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嘯天接過王婆的鑰匙,隨手遞給了身後的樑小奕。在交代了樑小奕幾點注意事項後,才讓她帶幾個女同學把李蓓送到醫務室去。
看着漸漸遠去的樑小奕她們走到醫務室門口,杜嘯天才離開學校。
十八中所在的地理位置很特別,它不像一般的學校那樣,座落在近街道的地方。十八中地處偏僻,它的校門前只有一個長長的類似通道的巷子。
十八中佔據了巷子的中段,巷尾則是另一所小學的地盤。
這種擁有學校的街區,是小商販們最爲喜歡的地方。雖然附近的居民不多,但光是學校的學生們,就已經能給他們帶來不菲的收入了。就校門到街口的這短短三十多米的地方,商販們每年因爲搶地盤而發生的爭鬥就不下五十場,日常的拌嘴那就不計其數了。
此時學校雖然還沒有放學,但通道兩邊的商販卻早已經人馬齊聚。賣糖人的,賣螺螄的,賣文具賣什麼的都有,可就是沒有賣藥的,這多少讓杜嘯天有些不爽。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有誰跑來學校門口賣藥,一定會被人當做瘋子。因爲這跟本不可能是正常人乾的事。
杜嘯天一路從小商販們的攤位前經過,並沒有引起人們的驚奇。因爲十八中學生的逃學率很高,長期在這裡擺攤的商販們,早已經對這種沒到放學時間,就離開學校的學生見怪不怪了。
杜嘯天拒絕了幾個想要上來推銷商品的小販,一路腳步不停,走出巷子,直奔鄰街走去。他知道那邊有一家新開的藥店。
快步走了十多分鐘,杜嘯天來到了那家名爲順風的藥店。藥店的卷閘門開着,正是營業的時間,杜嘯天遠遠就看到有一個女人坐在櫃檯裡。生意似乎不太好,那女人正拿着小鏡子和眉筆在那化妝。
“老闆,有阿司匹林嗎”杜嘯天走進藥店,見那女人不答理自己,只好開聲問道。
“有”女人瞄了杜嘯天一眼,有氣無力的問道:“要多少”
“給來兩片吧。”杜嘯天想了一下,覺得以李蓓的傷,有兩片就夠了。反正藥店都有散裝的賣,沒必要買太多。
女人哼了一聲,似嫌杜嘯天要的得太少。她很不耐煩的停下手中的動作,頭也不回的伸手在身後的櫃檯裡拿了個藥瓶,在手中搖了兩下,發出一陣藥片撞擊瓶子的輕響。透過暗黃的玻璃,可以隱隱看到瓶里正好有兩片藥片。
啪的一聲,女人把藥瓶放在杜嘯天的前面,很冷淡的說道:“五毛錢。”
女人的態度讓杜嘯天很皺眉,他很想說,以你今時今日的態度,是不行的。不過想想,杜嘯天還是忍住了。說她等於教精她,不說也罷,還是讓她自生自滅得了。自己何必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大不了以後不上她這來就是了。
“那個,再給我一瓶碘酒。”杜嘯天什麼人沒見過,這點氣還不足讓他拂袖而去。再說別的藥店都挺遠的,大熱的天,再多跑幾趟不值當的。
啪的又是一聲,女人又把一個瓶子拍在櫃檯上問道:“還要什麼”
“夠了,不要了,一共多少錢。”杜嘯天回答道。
“一塊錢。”女人從牙縫裡擠出句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她那張長滿豆豆的臉上。
杜嘯天沒有再說什麼,扔下一塊錢,拿起藥走了。出門的時候沒注意,差點和一個急匆匆走進來的男人撞在一起,好在杜嘯天反應快,才急時避過去。
男人走進店裡,看到女人又在化妝,當時就氣不打一處來的罵道:“又她媽的在化妝。整天就知道化化化。把一張臉畫得跟猴子屁股一樣,很好看嗎”
“喲,龍哥,你來了。”女人聽到男人的話,敢緊把東西收起來,一臉風騷的叫道。
“這該死的天,真是熱死我了。快給我來杯水。”被稱爲龍哥的男子邊在風扇底下坐下邊叫道。
女人不敢待慢,連忙跑去倒水。如果杜嘯天現在還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感嘆女人真是善變的動物。來的同樣是男人,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龍哥,你喝水。”女人把水遞給男子,挨着男子的身邊坐下,一臉溫柔的樣子。
“媽的,大熱的天,別離我這麼近。今天生意怎麼樣不會又沒開張吧。”男子推了女人一把,把她推離自己問道。
“那哪能呀,喏,剛纔那小孩子還買了藥呢。”女人邀功似的回答道。其實她今天也就是做了杜嘯天那一塊錢的生意而已。
“嗯。這還差不多。”男子點點頭道:“雖然我不指着這裡吃飯,但開個店天天沒生意,那也讓人笑話。你給我好好幹,聽到沒有。”
“是,龍哥。今晚你要不要”女人一副迷離的眼神看着男子道。
“不要了,我一會還有事。你去櫃檯那,把我的那個藥拿來。”男子搖搖頭道。
“嗯。”女人沒敢多話,起身往櫃檯走。邊走心中邊暗罵,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放着自己這個大美女不要,偏偏要去弄人家那些不情願的。
女人這話,也就是在心裡想想,借她個水缸做膽,她也不敢對那個龍哥說。
龍哥全名叫陳龍,名字起得是不錯,但他完全沒有成爲一條龍的可能。他十三歲開始混跡黑道,到現在已經有近十七年曆史。在龍城黑道上,他也算得上是數得上號的人物。
他是以打打殺殺起家的,不久前,他搭上了一條線,開始做白粉。爲了分貨方便,他聽從高人指點,開了這家藥店來掩人耳目。他這人沒有什麼愛好,最大的愛好就是一個色字。這麼多年來,毀在他身下的女孩不在少數。
前段時間,一個巴結陳龍的藥商,花大氣力,給他搞來了幾片西班牙蒼蠅,使得又有幾個女孩子毀在了他的手中。他今天過來,是因爲又看中了一個女老師,特意過來拿他的秘密武器。
女人來到櫃檯裡,東找找,西找找,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陳龍要的東西,不勉有些着急。
“在哪了呢在哪了呢,我記得明明放在這的。啊。”女人突然看到一個掉在地上的藥瓶,嚇得叫了起來。
“怎麼了”陳龍聽到叫聲問道。
“沒事,沒事。剛纔有隻蟑螂。”女人掩飾過陳龍後,用顫抖的手揀起那個藥瓶,把它拿到眼前。當她看到藥瓶上的阿司匹林四個小字後,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完了,完了。”女人知道自己闖大禍了,那兩片西班牙蒼蠅一定是錯賣給剛纔那孩子了。
女人擔心的不是賣錯藥傷着別人,以陳龍的社會地位,就算錯了,也沒人敢怎麼樣的。她但心的是,交不出藥,陳龍不會放過她。要知道平時陳龍把這幾片藥看得跟命根子似的,怕裝在身上,會忍不住亂用,特意放在她這裡,實在要用的時候纔過來拿一片。要是讓他知道藥丟了,那殺了自己都是有可能的。
女人越想越怕,她努力的回想着那孩子的樣子,可是她剛纔正眼也沒看過人家,跟本想不起來人家的模樣。
在女人急得想跳樓的同時,買到藥的杜嘯天,正好推開醫務室的門。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手中的藥,已經不是他想像中的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