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理會旁人的驚訝目光,周雲飛大步流星的走到金光面前,開口問道:“金光,大自在拳法練習得怎麼樣了?”
金光當即下馬,擺出一個馬步姿勢,樂道:“師父,我天天練着呢!您看,咱這架勢,咱這氣派!”
周雲飛搖頭笑道:“我還沒有正式收你入門,別急着叫師父。”
金光嬉皮笑臉道:“這不就是早晚的事兒嘛!”
周雲飛只是笑笑,既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同意。
正當金光納悶之際,周雲飛扭頭走向一座茶樓,輕輕的拋出一句話來:“給爲師準備一間僻靜的小屋,裡面要有海量的佛門典籍,爲師要閉關三日!”
“爲師”兩個字傳到金光的耳朵裡,就像三伏天吃到涼爽的西瓜一樣令他舒暢。
他的頓時臉上樂得開花,立刻吩咐隨行的下人去尋找合適的宅子。
貼身小廝小聲的問道:“少爺,咱們不去城外打獵啦?您雷打不動的習慣,以往這個時候一定要拉弓射箭的呀!”
金光不耐煩的擺擺手道:“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哪裡那麼多的廢話!給你半個時辰,若連這點事情也辦不好,你就不用回來見本少爺了!”
“是,少爺!”小廝心裡惦記着自己優厚的差事,火急火燎的忙活去了。
俗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七品官。
四大漢王府裡的下人,雖然乾的是伺候人的低賤活計,可那是在府裡。
出了府門,有的是人湊到小廝的屁股後面巴結,地位不比小小的官員低!
若是丟了這樣的差事,在上哪找像這樣地位高、工錢厚的好差事!
兩人走到茶肆裡,金光做東,請周雲飛品茶。
周雲飛的嘴裡品嚐着茶水,不禁想起了從郭子興家裡得來的那把神奇的牛糞茶壺,心裡想着:“不知昭雪現在在做些什麼?”
金光眼見周雲飛目光渙散,似乎有所心事,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沒有說話。
過了沒多久,茶壺續水了兩次,茶葉的味道纔剛剛變得有些清淡,那位辦事的小廝便滿頭大汗的跑了回來稟報。
貼身小廝氣喘吁吁道:“主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金光站起身,拍着小廝的肩膀說道:“這麼快就辦好了?前頭帶路!領着少爺去看看宅子!”
小廝屁顛屁顛的在前面引着道路,沒走幾步,不過半柱香的功夫,便領着師徒兩人來到一處精緻的院落。
這處宅子面積雖小,五臟俱全。臥房、廳房、傢俱、水井、廚房、茅房等等,樣樣俱全,俱是上上之品。
金光卻皺着眉頭說道:“這裡太小了!伸展不開!”
小廝聽後急忙道歉道:“是小的辦事不利,小的這就去再找過!”
周雲飛阻止說道:“爲師看這裡挺好的,佈置仔細卻不失簡樸,正是適合和尚居住。看得出這位小哥兒下了一番心思,辛苦你了!”
小廝聽到周雲飛的讚賞,連忙說道:“大師哪裡話兒!都是小人應該做的!”
金光的臉色這纔好轉,說道:“不錯,辦事得力,等回府後給你的待遇升一級!用心服侍!”
小廝叩頭謝恩,又吩咐人手將書籍從宅子外的馬車上卸下來,碼放整齊。
周雲飛隨手拿出一本厚厚的佛經來看,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佛經珍貴異常,好大一部分竟然是從唐代流傳出來的海內孤本,更有一些是原汁原味的梵文本,千金難求!
周雲飛不得不讚嘆蒙古貴族的奢靡生活,果然應了一句話兒,權利使人沉醉,不捨得放手!
即便是周雲飛自己也嚐到了特權的好處!
假若讓他一個人去搜集這些佛經,窮極一生的時間與金錢也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現在只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動了動嘴皮子,別人一個人一輩子不能完成的事情,隨隨便便就完成了!
這便是權利的魅力,這上哪說理去!
不過這些不在周雲飛的考慮之中,他目前最重要的目標便是狠下苦功,來應付三天後的佛門考試。
這不禁讓他想起了穿越前的那一段大學時光。
平時上課睡覺,考前熟背資料,實在不行就小抄。
想起那一段青蔥的時光,周雲飛嘴角上翹,似乎又回到那些快活無聊的日子裡去了。
“師父!”金光的一聲呼喊讓周雲飛回過神來。
“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
他冷靜一下,對金光吩咐道:“爲師要閉關三日,這三日裡你派人送來齋飯,放在門口即可,不要進來打擾。爲師沒有時間教導你的武功,趁着今天有空兒,你再演練一遍大自在拳,讓爲師看看有沒有練得不對的地方。”
金光馬上氣沉丹田,有模有樣的練起拳法。
遇到凝滯的關鍵之處,周雲飛便開口指點,如此之後,果然順暢許多。
這套拳法舞弄下來,金光累的滿頭大汗,可是精氣神飽滿,沒有半分的疲憊神色。
周雲飛心裡想道:“金光果然是練武的奇才,若不是出身豪門,心思被玩樂分散,照這樣練下去,加以時日,一定成爲一代宗師,武學成就更在我之上!”
心裡雖然這麼想,周雲飛口上卻說道:“金光,你練得中規中矩,以後還得接着努力啊!爲師再教給你一些一招制敵的手法。不過爲師有言在先,教給你的這些手段,是讓你防身之用,不是讓你惹是生非的!倘若讓爲師知道你不學無術,仗勢欺人,必定嚴懲於你!”
“知道啦,師父!”
金光喜不自禁,心道自己運氣真好,雖然沒有正式的拜師,可是師父已經開始教授真本事,這樣的師父天底下打着燈籠都找不着!
一個教的用心,一個學的仔細,不一會金光就掌握了一招制敵的訣竅。
周雲飛耐心的講解着要點道:“先要格擋住對方的攻擊,之後才能搏鬥,要做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切隨機應變,沒有固定的套路,身隨意走,你明白了嗎?”
金光點點頭,心思沉浸在武學的海洋之中,對外界的事物漸漸的失去了反應。
周雲飛看看天色,現在他只有短短的三天時間,當真半分功夫也耽誤不得。
他不顧金光的呆傻,強行把他推了出去,合上大門,不再理會俗物,閉關去了。
門外的機靈小廝雖然不懂武功,可是看到金光這個樣子,知道他正在深思熟慮,要是在這個時候打擾少爺,那純粹是熊瞎子爬樹,不長眼!
大約又過半個時辰,金光才從懵懵懂懂的狀態之中回覆過來。
這時的金光的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子強大的自信。
他突然仰天大笑道:“本少爺真是一個百年一遇的大天才!哈哈哈!”
這個時候,貼身小廝湊上前來問道:“少爺,接下來咱們打道回府?”
金光看着小廝,直把他看的發毛,撫掌笑道:“不不不!本少爺剛剛得了師父的指點,正是功力大增的時候,怎麼能夠打道回府呢?本少爺應該到百姓最需要的地方去,讓這一身通天徹地的本領施展出來,捉住幾個毛賊,教訓幾個流氓,緝拿幾個通緝要犯。這纔是本少爺應該做的事情!小的們,咱們向街市口出發,走着!”
說罷,金光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此刻的金光早已經將周雲飛的告誡拋在了腦後。
小廝心裡着急,暗想:“這下這個紈絝不知抽了哪門子瘋癲,這不是明擺着去惹事嘛!街面上的那那些江湖人士可不是好惹的!不行,得快些通知府裡來人護衛!”
招呼來一人回府報信,小廝一個人打馬跟上,後面跑着七八個壯家丁,急急的追了上去。
金光騎馬順着大道來到鬧市,一股熱血沒有地方發泄,恨不能立刻找人喂招,他這是習武之後本能的反應。
習武可強身健體,使氣血順暢。
但是把握不好尺度,容易氣血流轉過快,激起兇狠的性子,並且習武之後獲得的巨大力量,更加容易使人着迷,招惹事端。
金光胸中激動,胯下的千里馬奔馳的速度越來越快。
路上的百姓老遠的看到馬匹飛馳,早早的避開躲到路邊。
一路上除了撞飛幾個擺地攤子,倒也無事。
大都是元朝的都城,住滿了達官貴人。
這些權貴誰家沒有個紈絝子弟,哪家的紈絝不愛策馬飛奔。
古時候權貴紈絝的娛樂活動極少,不是吟詩作樂、逛青樓下窯子、把玩古董玩意兒、草菅人命、強擄民女,就是到處打獵賽馬,爭狠鬥勝。
在百姓的心裡,紈絝子弟賽馬總比到處作惡強的多,因此早早的練就了一身躲避馬匹的本領。見到街面上塵土飛揚,養成了條件發射,立刻清道躲避。
可總有些外地人不長眼,不知道這樣約定俗成的規矩,就願意往馬蹄子上碰。每年都有這樣的呆傻送命,掃了紈絝的性子。
金光騎得盡興,行人紛紛如潮水般避開。
突然,道路中央閃出一個婦人的身影,眼瞅着就要被急速的馬腿撞上,血濺當場!
而這件禍事的發生,更是引起了接二連三的事端,成爲連環因緣的開端,後人有詩讚道:
“金光策馬道路急,留戀婦人孽緣起。英勇夫君命如此,莫怨內子美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