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紙書版

再後來天亮了。

醒來的時候我迷茫啊, 很迷茫,拼命回憶昨晚到底跟他做了沒有。我低頭,他的手還摟在我的腰上, 包廂裡有空調, 我們兩個似乎是裸着抱在一起睡了一夜……

抓頭, 做了?可是我沒印象啊啊啊!第一次, 總該有點印象吧……

背後的阿深動了動, 下巴蹭着我□□的肩膀,有點癢。電影屏幕已經被關掉,包廂裡很安靜, 我扭頭觀察他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微翹, 薄薄的嘴脣很誘人。

我想吻他一下, 可是怕弄醒他, 難度太大,只能作罷。這個人, 昨晚說了愛我,我何嘗不是很愛他。重生之前只能遠遠看着他,重生之後能夠這樣被他抱着睡一夜,觸碰的肌膚在心底烙了印。

他緩緩睜開眼睛,同樣迷茫地望了片刻, 又把眼睛閉上了。

我翻個身從正面抱住他, 輕聲問:“阿深, 你醒了沒?”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掙扎了一下, 決定直接問問他:“昨晚我們做了沒?”

他依然閉着眼睛, 下巴又蹭了蹭我的肩膀,像只黏人的貓, 聲音帶着幾分未睡醒的慵懶:“沒。”

我望着天花板,什麼想法都沒有。

他啄吻着我的肩膀,被他的嘴脣碰過的地方,帶來一陣輕微的癢。他喃喃:“好像有點快。”

我們這樣,還快?聽說我們小學同學孩子都有了。小鎮裡讀完初中就出去打工的學生很多,有些是成績差,家裡窮,父母供不起他們繼續讀書,有些是不想再讀,寧願早早走上社會。

我兀自漫無邊際地想了想,手在他的後背摸了一把,被他抓住手。

“別動,我自制力可沒那麼好。”

“我覺得自己很虧,我想摸回來……”

“你再動的後果將是沒有什麼可以虧給我了,以後給你摸回來。”

“……”

下午的課是高等數學,我從宿舍抱着課本精神抖擻地到教室佔座,阿深還沒有來。

柳輕像鬼一樣飄到我旁邊坐下,幽怨地說:“昨晚我們賭錢,我輸了五十塊,顧思成贏了五百。”

我翻開課本,隨口說:“哦,你最近運氣比較差,應該上網查查運勢,可能顧思成這個月註定了要發財。”

柳輕玩轉着課本,說:“你怎麼不問我們賭什麼?”

“那你們賭什麼?”

他把課本拿在手上,注視着課本痞痞地說:“早上阿深回來,我們把他的衣服扒了,我們賭他的背後有沒有指甲印。”

我心虛地低頭望自己最近沒修剪的指甲,心虛地低頭望着課本的字,問:“你賭什麼?”

他邪邪露齒一笑:“有指甲印,”他鬱悶地搖晃桌子,“啊啊啊啊,我輸了,可是我想不通非常困惑超級不相信極度難以接受……”他擡頭問:“你們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鎮定地說:“看電影啊。”

“看完之後就沒有做點別的?”

我指責道:“你太不純潔了,我們看完電影還能做什麼,今天要上課的。”唔,其實好像做了點什麼的,電影沒看完我們吻着吻就滾到了牀上,電影放完自動黑屏,我們就睡了……

他無力地垂頭:“敗給你們了。”

“你怎麼不問阿深?”

“他不說,我覺得那是因爲他害羞了!通過我們的語言刺激,他感到了遺憾。”

我翻個白眼,說:“快上課了,不跟你瞎說了,怎麼沒見你和別的人瞎說,就懂得揶揄我們。”

“唉,別的情侶沒有你們那麼有趣。況且,自己人就是用來提供生活樂趣的!”

阿深幾乎是踩着鈴聲進的教室,坐在我旁邊跟往常一樣的神情。

穿着衣服的他和沒有穿衣服的他啊……還是不穿更加誘人……

我吞了一口口水,正經地翻開課本開始聽課,我們高等數學的老師很和藹可親,和藹可親到了只要選了她的課,除非你考試不來,否則基本不會掛科。學校就是需要這樣優秀的人民教師啊!

下課,阿深轉頭跟我說:“待會我們去一趟實踐部,輔導員說要整理一個材料交給學校,之後我們實踐部聚餐。”

我說:“夢淵師姐去麼?”師姐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能夠瞧見她的身影。

“去。”

輔導員跟我們混得挺熟的,我們給他賣力,聚餐當然是他請客。

清蒸魚、炒蘿蔔絲之類的小菜便宜價格使得學校附近的這家小餐館很受歡迎,學生的消費不高,畢竟都是用着父母的錢。那些招搖地成天酒吧廝混、頻繁換女友的大都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聽說胡易楓家境很好,算得上是有資本玩樂的人,不過他平日裡的生活跟普通的學生們沒啥區別,只是頭上多了一頂主席的帽子。胡易楓正巧也來餐館吃飯,樂呵呵地過來和我們拼桌。

一個師兄舉杯笑道:“我們先敬輔導員一杯!進了實踐部,我們生是輔導員的人,死是輔導員的鬼!”

一羣人笑出聲,輔導員彎脣一笑,站起來跟大家乾杯。

主席開始拍馬屁:“輔導員,想當初我本來想進的是實踐部,可惜您沒看上我,其實我一直很崇拜您!”拍馬屁的口吻跟那天上課柳輕拍教授馬屁一個樣,估計是柳輕跟主席混久了,自然而然地帶了主席的幾分語氣特點。

輔導員說:“不是我沒看上你,是我早就看出你不適合待在實踐部,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統領一個學生會。”

主席笑開花:“哈哈,我自愧啊自愧,那麼就是說你的新部長沒有我的能力強嗎?”

輔導員說:“這個不能這樣比的嘛,你能夠勝任主席的位置,不是說我的新部長就不能,做主席比實踐部的部長還忙,阿深帶着個女朋友,就沒時間戀愛了。”

另一個師兄點頭附和:“輔導員真棒!現在幸虧有了新部長和副部,我們幾個老成員總算能夠有空在宿舍上上網、睡睡覺,有條件的還能談個小戀愛。唉,好日子總算來了。”

阿深歪頭微笑,抽出紙巾擦拭濺到手上的啤酒,徐夢淵側頭望望他的手,撇開頭。

想到那天唯娜說的話,我低頭扒飯,沒啥存在感。

吃完飯,我上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正好碰到去結賬歸來的阿深,他看着我嘴角微微上傾,一路向我走過來。

眼神一晃,側邊衝出一個人影,我看到人影伸出的拳頭心驚,下意識地擋在阿深前面,一瞬間的功夫,被一隻手摟着轉了個方向,拳頭沒有砸到我身上。

我更加心涼,阿深抱着我轉了身,拳頭砸在了他的背上。

那人望着我們怔了怔,捶了一拳鑲嵌着瓷磚的牆壁,惡聲:“有種就別讓女人出來幫你擋,是男人就幹一架。”

我從阿深懷抱裡蹭出來,狠狠地用眼神槍殺暴力男:“你腦亂沒吃藥啊?你媽沒教你不能隨便打人?你力氣大就去捶牆,對,像剛纔那樣,捶個幾百下,說不定你腦子就好了,有病得治!”

阿深的臉黑黑的,扯我回來,說:“你蠢啊,幹嘛想幫我擋?”我覺得委屈,發飆:“我就是蠢,就是想幫你擋,你給個機會不行啊?那男的誰啊?你惹了情債是不是?人家男朋友都找上你了!”

我對暴力男有印象,那天在教室裡糾纏徐夢淵的就是他,唯娜還說徐夢淵對阿深有意思,有人看到阿深跟徐夢淵一起出去吃飯,我本來覺得沒什麼,或許是個誤會,可是現在人家男朋友都找上門來了!

阿深抱緊我,柔聲哄道:“我不認識他,哪裡知道他是誰。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沒有功夫惹情債。你要相信我。”

被我們無視的暴力男對着牆壁又捶了一拳,厲聲:“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夢淵就是被你拐跑了,當着你女人的面不敢承認?!”

“師姐?”阿深自言自語了一句。

我扭動着身體要從他的懷抱掙脫出來,質問:“是不是真的?有人看見你們一起去吃飯!我心情不爽,很不爽,我也想打人。”

阿深將我往懷裡拖,蹭着我的臉,語氣糯軟膩人:“沒有沒有,那次是她拜託我借幾本大一的書,她還要跟我說一些部門的情況,正好我們沒有吃飯,就一起去了。只是一起吃個飯而已,你不能就這樣對我判刑。我有你就夠了,不會去招惹別人了。”

他居然學會了說那麼肉麻的話,糯軟膩人的話語撫平了我的躁動。我在他懷裡扭動了兩下,放棄掙扎。

我們處的地方正好是餐館的角落,暴力男捶了半天的牆,都沒有被餐館的人發現,如果把牆壁的瓷磚捶壞了,我打算第一個跑去舉報他,讓他賠錢。

胡易楓從包間的方向轉出來,跟暴力男說:“他們幹嘛呢?小兩口吵架了?唔,我居然有幸看到他們鬧彆扭,回去一定要跟柳輕說。”

暴力男轉頭看他:“他揹着自己女朋友誘騙我的人,我很怒!”

胡易楓“啊?”了一聲,問:“誰是你的人?”

“徐夢淵。”

胡易楓說:“嗯哼?冷冰冰的那個師妹?你搞錯了吧,徐夢淵有的小楠也有,喔,都是漂亮女人,阿深不至於嘛,明顯面前這個更加令他有慾望。你看他的樣子像是揹着自己女朋友偷人的?老兄,其實你眼神不好吧。”

暴力男對着牆壁又是一拳:“媽的,不是他那是誰?夢淵不會無緣無故跟我提分手,一定是有人誘騙她!”

“靠啊,你沒搞清楚就來找人幹架?你叫什麼名字,什麼專業的,我是學生會主席,學校規定不能亂打人,回去交一份檢討給學生會,否則公開你的惡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