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克己被捕,而作爲重點證人的蘇奕雷更是提供了不少證據,大大不利於這位蘇氏企業當家,再加上背後某些力量的推波助瀾,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商界大腕就以這般令人咋舌的告別式,落入法網。
蘇氏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蘇家財產被凍結,蘇氏一門全體必須接受調查。這一鬧,牢裡又進去了幾個,從來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睥睨衆生的少爺小姐們慌了,被錦衣玉食滋養着整天搞宮斗的太太們震驚了。蘇家那些人,較精明的一方處心積累分割蘇氏的剩餘價值,較腦殘的則團結一致去找蘇奕雷討公道,卻被攔在醫院外。
到了這地步,竟然還挺盛氣凌人的,一張張被魚翅燕窩滋養着的嘴噴出來全是糞,吳水牛聽了,終於明白蘇卷卷爲什麼特別交代不要聽任何關於蘇家的消息,一點點也不要聽,這些話連他一個外人聽了都要鬧心,何況是那捲卷?
水牛性子直,從前是,現在也是,自個弟弟被人侮辱了,要他怎麼辦?當即叫司機停車,下去揪住那幾個嘴賤男抽上幾個嘴巴子,順道讓人從醫院裡討了些髒水給這些夫人小姐們滋潤滋潤,鬧得雞飛狗走,最後比着中指被幾名警員押回車子裡才結掉。
幸好吳少年嗓子啞了,不然今天這些人要見識到什麼叫震耳欲聾。
據說那以後有位姓孔的生相特別憨厚的年輕給蘇家人做了一番思想工作,然後從來只會流氓別人的蘇家人終於瞭解到被人流氓是多麼的可恨,一個個鐵青着臉,屁也沒敢憋一個。
後來那羣尊貴的生物改用哀兵政策,還給蘇卷卷上孝經,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明顯有顆胡蘿蔔不太懂得尊重C國文化,直接給那羣人扣上騷擾證人的帽子,向當局借了兩間拘留室,男女分開關起來,調查了一整天。
怎麼說,以蘇家原來的勢力,也不至於倒了一個蘇克己就落魄潦倒成這德行吧?
或許真是叫倒黴催的,原本以蘇克己的財勢,憑那強大的黑白兩道關係網,任誰要撼動他,還真是比登天更難。可偏偏家門不幸,出了個吃裡扒外的蘇奕雷,又不小心動了最讓燕家老祖宗鬧心又最寶貝的金孫兒,再加上當地最具威名的刑偵隊,任憑蘇克己有三頭六臂,也難敵三方聯手。一向依仗的白道全拔光了,黑道也在嚴打之下自顧不暇,昔日合作伙伴避之唯恐不及,加之同業不缺棒打落水狗的,即使蘇家再牛B,也逃不過被現實輪的命運,是真的狼狽得不行了。
吳水牛問過蘇奕雷的感受,當時蘇奕雷脣角擒着一抹淡笑,慼慼然道‘大概能提高睡眠質量吧。’
又過了幾天,水牛的嗓子漸漸見好了,但自從在醫院第一天,他就沒有再見過阮元沛。
由於局勢已經被控制,兩名年輕人重獲自由,燕裘突然找上水牛,竟然承認了這年輕的爸爸,並順利將人給牽回家了。
既然身份得到認可,水牛自然不矯情,乖乖回家當年輕的老爸。
“來吧,最後一次藥。”燕裘將幾顆藥丸交給有些走神的少年,又遞上白開水。
水牛接過藥丸服下,舔舔脣邊水跡,咂了咂嘴巴,看着空蕩蕩的杯底,又開始走神。他當然知道當刑偵隊長的忙碌,特別是現在搞嚴打,沒空找他也是理所當然。道理是這樣明白的,問題是心裡仍然不舒服,這般感受讓他不禁擡頭注視兒子,有感而發:“球球,以前我經常出任務,你心裡很不舒服吧?”
燕裘的眼神有些閃爍,扯了扯脣角,含糊其詞地答道:“有什麼值得不舒服,是工作需要,沒辦法。”
水牛撇着脣沒說話,燕裘目光稍黯,水牛是注意到兒子不妥,立即堆起滿臉笑容,安撫:“呵,沒事兒了,也很晚啦,不是說明天可以恢復上課了?早點休息吧。”
燕裘順着臺階下:“嗯,你也早點休息。”
“晚安。”
“……晚安。”
水牛的笑容在燕裘離開房間以後就消失,換上一副百無聊賴的鬱悶神情,仰躺在牀上發呆。他最近思緒很亂,幾天都沒有睡好,各種各樣的事情涌入腦海,水牛始終找不着頭緒。無意識地,他神遊到成爲人質的那幾天,在面臨危機,精神極度緊張的時候,他心裡除了想還擊想對策,剩下的就是思念,兒子,發小,堂弟,還有摯友?
阮元沛該列入摯友一項嗎?
此時此刻吳水牛滿心困惑,眼睛注視着小夜燈柔和的淡光,漸漸地蒙上昏沉睡意,半睡半醒中,腦袋忠實地搜出一幕一幕記憶畫面,似假還真。
水牛隻是淺眠,所以當聽見熟悉的引擎聲以後,他立即睜開眼睛,下一刻就動作敏捷地翻身下牀,靠到窗邊去,果然見到熟悉的車子。他整個人貼在玻璃上,雖然這樣做看似很傻,但是除了這樣做,他實在沒有別的想法。
過了半晌,水牛看見有人下車,頎長身形被米白色爲主的休閒服包裹,路燈爲它染上熱情的橙黃色,這個人依着車子點起香菸,就這樣慢條斯理地吞雲吐霧,白煙嫋嫋飄升。
這一刻,水牛心中竟然躊躇,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主動跟這個特地跑到他家門前抽菸的人打招呼。
樓下,阮元沛叼着香菸擡眸望向那扇窗戶,他視力不錯,當然看出來窗前的人影,但他不動聲色,直至抽完最後一口香菸,彈掉指間菸蒂,以鞋尖擰滅。看看門鈴,又瞄瞄車子,他在決定取捨。
水牛愣了愣,拎起
牀頭手機撥通就嚷:“大夫人,你發燒啦,大半夜跑我家門前亂丟垃圾。”
阮元沛垂眸睞一眼被踩癟的菸屁股,輕笑:“下來。”
“……做什麼?”
“看看我有沒有發燒。”
“靠呀,有沒有更無聊的。”
“有,我來找不回家的小子。”
“誰不回家了,你不知道嗎?球球早承認我了,這就是我的家。”
“我不知道,我來找我家小子,他叫吳水牛。”其實阮元沛哪能不知道,燕裘和燕南飛早已經警告他不準再接近燕十六……所以他不接近燕十六,接近吳水牛好了。
“……”水牛伸手捂住左胸,彷彿不這麼做,心臟就會被無形的力量揪離胸腔,他狠狠瞪着樓下的男人,難以形容心中感受,那種激動澎湃的,熱血沸騰的感覺撐得胸口難受,他恨不得立即衝到道場去動一番拳腳。心中所想,水牛毫不遮掩:“真想揍你。”
阮元沛聽了,笑容更深,溫柔地說:“我泡了溫牛奶,再不回去就涼了。”
“你還真當我是小鬼呢……泡了多少?”
“兩杯。”
“靠呀,你本來就不愛喝牛奶,泡兩杯不是浪費了?等等我。”掛斷通話,水牛趿着深籃海豚毛毛拖鞋飛奔下樓,身上穿的是燕十六那件跟燕裘父子裝的米老鼠暗花絲質睡衣,褲管和袖口處挽了兩折。
水牛小心關上門戶,唰的一聲從阮元沛身邊掠過去,坐上副駕座。
阮元沛笑意更深,也轉身上車,見到吳水牛已經繫好安全帶等着開車,他不禁微怔。
“怎麼,開車呀。”水牛小聲嘟噥。
“喉嚨好了?”伸手輕輕撥弄平滑頸線上的小小突起,阮元沛笑問。
山民小子臉上立即燒紅,一把揮掉這罪魁禍‘手’,罵:“早就好了,你怎麼陰陽怪氣的,真發燒啦?”
阮元沛笑容微斂,突然探身挨近吳水牛,兩邊高挺的鼻樑交錯,額頭抵在一起。
吳水牛隻覺額上微涼,近在咫尺的兩顆黑得發亮的眼珠子尤其恐怖,他猛地往後退,整個人緊貼車門,大有奪門而逃的架勢,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結巴起來了:“做……做什……什麼!?”
“測試。”阮元沛堆起比天生憨相的孔繁旭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無辜純良微笑:“看,我沒有發燒,是吧?”
吳水牛一雙眼睛睜得老大,一頭亂緒就好像被小貓玩弄過的毛線團,他大聲咆哮:“大夫人,你該不會是撞邪了吧?!!!”
阮元沛的回答是微笑着搓一把毛絨絨的小平頭,啓動車子滑進夜色中。
車子行駛在熟悉的道路上,由於阮元沛的沉默,水牛原本亂成一團的思緒也漸漸沉澱,綜合剛纔的情況,他得出一個結論——肥皂劇。是呀,他呆呆地被拐上車,傻傻地跟着轉,爲什麼呢?他吳水牛雖然不是絕頂聰明,也不至於被一杯牛奶給拐去了吧?那還能爲什麼,是因爲他想跟大夫人走呀。爲什麼想跟大夫人走……想人了唄。
爲什麼想啦?想了就想了,羅嗦個毛線呀。
自問自答自責,身側小子豐富的表情一絲不漏全部落入駕駛者眼中。
阮元沛忍着笑意,不想惹毛這頭蠻牛,而且心中不安感衝散了一些愉快心情。
視線順着近距光束注意路況,阮元沛握緊方向盤的手掌微微出汗,他想到自己考慮了數天才下定的決心,心中更是忐忑,感覺竟然比當年情竇初開決定給校花告白的時候,更加緊張。
即使緊張,但今天不論成敗,他義無反顧。
是的,他原本以爲順着這個人的想法,一路守護就好,可是當這個人失去音信,當他察覺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將那份心情說出口的一刻,他幾乎要被悔恨淹沒。其實他了解這個人,那豁達爽朗的性子,只要你敢提出,敢告白,這個人就敢回答,即使是拒絕也不會把你從好友名單中除名,那他還有什麼好顧慮呢?他不要再嘗悔恨的滋味,太苦。
時間就在各有所想中溜走,燕宅其實離阮元沛的公寓不遠,車子很快便駛進住宅小區,遛入停車場。
水牛下車,等阮元沛鎖上車便率先往電梯走去,輕車熟路。
進了電梯,選定樓層,水牛仰着腦袋看樓層顯示數字跳閃。
阮元沛依着鋼壁直視那仰首的線條,直至叮一聲信號提示,趕在電梯門打開前,他按住關門按鈕。
水牛偏過臉,投以詢問目光。
阮元沛掏了車鑰匙交到吳水牛手上,笑對疑惑的目光,說:“吳水牛,跟我交往好嗎?”
“啊?”水牛起初還摸不着北,待反應過來後臉上立即發燒,直至耳底的紅潮十分可觀。他慌得把車鑰匙掉了,張口結舌,半天哼不出一個字來,圓瞪的眼睛裡面是幾分滿溢的驚慌失措。
見到這個反應,阮元沛苦笑,他彎腰撿起鑰匙,這下子電梯門打開了,他順勢卡住滑門,偏過臉直視開始逃避他目光的少年,這一次把鑰匙拋過去,對方果然敏捷地接住了。他看了看空蕩蕩的門外走道,自顧自地說:“你開車回家吧,我就不送了。”
話落,一腳已經跨出電梯。
“咦?!”水牛直覺地踏出一步,做勢挽留。
“停。”阮元沛頭也不回地喝止,輕聲說:“你跟來了,我就當你答應,你知道答應了代表什麼嗎?”
水牛心慌慌,一拳拳往電梯壁上打:“可!可大夫人你分明不是GAY!我是男的!我說過我不愛男人!”
“呵,我很清楚,所以也猶豫過,今天去到你樓下還在猶豫,不過一聽你的聲音,就着魔了。”
阮元沛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的笑意,醇厚聲線帶着些膩膩的鼻音,聽得水牛耳根發軟。
驀地,水牛明白到自己的手機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的耳朵,他騰出手揉了把耳朵,燒紅着臉,吼:“你有沒有搞錯呀?!我的聲音又沒有什麼特別,你是沒事找事吧?!”
聞言,阮元沛出了口長氣,他卡住已經幾次嘗試合上的電梯門,伸手摸了摸毛絨絨的小平頭,暗讚一句‘手感真好’,便推了這顆腦袋一把,似是而非地低罵:“好了,拒絕就拒絕,沒有值得不好意思的,回去吧,車子就擱在你家院裡,我明天公去取。”
話落,便按下到-1層鍵,自個退出去,電梯門立即合上,指示牌數字開始跳轉。
阮元沛定定地看了一會,笑容再也掛不住,扶額重嘆:“失敗,不是早知道了嗎?”
幾個人都沒有成功,他憑什麼成功呢?
要傷心也不在這走道里,阮元沛拖着疲累的腳步,轉身往自家走,纔打開大門,只聽身後腳步聲來得急,回頭一看,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恰恰來得及交臂擋住一記飛踢,他傻傻地問:“明天再揍我好麼?”
吳水牛一咬牙,手裡東西擲這去:“靠呀,就你可以猶豫,你不能讓我也猶豫一下嗎?!”
車鑰匙打在阮元沛胸口上,摔在地上,他被扔到的地方不痛不癢,但心中卻掀起軒然大波,他現也裝不來深沉,裝不來矜持,裝不來淡定,壓抑着幾乎破胸的情緒,連嗓子都沙啞了。
“在電梯裡你就該猶豫了,這裡沒有空。”
“呀?”
阮元沛將車鑰匙踢進屋裡,一把拉過毫無防備的人拖入屋內,碰然砸上門。
“你幹……”幹!!
連一句話都沒說全,嘴脣就被堵住了,水牛心裡爆粗,身上卻乏力。
阮元沛將人按在門板上,啃住這張嘴恣意享用,因爲對方的不反抗,探索漸漸深入,呼吸隨着愈發親密的接捉而變得急促,氣息互相交融,**非常。
一吻畢,緊貼的脣分開,帶起粘膩水溼的剝離聲音,曖昧癡纏。
水牛靠着門板,感覺從腳趾到腿根處,沒有一個細胞不在顫慄、發麻。他被橫抱起來,抱着他的人腳步一晃,他的海豚毛毛鞋就丟了一隻,趕忙環住看起來很寬厚的肩膀,出言警告:“你敢**,我就廢了你。”
對方呵呵地笑,胸膛劇烈顫動,水牛自己也給帶着顫抖起來。下一刻他被按進沙發裡,頂上是佈滿笑意的臉龐,他從來不知道大夫人也有這麼性感的表情,一時間愣怔了。
“只能親?”
呆呆地點過頭,吳水牛才清楚自己應允了什麼,可那脣又壓下來了,他悔恨的呻吟被吞沒,心裡直埋怨這大夫人曉得蠱惑人的妖術。
又是火熱得讓人從內部融化的熱吻,直至分開,水牛感覺自己全身力氣要被這彷彿精怪幻化成人形的男人給抽光了,無力地躺在沙發上,直至耳邊溼暖撩人的觸感令他敏感地顫慄,他抖着聲音嚷嚷:“喂,說好了只給親。”
耳邊傳來輕笑,還有大夫人染滿性感磁性的笑語。
“這也是親。”
睡衣被扒開襟,下一口就啃脖子根上去了,伴隨着微微刺痛感,吳水牛隻覺腰腹間一緊,暗忖:要命了——
作者有話要說:要命要命……咱去睡覺,明天再修。
修文……人家水牛說了只能親,沒有深入了……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