檯燈投落一圈光暈,桌面上開幾封信平鋪,燕裘在燈光下細細觀察。?【書客居】超速更新 提供免費VIP閱讀五指輕輕摩過粗糙紙面,長方形信紙淡淡地泛黃,因爲重複摺疊拉伸而深刻的摺痕,邊沿起了細毛,墨跡陳舊,信封上郵戳日期甚爲久遠。
似乎有人經常閱讀這封信,即使細心保管也免不了留下痕跡。
燕裘細讀字行間阮元沛對燕十六的描述,狀似隨意,卻成功描繪出英雄形象。
真的?假的?
輕輕揉平信紙微卷的邊角,燕裘瞼目沉思,他從不相信巧合,吳水牛爲何出現?又爲什麼跟阮元沛扯上關係?或許書信是真是假已經沒有關係,燕裘敏銳地嗅到陰謀的味道,無論事情真相如何都需要他去挖掘,既然對方有意接近他,何不將計就計?反正,他也要查清楚父親殉職的真相。
五指漸漸並擾,握成拳,指節泛白,泛黃信紙也在掌心扭曲成團,發出微弱的呻吟。燕裘笑容好似凝霜一樣冷:“阮元沛,吳水牛,就讓我看看你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視線微擡,投向相框裡咬着香菸笑的男人,燕裘的笑容終於有了溫度,卻是笑得苦澀:“爸,你這麼早下去見媽,不會被她揍吧?”
照片裡的男人笑容依舊,好似任何事物都無法讓那眉頭皺起來,他的爸爸是這種樂天熱血的性子,任何疑難都會被擊碎,燕十六不會氣餒。燕裘最後一次看見這個人爲難,是爲了他的出櫃,但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燕十六的答案。
燕裘一把將相架掀翻,他伏在桌面上,啞聲呢喃:“對不起。”
夜總比白晝來得清新,風掠過,沁涼的,少了幾分烏煙瘴氣。
燕十六靠着護欄觀望B市夜景,霓虹燈影燦若星辰,大都會就是大都會,連夜都特別絢爛綺麗,要讓人眼花繚亂。燕十六禁不住咀嚼銜嘴裡的條形餅乾,百無聊賴地晃着腿,想兒子,想隊裡的事,還想着這燈光裡不知道又有多少罪惡滋生。
不知道球球明天會是怎樣的態度?之前被搞砸的案子現在查成怎麼樣了?與其在這裡發呆,不如下街上晃晃,指不定能捉兩個小賊,不過這樣肯定要招大夫人罵。
想得越多,牙齒就動得更勤,嚓嚓嚓地嚼着手指餅。
阮元沛才進門就瞧見這葵鼠似的啃食動作,噗嗤地笑了:“你愛吃這種零食?”
啃咬動作停住,十六哀怨地回眸,沒好氣地說:“誰叫你不讓我抽菸,吃這東西過把癮不成麼?”
“你……”
“未成年。”十六接下去,繼續吃餅乾:“菜留在桌上,不吃就擱進冰箱裡,碗要自己擦。”
阮元沛瞅了這瘦削的背影一眼,沒再多話,自顧自地吃了剩菜,擦了碗,出來的時候這小子還趴在陽臺吹風,他又洗過澡,取出了一罐啤酒準備看晚間新聞,卻見那小子仍在吹風。他摸了摸額角,終於還是忍不住要管這小子,便走了過去。
“才上學兩天就犯憂鬱了嗎?”
聞言,十六興味地瞅了阮元沛一眼:“說真吧,功課是做得很痛苦,畢竟我還是丟下課本太久了,但還不至於讓我憂鬱。”
“那是因爲燕裘?”阮元沛明知故問,飲了口啤酒。
“反正我不是在憂鬱,我是想不透。”
“嗯?”
“爲什麼我會重生呢?”
“……”
“你說這麼多犯人被槍斃,不會就變了另一個人繼續犯罪吧?”
阮元沛扶額:“現在才知道煩惱這些,是不是太遲鈍了?”
十六撫頜睨視元沛:“不會呀,明顯這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不過現在太閒,就拿來想想。”
這人的跳躍思維再次讓元沛無語,他擡手罩十六後腦勺拍去:“別想了,你這頭腦想不清楚。”
“我靠,你打上習慣了。”十六吃痛地齧着牙,舉拳還擊。
阮元沛哪能讓他得手,一手捏着啤酒罐子,一手格擋,兩個人在陽臺上嘻嘻哈哈地打鬧,餅乾撒了,啤酒也灑掉,他們頑童似地鬥着。最後十六搶了啤酒,餅乾易到阮元沛手上,十六露齒笑得可惡,仰頭一口氣灌掉整罐啤酒,還打了好大一個嗝,不等那愣住的人反應過來,他一陣風似地刮進房間裡,上鎖。
阮元沛哭笑不得,追上去也只趕得及往門上踹上一腳,沒好氣地隔着門嚷:“快睡,明早你還要上學。”
門裡人吼:“得了,阮老媽子,切,我都沒把球球管得這麼嚴。”
“……那是因爲燕裘比你成熟多了,球他爸。”阮元沛背靠着門出口損人,只聽碰的一聲,門板顫了一下,然後門裡人罵罵咧咧地把傢俱弄得震天響。
這樣幼稚的舉動又讓阮元沛失笑,他搖頭輕嘆,走廳裡看看時間,晚間新聞就這樣給那小子耗掉了,他只好取出筆記本電腦看看案件資料。
還有查看監控錄象……
一點點地快進,錄象裡吳水牛放學回來丟下書包就收衣服、做菜、吸塵、擦傢俱、倒垃圾,就是一直在做家務也沒有什麼特別,吃過飯後這小子看新聞,而後在廳裡揮揮拳踢踢腳,這小子突然朝攝象頭比起中指,又比劃了一記手語——我很棒吧?
“……”阮元沛噗嗤地噴笑:“臭小子。”
臭小子呼呼大睡到清晨,早早起來晨跑一圈,正好趕上阮元沛做的麥片,喝一碗就該上學了。
十六坐便車上B高,下車的時候他伸手:“伙食費、零用錢、勞務費還有演出費。”
阮元沛脣角微抽,邊搖頭邊把錢包扔過去,由得這小子取夠錢再接住扔回來的錢包,那小子揚着幾張紅色老毛也不回地走了,他苦笑:“太會花了吧?”
才準備發動車子離開,眼角餘光卻瞧見不遠處的燕裘正定定地朝他看來,他微愕,揮了揮手,後者輕點頭便朝另一邊走去,那邊小子正熱情地朝燕裘招手。他看着年輕的兩個人碰頭,氣氛和諧地一同走進校園,總覺得這一幕很詭異。
他想,大概因爲這吳水牛是燕十六的重生,父子倆現在以同學身份相處,是很怪異沒錯。究竟以後會發展成怎麼樣,他真是拭目以待。
十六回過頭,恰恰見着車子發動離開。
“吳水牛,那些信讓我留着,行吧?”
突然聽見這話,十六趕忙應:“嗯,你留着吧。”反正就是僞造的,十六半點也不可惜,就是覺得燕裘這時候的神色有些奇怪,好像是尷尬,可能因爲要向他討東西吧,年輕人就是臉皮薄。
想罷,十六釋懷地笑。
“謝謝了。”燕裘輕點頭,鬆了一口氣,臉上堆起微笑。
十六瞭解兒子,這模樣就不是真的友善,他心裡嘆氣,吹得熱血又狂涌——十六,加把勁!
“如果你想要信,我讓家人從山裡把剩下的也帶出來吧。”
“不用了。”燕裘微笑:“這就夠了,謝謝你這份心意。”
“不謝,我就是爲了幫你才從山裡出來的,有什麼事,儘管說,上刀山下油鍋也給你辦妥。”兒子,你最好什麼都跟我說,包括戀愛問題。
燕裘打鏡片後睞了這熱情的同學一眼,對這份衝勁感到熟悉,眼睛不禁微微眯起,暗忖:這吳水牛真是十分努力扮演粉絲的角色。
十六正想繼續跟兒子套交情,沒想一陣暗影掠過身側,車身鋥亮的豪華型黑色加長形禮車停在旁邊。
騷包車?!
**驚,大怒,大大地困惑,因爲燕裘現在的表情不是興奮,是無奈。
……禽獸,敢玩弄我兒子的少男心?!
十六打了雞血似激動,但他努力抑制住砸車的衝動,等那車門打開,他就一拳把人砸回去,贈送一通海扁。可是車門徐徐打開,裡頭的人臉漸漸清晰,十六卻傻眼了。
這禽獸……好面熟。
飛過……
另外,領證兒怎麼樣?現在領證容易着,要銷不也簡單?!握拳,老白的JQ要進行到底!但本文1V1,可憐的老白絕對受……不得上訴,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