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玄才被周雲飛扔到地上掙扎着爬起來,這一下子形勢逆轉,周雲飛反而被玄才扔到了地上,他一擡頭,看見玄才的猙獰模樣!
只見玄才青紅着雙眼,面色鐵黑,兩隻尖牙衝出嘴角,身上的衣物被墳起的肌肉撐破,手指上指甲伸長變厚,一雙兇目毒辣辣的看着周雲飛!
這般模樣哪裡是人,分明是一頭吃人的猛獸!
周雲飛大驚,立刻翻身擺好應對的姿勢,問道:“玄才,你這是服了那顆丹藥的結果?”
玄才似乎還保留着一絲的清明,他低下頭,順着變了形的手臂,瞧着自己的身體每一處部位,突然哈哈大笑!
那笑聲低沉洪亮,極似一隻雄獅的怒吼!
“周雲飛,我今天變成這個樣子,你說,我該不該殺你?”玄才的嗓音如銅鐘一般在周雲飛的耳邊炸起,震得他頭腦嗡嗡。
周雲飛默唸幾遍清心咒,說道:“凡事不可太盡,否則緣分勢必早盡!玄才,路是你自己走的,怨不得別人!”
“啊!啊!啊!”玄才仰天大吼,瞬間變長的頭髮耷拉到地上,他一揮手將身上僅存的一縷碎衣撕去,眼中滾涌出熱淚,道:“我服下血精丹,活不過三個時辰。既然如此,我要你給我殉葬!”
玄才的話音剛落,一雙利爪便揮舞上來!
周雲飛早有防備,歪頭躲過攻擊,身子順勢翻滾,來到小屋的另一面。
他心裡驚異於玄纔出招的速度和力量,此時的玄才完全與傷重時判若兩人,甚至比全盛期的實力還要高出一頭,與周雲飛實力相若!
這一場的生死比鬥,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此時的大火已經蔓延到小屋的房門口,堵住了退路,兩人只能在小屋這處狹小的空間裡打鬥。
屋外的三**急,可是隻能幹瞪眼看着兩人決鬥,什麼忙也幫不上。
玄才與周雲飛一個在後面打,一個在前面逃,各自施展絕妙的輕功,在這間小屋的方寸之間騰轉挪移,速度越來越快,身形模糊,看的屋外的三人眼花繚亂。
玄才攻擊的動作不停,口裡說道:“周雲飛,你接着跑吧!一會兒大火燒過來,你就是個死!反倒是我,本也是死,若是殺了你,便是賺了!哈哈哈!”
周雲飛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吃虧,若想從這間鐵牢逃出生天,必須殺死眼前的似人非人的怪物!
他一發狠心,不再壓制心裡的怒氣,眼睛漸漸地充血,全身細小的血管爆裂,皮膚泛紅,身上無血卻似有血,像是剛從血海里撈出來的一樣!
他轉過身,對玄才說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當即揮出一拳打在玄才的胸口!
這一拳打在玄才身上便像打在了一張麪皮鼓上,發出咚咚的巨響。
玄才服下丹藥之後,實力幾倍的增長,眼疾手快,哪能吃得這個大虧,同樣回擊給周雲飛當胸一捶!
兩人的身子同時被對方打飛出去,旋即裝在牆壁上,被鐵欄杆擋住,凹出一個人形的淺坑!
再看兩人,一個是服了丹藥的野獸身子,一個是吃過神果的內力高手,都是體質異於常人的人形妖魔,哪能這麼容易見出分曉。
兩人爬出淺坑重新站好,知道彼此實力相當,也不再分個你來我往的招式套路,兩腳各自在原地分開站定,你捶我一拳,我給你一掌,打得難解難分,口吐鮮血。
只聽得捶鼓之聲不絕於耳,兩人的胸膛發出空洞的迴響,更是打得皮開肉綻,直直的看見慘白的胸骨!
這樣的對打,根本不講招式的精妙,反應的靈敏,完全憑着雙方的氣力和內力支撐,總有一方會承受不住,先倒下去。
“雲飛,別打了!這樣下去你會死的!”李昭雪在屋外腫着一雙杏眼哭喊,梨花帶雨,淚流滿面。
屋內的周雲飛怎麼不知這樣下去終是自己吃虧,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溫度漸漸的升高,濃煙滾滾,大火越燒越近。
兩人剛剛流出的鮮血隨即被大火烤乾,結痂在身上。
玄慈再也看不下去,一手握緊匕首,對周雲飛說道:“師兄,與這等齷齪小人,可不能講江湖道義,接兵刃!”
玄慈把匕首順着周雲飛的方向擲出,他這一手用了手勁兒,準頭沒有一絲的偏差。
周雲飛身子一閃,躲過玄才的一拳,接下半空中的匕首,反手一揮,正好將玄才的一條手臂砍掉!
這條手臂重重的落到地上,五根手指還在一張一握,不斷的翻動。
玄才被人砍掉手臂,卻似毫無反應一樣,揮着剩下的手臂又衝了上來。
周雲飛的嗜殺心緒被徹底的點燃,眼裡再也沒有惡人好人之分,也沒有了替天行道、匡扶正義的心思,一心只想着用手裡的兵刃,將面前的這個活物斬的粉碎!
他左右揮砍,眨眼的功夫便將玄才的四肢除掉,砍成人棍!
玄才似乎早已迷失了心智,直到此刻仍是不斷的嘶吼,絲毫沒有討饒的意圖。
周雲飛將玄才砍翻在地上,手裡仍然不斷的將匕首揮來揮去,根本沒有收手的意思。
“雲飛!”李昭雪的一聲呼喊,令周雲飛恢復了三分清明。
玄悲急道:“師兄,快念出清心咒!”
周雲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在心頭默唸數遍清心咒,又將心情平復下來。
他睜開眼,一瞧四周的環境,顧不得多說,拿起削鐵如泥的匕首,朝鐵欄杆上揮砍,火星四射。
終於,周雲飛拼着剩下的力氣,揮砍了四五下之後,將幾道鐵欄杆砍斷,露出個足夠夠他逃出的空隙。
他剛要跳出,扭頭又看見在地上掙扎的玄才,嘆了一口氣,將玄才抱起,一起逃出了火屋。
屋外的三人歡喜鼓舞,立刻迎着周雲飛遠離火場,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
周雲飛將奄奄一息的玄才平放到地上,唱唸一聲“阿彌陀佛”,說道:“玄才,你惡貫滿盈,作惡多端,此去閻羅殿,遭受輪迴之苦,望你早日超脫恕罪!”
玄纔在生命的盡頭迴光返照,青紅的臉色竟然變成了正常的顏色。
他說道:“哈哈哈,爲我師亡命,一生無悔!”
周雲飛神色黯淡,問道:“值得嗎?”
玄才用盡力氣喊道:“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願意不願意!周雲飛,你這個假和尚,永遠不懂!”
周雲飛搖搖頭,說道:“我這個假和尚不懂,可我還活着,你,已經死了!”
玄才的聲音越來越小,細如蚊蠅,道:“我師會替我報仇!三顆血精丹,我服了一顆,廢了一顆,你說還有一顆在哪裡?哈哈哈!”
說完這句,玄才的頭顱一歪,沒了氣息。
周雲飛搖晃着玄才大喝道:“最後一顆丹藥在哪裡!”
可是玄才的屍體漸漸發涼,哪裡有半分的反應。
周雲飛大驚,像這樣傷天害理的丹藥,他不知道便罷了,既然已經知曉,又豈能容它在世上存在!
然而玄才身死,衆人只得作罷。
李昭雪給周雲飛的傷處敷上傷藥,大家攙扶着來到絞盤處與三個徒弟會合。
周雲飛見到三人救了這麼多的孩子,心裡也是歡喜。
玄慈查看武志遠的傷勢,看似很重,但是在《洗髓經》的奇效下,數月便可痊癒。
玄悲自告奮勇,來回的轉動絞盤,經過數次的折騰,終於將一行人通過竹籃放到山腳下。他自己順着一根繩索飄蕩而下,途中做好標記,以當做來日攀爬的助力。
鎮子上的百姓憂心忡忡的看着黑風崖。
這天晚上他們先是聽到沖天徹地的廝殺聲,又接着看到黑風崖山頂發起大火,正當擔心前去剿匪的義士是不是被殺死,土匪會不會回頭來找他們的晦氣,卻看到衆人一瘸一拐的歸來。
居民大喜,清水掃街,點起炮仗慶祝,將狂鳳樓的房間收拾的乾乾淨淨,供義士們修養。
到這裡,周雲飛追查失蹤孩童,巧遇釋門叛徒,火燒黑風山寨的事情才告一段落,皆大歡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