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什麼愣呢,快過來吃飯,上午不是有課嗎?“
夏子琛放下碗筷,擡起頭就見她站在浴室門前一臉古怪表情,髮梢溼漉漉的滴着水。他順勢脫下圍裙,走上前,從櫃子裡拿出一條幹毛巾,對着她腦袋就一通揉。
“呃
小白,那什麼???那隻流氓兔是你的?“聲音在寬大的毛巾下顯得有些虛弱,但是夏子琛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抖音,那大半是強制忍笑的結果。
他沉吟片刻方纔想起她指的是剛剛放在一邊的圍裙,“哦,是鐘點工留下來的。”
葉安然卻笑得更歡,從毛巾裡掙扎着露出兩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臉色估計是因爲憋着笑有些微紅,而後上下打量了下他,用力一點頭,她道:“果然,小白還是賢惠的時候最???好看???哈???“
夏子琛滿臉黑線,這應該不是對一個男人的正面誇獎吧,還有,這丫頭貌似很喜歡看自己笑話啊,夏某人後知後覺的聯想到以前的事,越發肯定自己這個結論,鳳眼下意識的眯起,手上的動作卻越發輕柔緩慢,好似在不是在擦乾頭髮,而是摩挲一件精美的瓷器。
雖然剛開始還是挺舒服的,但是時間一長饒是葉安然這麼個耐心十足的人也受不了,立馬擡高胳膊把他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拉下來,順勢把毛巾搶過來,衝着夏子琛扯出一抹可憐兮兮的笑容,“得,我認輸,咱們去吃飯吧。再耽擱下去怕是要遲到了。”
說着,迅速竄到餐桌前坐好。端起碗不疾不徐的喝起粥,品一品道:“呵呵,原來小白的手藝跟林哥哥一樣好,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夏子琛:“
?”
無奈的搖搖頭,夏子琛近前拉開椅子跟着坐了下來,修長的手指捏起筷子給她夾了個小巧的包子過去,“別顧着喝粥,昨晚喝那麼多也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得補上。”
“恩。“葉安然暗暗的吐吐舌頭,昨天還真是虧本,說是蹭飯肚子全裝水了,還醉醺醺的回來這要是被自家老哥知道怕是少了不了又是一頓排頭。不過這身體酒量還真是有夠淺的。某人咬着包子,鬱悶的瞅着對面連吃個包子都優雅的好似品人間美味似的小白,貌似他昨晚喝的更多吧。怎麼跟個沒事人似的,酒量真是深不可測啊。
“誰像你明知道不能喝還一個勁的貪嘴,“葉安然竟然不小心把後面那句話說出來了,夏子琛失笑道,實際上就算酒量再好那麼多人涌過來也非醉不可,可是如果那酒杯裡裝的是其他東西那就不一樣了。在自己家還不好行動麼。
“別,說到這我還來氣了呢。昨晚是誰把我騙到那破宴會上,最後還丟我一個人跟個木頭似的坐在角落裡,害的我不僅被那些個白富美攻擊,還得忍受你那新鮮出爐的古怪弟弟的目光洗禮,簡直不是人乾的活!“一提到這一茬,葉安然立馬忿恨了,噼裡啪啦發了一堆牢騷,連白富美這個現代名詞都漏出來了。
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夏子琛隨即道:“那小子跟你說了什麼?”
“能說什麼,每次見到就裝神弄鬼,好似我跟他有多熟似的,真是有夠奇怪的,嘿,別說,你們夏家人一個個都不省事!”葉安然已經從個人公雞發展到家族恩怨了,根本沒有避諱面前吐槽的這位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夏家人,未來還可能是夏家家主,可見她是對夏家有多大的怨氣。
慘遭連累的某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趕緊轉移話題,讓難得的兩人早餐的氣氛重新迴歸和諧溫馨。
只是這次聊天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夏子燁的日子那絕對是非常忙碌,忙到再也沒有空閒去覬覦被打上別人家專屬標籤的東西。
“好了,我就在這下車,你趕緊走吧,別讓人看見了,”葉安然四下小心的看了看,方纔迅速的閃出車外,拎上東西揮揮手便更有人在後面追趕似的匆忙逃走,坐在駕駛位置上的某人臉色鐵青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只覺得太陽穴鼓鼓的跳動,該死的,明明是正版簽約咋弄的跟盜版似的,還“別讓人看見”,敢情這是偷情咩——
夏子琛忿忿地暗忖,無奈這丫頭偏偏還打着爲他考慮的立場角度,讓他連反對的機會都沒有,畢竟現在他的身份不是某人新上崗的親親男友,而是老成的考古怪人教授,除了上課再無交集,一想到這,某人只能鬱卒的嘆了口氣,苦笑着搖搖頭踩下離合器直接開車從正大門進了校園。
革命還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葉安然拿着包包狀若坦然的推門進了宿舍,雖說之前也有徹夜未歸的記錄,但是那時畢竟是誰在四合院的居多,現下不僅另宿他處,還突然多了個男朋友,讓她莫名的有些心虛,暗地禱告知道她行蹤的陸菲雨千萬不要沒眼力的跑過來那就萬幸了。
好在她的運氣不算差,宿舍裡幾個女孩子忙着收拾東西上課,對她突然出現只是表示簡單的問候就各忙各的了,長長的吁了口氣,葉安然迅速換掉自己身上那套運動服,跟旗袍一起塞進櫃子裡,拿上書本跟着她們一起去上課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陸菲雨也曾打電話過來八卦葉安然和小白的關係,自從那次稱得上患難與共的行程,陸菲雨儼然被她列進了朋友的範圍內,葉安然便簡單的跟她說了說,只是含糊地隱瞞了某人現在已經榮升男朋友的事實,畢竟這事還有待觀察,能否擺脫試用期那就得看小白的個人表現了。
不過說實話,除了偶爾的失蹤無消息,小白這個男朋友做的可謂是九成十的到位,生活學習各方面都能關注到,最重要的是跟他談什麼事情都能說到一起,除了短信電話外,兩人還經常跑到周老太太的四合院裡下棋聊天,曬太陽,這也是當初兩人做朋友時衍生的過來的習慣,這個小院子讓人恍惚以爲是在X市的那個時候,即使各做各的事沒有交談,也會覺得充足美好。
第二次過來葉安然也知道了周老太太的一些事情,算起來老太太還真說的上是夏子琛的奶奶了,周老太太是S市人,爲了夏子琛的爺爺來到京城,最終卻因爲某些原因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孤老了終身。
也許這些老一輩的糾葛恩怨沒有經歷過的人聽來只覺得俗套,可是真正走過來的那些人通過那雙眼睛也知道那些年究竟是怎樣的滄桑與無奈。
老太太一生多舛,年輕時候離鄉背井,後來想回去也沒了惦念的人,只能靠着最愛的東西慢慢的過下去,穿旗袍和做旗袍都是她的精神依賴,現在都捨不得丟下,老太太手藝精湛,又因爲夏家老爺子的原因身份不簡單,能穿上她做的衣服確實不容易,沒想到葉安然在無意中就得到了這麼一件。
老太太挺喜歡這個小姑娘的,聰明懂事,知書達禮,最重要的是夏家的琛小子終於有個人陪着了,她也算放下了心,實際上自從那孩子的爸媽帶着小兒子離家出走,卻丟下這個老大後,老太太就再也沒看到過他那麼真心的笑過,當時聽說他對個小姑娘心心念念,她就想見上一見,現在見到只覺得別想象中的更加好,合該夏家那固執到底的老爺子也半推半就的沒有反對了。
這些事情葉安然並不清楚,她只覺得現在這日子過得挺舒適挺完美的,當然沒有莫明其妙的蒼蠅過來就更好了。
此處的蒼蠅特指某個吃飽了撐着的京城紈絝賀瑞,這也是上次葉安然和陸菲雨兩人在咖啡廳遇到的那位,當時一時大意搭了順風車,沒想到還真被賴上了,最要命的是這人也不知道從哪裡竟然弄到了她的宿舍位置和電話。
B大15棟女生宿舍的孩紙們每天最開心的就是可以看到免費的求愛戲碼,從上個星期開始到現在足足有四天了,財大氣粗的賀少爺每天抱着捧玫瑰花站在樓下,這場景放在後世的大學校園裡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手段,人各色手段多了去了。
但是這臺灣小言肆虐的年代,這戲碼在女孩子們的眼裡那就是活生生的多金男主追求灰姑娘的偶像劇啊,個個看了這麼多天非但不膩味,甚至演變到會跑到葉安然的宿舍,聖母狀的讓葉安然趕緊答應下來云云,這讓拒絕無效不得不使用無視政策的某人不受其擾,只能下樓迅速解決問題。
實際上葉安然不是沒有想過找夏子琛來手不血刃的解決這位,無奈他不久前被夏家姑姑派往南部公幹,爲了不影響他的工作狀態,葉安然決定自己出手,話說她怎麼着也是重生過來的,年紀比他們翻了一倍不說,積累這麼些年的處事經驗還解決下一個小小的闊少爺?
她可謂是信心滿滿,狀若自然的在衆人的視線中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