜。
“咦?”許晉煒看她的神色,不奇怪地問:“大嫂,爲什麼看你的樣子反而是很高興似的?”
葉雯對他挑眉一笑,卻沒有說話,而這些,工人已經把一碗米飯盛好放在了她的面前,說:“少,請用餐!”
葉雯端起飯,因爲心美好,所以她也就不介意冷飯剩菜,吃得很是舒爽,不一會兒,就吃完了一碗米飯,她遞了空碗給工人,令她再去盛飯。
許晉煒目瞪口呆,不奇怪地小聲嘟嚷:“看你的胃口倒像是比平時更好!莫不是你有被虐待傾向?”
你纔有被虐待傾向,你全家都有被虐待傾向!葉雯懶得和他說話。
許晉煒狐疑地看了又看她,最後,他一拍腦殼,恍然大悟般地伸了食指指着葉雯,皺着眉頭,說:“大嫂,我知道了,你根本就是不大哥了,不這個家了,所以,家裡的一切對你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是嗎?”
葉雯微笑,說:“我拒絕回答你這個問題!你年紀還小,不懂大人的事,別亂說話!”
“……”許晉煒被她說得哭笑不得:“大嫂,我二十二歲了!”
葉雯不再理會他,接過工人端來的飯,繼續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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