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周婷婷爲什麼也不感興趣,她偏過頭,偷偷打量了下這個宿舍裡話最少的女孩,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鏡架在鼻樑上完全遮住了她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對方的心思,不過從她那緊緊抱着書本的樣子來看,葉安然估計周婷婷可能只對學習感興趣。
原先就知道考古學不是熱門專業,直到她們進了教室才真正瞭解這專業到底是有多冷門,一個系的人數也就剛好一個小教室,其中女生除了她們宿舍的六個,數一數,估計只能再湊一個宿舍。
葉安然她們進來時,輔導員已經在上面開講了,宿舍裡這些實誠的孩子不知是腦子一下沒轉過彎還是怎麼的,徑直就敲上了前門,葉安然根本沒來得及拉住,門就打開了,在輔導員不悅的目光中,她從後門偷偷溜進去的小心思徹底破滅,乖乖的跟着大家衆目睽睽走了進去,教室是階梯式的,每個人都三百六十度無比無死角的看到她們幾個。
教室的座椅只剩下前排是空的,她們悲催的坐在了導員的眼皮子底下,只能端正認真聽講。
考古學的男生們此時只覺得心跳加快,原本早已做好了要麼去別系尋覓女友要麼做和尚的準備,其實後者的可能性更大點,話說同樣在B大,人經濟學,計算機系的男生那就是熱門到燙手,他們這些天天和死人東西打交道的孩紙,就是街上一毛錢一斤的大白菜,賣不掉還倒貼的貨,外面無指望,原以爲本系更沒了指望,卻陡然天上掉彩票,一下子進來好幾個美女,雖說良莠不齊,卻是各有特色,然而此時明顯是粥多僧少,唯一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爲強。
葉安然幾個人整個會議下來只覺得如芒在背,好似有無數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因爲不敢在第一天第二次挑戰輔導員的威信,幾人俱是僵直着身子沒回頭,所以男生們如狼似虎的賊亮目光她們根本沒能親眼見識到,只不過在結束時,衆人熙熙攘攘的擠過她們身邊,有個男生大着膽子走到她們面前,眼睛有意無意的往魏瑤身上瞄,“你們好,我是易宇,也是咱班的代班長,大家之前都寫了名字互相認識,你們後來的也寫上吧
“
說着略顯殷勤的遞上筆紙,葉安然掃了眼那張白晃晃的紙,上面還真孤零零的掛着幾個名字。
“班長,軍訓什麼時候開始?”周婷婷半天冒出一句話,聲音很低。
易宇看起來很高興被搭上話,“哦,剛剛輔導員說的時候你們應該沒到,明天早上要先集體開個會,然後
”扒拉扒拉,周婷婷頓時後悔自己多問了一句,果然書上說的是對的,沉默是金。
這班長也太羅嗦了吧,葉安然她們有些不耐煩的皺着眉,魏瑤迅速勾上最後一筆,把紙一合還給對方,“寫好了,謝謝班長,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見——”
話落大家就迅速擺手撤退了,這回班長到沒在叫住她們,因爲某位青澀少男立馬就沉浸在佳人那句“明天見”裡,原來她也是希望和自己見面的,那豈不是???揮舞着手上的紙,他欣喜的盯着上面的清秀字體,魏瑤,瑤,讀起來脣齒間都有一種韻味,真是太好——下一秒這遐想就被無情的打斷,同宿舍的其他餓狼猛地的撲上來搶奪那張紙,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軍訓的日子在北方的炎熱天氣裡更難熬,幸好訓練並不是很嚴格,聽說前幾年那可是要拉到部隊裡的,好多學生都受不了,家長集體反對校方沒辦法也就改了這種體制,他們新一屆剛好趕上好時光,不過就這樣還是有很多學生中暑了,還好葉安然在高中時候體驗過這種枯燥乏味的踢正步喊口號的訓練,十幾天下來倒還算精神抖擻。
“終於扔了那頂破帽子去它的軍訓“脫下軍訓服,換上短褲,魏瑤站在鏡子前悶悶的摸着自己被曬黑的臉,“暑假好不容易捂白的皮膚又黑回來了,NND,又要買好多護膚品——”
“你上次推薦的那款防曬霜還不錯呀,我都覺得自己的臉白了幾分,不過就是有些貴。“鬱文扶着放在枕頭邊的寶貝護膚品,言語裡有驚喜有遺憾。
“那當然,這可是我姑姑平時喜歡用的,你知道她家裡有錢
“
兩人嘰裡呱啦又談起化妝品對生活的影響之大,這段時間葉安然也習慣了,雖然剛開始覺得魏瑤某些地方有些像是張雯,但是處了下來,卻發現人果然都是不同的,她比張雯漂亮,也比她虛榮,當然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大部分都有這個特徵,只是有些人沒有表現的那麼直接明顯而已。
宋佳雪從外邊進來,順勢坐在下鋪的牀上,三人湊在一起越聊越興奮,周婷婷依舊在,葉安然則爬在牀上思考選店址的問題。
門沒有關,走廊上箱子摩擦地板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他們宿舍門口停下來,衆人不約而同的擡頭望過去,來人是個漂亮的女孩子,穿着粉嫩的公主裙,彆着水晶髮卡,拖着箱子徑直走到在最外邊的牀鋪,把手上的包包往上面一扔,秀眉緊蹙,滿臉不悅,“你坐在我牀上幹什麼?髒死了“
宋佳雪楞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自己,臉刷地變白了,慌亂的站起來,“對???對不起??“
“凌薇,其實佳雪也不是故意的,你這麼長時間都沒過來——“魏瑤這幾天儼然是舍長的派頭,這會兒下意識的就想上前打圓場。
“你是誰啊?”可惜這個叫凌薇的女孩一點也不領情,很不解的掃了魏瑤一眼,魏瑤尷尬的紅了臉,“我們開學時見過的???我??我是魏瑤???”對方依舊是一副不認識的表情,她越說越小聲,最後索性閉上嘴不說話了。
前段時間大家都在討論這個從開學就未曾蒙面的室友到底是何方神聖,連軍訓都可以這麼坦然的躲過去,家裡恐怕不簡單,猜來猜去,只有來的最早的魏瑤見過她,大說特說的侃了一大堆自己的小道消息,什麼家裡是京城高官,有權有勢,見到她一個人在這還請她吃飯云云,言語間除了羨慕甚至有些與有榮焉,哪知人家當時只是隨口問問,根本不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