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我要負責
入目的是一張妖魅又透着戾氣的臉,接着往下,鞦韆雪看到的是一身白得刺眼的西裝,青果領邊上夾着枚高調的鑽石領帶夾,胸前的貼袋裡還放着張疊得好看的暗紅色口袋巾。
鞦韆雪恍然了下,頓時讀懂剛剛駐足在門外的樑可兒臉上那奇怪的表情是什麼含義了。
原來這裡是這位牧家少爺的產業嗎?
女營業員給打開了燈,香檳色帶暗紋的牆紙反射着燈光把室內鋪得非常亮敞,牆上書架格里擺放的一隻招財貓衝鞦韆雪的方向一前一後不停搖着,屏退了女營業員後,牧塵放下交疊起的腿,起身給鞦韆雪衝了杯薄荷奶茶放到她面前的大理石面桌几上,嘴角挑出個溫和的弧度。
“做爲上次的賠禮。”
遞完奶茶,牧塵又坐進他的獨椅沙發裡,目光放在女營業打包好留在桌上的兩條領帶上。
上次?哪個上次?
指的就是在的裡雅斯特牧塵利用鞦韆雪把時一卿騙走的那次,鞦韆雪不知道她不在場時發生了什麼,她沒去問過時一卿,時一卿也沒多解釋過,但牧塵在當時扮演的反派一角還是看得出來的,前段在鞦韆雪的宴會上牧塵的身份已經瞭然,做爲關係好的世家族後輩,表面還是得要個解釋的,雖然鞦韆雪並沒有對此表示過關心。
“不知道秋小姐原來是林家的公主,上次多有唐突,希望秋小姐以後不要放在心上。”
那明顯示好的語氣從這個男人嘴裡吐出來顯得非常的不和諧,鞦韆雪看了看他,有些訝異,雖然討厭這個人,但不可否認他在鞦韆雪心裡還是貼着軍人標緻的,鞦韆雪以爲他應該是跟時一卿有着勢不兩立的敵意,雖然不至於連座一起仇視上她吧,但也更沒有理由向她示好吧?
“不麻煩牧先生破費了,我自己付錢。”鞦韆雪不想與他多說什麼,起身拿了領帶就往外走。
“嫌誠意不夠嗎?”
牧塵彈了彈褲腿上沾到的灰塵,又交疊起雙腿,挑挑眉梢道:“也是,冬天掉進泳池裡可不好受,送這些小東西是不夠誠意。”
“牧先生想多了,領帶是我要送人的。”鞦韆雪打斷他,從包裡拿出了卡。
這是她買來送給時先生的,既然是送人的禮物,怎麼能由別人送給自己呢?而且,已經在她心裡被貼上標籤的人,怎麼能由一份她不在意的賠禮就被打亂呢?這樣的話,不是由着別人想怎麼冒犯就怎麼冒犯嗎?
付了錢從商場裡走出來,天已經布上了層青灰色。
提着幾個袋子,鞦韆雪給時一卿發了條短信,得到回信後,她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改道去了北郊區。
時一卿信息上說他這時在展家,時一心和展逸從有了小孩起,就脫離了長輩管制分居在了離玉泉山不遠的北郊區,正好鞦韆雪也買了展星舞和展星墨的禮物,還從來沒有去過展家呢。
此時正是晚飯時間,展家廚房裡卻沒有升起半點菸火。
一樓客廳裡,糖果色的弧形沙發上展逸和時一心兩人偎靠着邊吃瓜子兒邊看電視,展星舞拿着一臺粉色拍立得咔嚓咔嚓的在他們後側抓拍照片,擺弄不了焦點裡兩人的姿勢,她這個攝影師就自己變幻各種角度配合着拍照,時不是跳到後面的桌几上俯拍,時不時趴到地上仰拍,一隻羅納威也跟着她左竄右跳。
而另外一名成員——展星墨同學,正在房間裡被時一卿陪着解方程。
就像時一心想的,展星墨裡裡外外看都像是時一卿的私生子,不僅有他清冷孤傲的脾性,還繼承了時一卿對物理機械方面的天賦,更小的時候就有把家裡的電器或功能性用品一一拆開再重組的愛好,爲此,這傲嬌的小正太纔對精通物理科技領域的舅舅多了幾分親近,之後越長越像人傢俬生子了。
此時展星墨投入到他的公式計算當中,全然不顧肚子時不時發出的咕嚕聲,大有不把今天的實驗公式算出來就不下樓吃飯的勢頭,但是他顯然忘記了件事。
鞦韆雪按響六鈴,開門的是展星舞。
“哇哇哇!來客了來客了!千雪姐姐來了!”展星舞雙眼一亮,興奮的大叫。旁邊一隻黑色羅納威犬跟着一起扭腰甩尾。沙發上啃瓜子看電視的兩夫婦像餓鬼見到了雞腿一樣雙眼發光,自認爲很含蓄的盯着鞦韆雪興奮道。
“哎呀!家裡來客了!這麼說應該早早開飯呀!”
“是啊!而且得多加幾個菜。”展逸笑得和煦。
展星舞連鞦韆雪送給她的禮物都沒心思去看,歡快的邁着小短腿跑上樓,大聲喊:“哥哥哥哥快下來!千雪姐姐來啦!快下來做飯!”
展星墨就是忘記了這回事——全家的五臟廟都靠他來祭。
今天要不是有時一卿這樽大佛在書房鎮着,平時管展星墨在做什麼,到點了家裡三個人就會輪番哀嚎“餓死了”以當鬧鐘,羅納威犬也會蹲在展星墨房間外無力的汪上幾聲。
房門被利落的拉開,時一卿先行下了樓,在圓形樓梯處扶着欄杆看到一襲白色校服裙的鞦韆雪站在客廳中央等着他,恬靜的臉龐隨便他的移動而變動着角度,時一卿脣線緩緩勾出個淺淺的溫柔弧度,走到她面前,面色正經語氣清冽的找話題。
“買的什麼?”
“禮物吶。有時先生的哦。”鞦韆雪把屬於時一卿的那一份提出來,時一卿沒做的遲疑伸手接過,卻像不怎麼在乎似的淡淡“嗯”了個音節,讓鞦韆雪坐進沙發後,提着袋子又往樓上走了。
餘光似不經意的往袋口處瞄那看不具體的顏色,心裡猜測着即將打開的禮物會是什麼,這是鞦韆雪第一次送他東西。
展星墨在時一卿關上房門後踱下樓,一眼發現不屬於這屋裡的另外一抹色彩,鞦韆雪已經被時一心拉着坐到她面前,聽時一心講起千雪15年前還是小baby的時候,她就抱過她云云,最後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興奮的一拍腿。
“千雪!你的名字是時一卿給你取的耶!”
“還有這樣的巧事?真沒想到千雪和一卿竟然如此有緣分。”展逸在一旁淺笑着附和。
鞦韆雪並沒有掩飾她對這事早已知情的淡然,展星墨卻因這句話再度側目多看了鞦韆雪幾眼,才迅速的收拾了沙發前面茶几上落的瓜子皮屑後,又淡定的捲起衣袖進了廚房開始給一大家子做飯。
“讓墨墨一個人做飯,不去幫忙真的好嗎?”
鞦韆雪望着廚房的方向,聽着裡面傳出忙碌的碰撞聲詢問客廳裡面色淡定的三人,展星墨好像才和瞳瞳一樣大,這兩個可是長輩呢?這樣的晚飯,真的吃得沒有壓力嗎?
“不用不用,有阿卡幫他就可以了,你就安心坐着等菜上桌。”時一心扳過她盯着廚房不轉回的腦袋,展星舞擠在鞦韆雪旁邊也回上一句:“對呀!家裡哥哥做飯最好吃,爲了大家的胃好,所以哥哥做飯。”
“嗯,也可以培養他和阿卡的感情。”展逸又剝起了瓜子。
“家裡還有人嗎?”阿卡是誰?
鞦韆雪剛問出來,就聽到廚房裡傳出展星墨淡然的聲音:“阿卡,關下水。”
幾秒後,嘩嘩的流水聲就沒有了。
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得到展星墨是在切菜,並沒有走開,然後鞦韆雪就看到透明的玻璃門後,那隻進門就對她表示過熱烈歡迎的羅納威犬哈着舌頭跑到門口蹲着,腦袋隨展星墨移動的身形而轉動,像是在等待將軍命令的士兵。
一陣攪肉的機器聲轟轟響了陣後,又響起展星墨伴隨着切菜的命令聲。
“把攪拌機關掉,阿卡。”
幾秒後,攪拌機的轟轟聲沒了。
“阿卡,把火關小點。”
……
有了幫手,省去好多轉圈圈的事,展星墨做飯的效率要高上不少,直到切好配好的菜下了鍋開始翻炒了,展星墨纔對蹲回在門口等待下一條指令的羅納威犬道:“好了阿卡,這邊沒你的事了,去客廳看電視吧。”
得了自由活動的命令,阿卡擡起前爪熟練的把玻璃門推開,走出來後還不忘掉頭再把門關上。
鞦韆雪想起了小悅不想跟她分開一個學校讀書時,時一心拿展星墨做榜樣的話,果真是個小大人呢。學習好又勤快,能做飯,能教狗狗,以後要是有孩子的話,也學着這樣養不錯哦。
不過不知道能不能先生個哥哥再生個妹妹呢?若是女孩的話,她就捨不得這樣養了。
這個問題,等會可以跟時先生討論下呢。
時一卿正在二樓房間裡試他的新領帶,纔不知道樓下沒臉皮的小變態又在想些讓人臉紅的問題了。
完全沒有去問過時一卿的想法,鞦韆雪用她自己的方式感知到時一卿對她的縱容,沒有去正式的徵求過他的什麼意見,霸道的就定下了兩人如此重要的事,變態的世界其實簡單得很,只要你能跟得上這種思維模式。
沒讓大家等多久,展星墨便推開了廚房玻璃門,隨着一聲“開飯”,客廳裡的人在話落之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往餐廳奔去,那架勢就像難民遇到施粥的。
展星墨做的都是家常菜,沒有顯得多精緻,但味道是不錯的,展星舞吃得有些狼吞虎嚥,哥哥做的菜就是香啊!要知道剛剛她都餓得舉不起相機了,好在千雪姐姐來做客,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上飯呢!
時一心沒有顧及鞦韆雪在就收斂平時的不斯文,一塊塊紅燒肉不停往碗裡夾,還不忘記給個評價。
“兒子你的紅燒肉多了點醬油,青筍炒久了點,阿卡關火關慢了吧。”
“蘑菇湯也差了點味,估計是收急了。”展逸又溫聲附和。
鞦韆雪驚奇的擡頭,看着這兩夫妻白吃自己兒子做的飯還在這品頭論足的,而展星墨就像沒聽到似的淡定的扒着飯,只不過接下來他開始往頻繁往自己碗裡夾菜,紅燒肉、青筍、蘑菇,直到碗裡堆成一座小山後,他在鞦韆雪疑惑的目光中端起還剩下不少的三個菜移到桌邊上。
“阿卡,賞你了。”
“哎別呀!”時一心一把搶過菜盤子移回來,不敢抗議展星墨,只有委屈的朝屁顛屁顛跑到桌邊準備享用美餐的阿卡哼嘰:“阿卡你存糧那麼多,和我們搶好意思麼?”
展逸眼角抽了抽,被自己老婆這麼一說,他突然覺得更像他們在跟狗搶食呢!
鞦韆雪看看他們,又側頭看看旁邊的時一卿,時一卿旁若無人的吃自己的飯,完全不受半點影響,彷彿桌子上那四個人完全不存在,優雅自如的用着餐,見鞦韆雪看他,他回了個淡淡的眼神,表示習慣到已經麻木了。
吃完飯,展星墨才瀟灑的帶着阿卡瀟灑的拍屁股上了樓,刷碗是時一心兩夫妻的工作,展星舞負責擦桌子掃地,雖然分配工作奇葩了點,但大家都和諧的做着份內事,鞦韆雪坐在沙發上看着大家忙碌有愛的身影,突然就萌生了擁有這樣一個家的衝動。
時一卿和展星墨又在房間裡討論了會之前沒完成的題目,直到展星墨解了出來,時一卿纔拿着鞦韆雪買給他的領帶和鞦韆雪一起出了展家。時一卿經常會過來檢查展星墨的學習,但自從去年展星舞拿了他電話撥給鞦韆雪後,他再也不在這裡過夜了。
“墨墨是時先生帶大的嗎?怎麼感覺他更像你呢?不過廚藝不像呢。”
車上,鞦韆雪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看着時一卿,時一卿的駕駛技術很好,不過開車很規矩,並不擔心有人跟他聊天而分散注意力。時一卿用餘光看了眼她,此時鞦韆雪就像只吃飽喝足的小懶貓,脣線抿成愜意的弧度,大眼睛笑眯眯的,車座下的兩隻腳還在懶洋洋的晃動。
時一卿沒回她,很多時候鞦韆雪的問題是不需要答案的,有時候只是自顧自的感慨下,有時候只是想聽聽這個男人清冽好聽的聲音,不過大部分時間這個男人都不會如她的願,於是她又會有下一個問題。
“真好奇一心姐姐是怎麼教育孩子的,以後有需要了去請教請教她。”
聽到這話,時一卿的臉動容了下,側頭看了下鞦韆雪的表情,終於清清冷冷的接了話:“想得倒挺遠,自己還沒長大。”
“都快16歲了。”鞦韆雪渾不在意。
“還沒成年,離教小孩還差得遠。”時一卿繼續刺她。
“提早多想想,以後纔不會倉促啊!教育小孩這種事情是很重要的。”她總有理由。
“那中間的環節仔細想過了?”
“嗯?”
“跟誰生孩子。”
鞦韆雪頓了下,聽時一卿問出這句話,她大腦似乎找到一種很久沒運轉過的不屬於自己近期的思維,好像……是忽略了些什麼,大眼眸盯着時一卿,漆黑的瞳仁裡星光定格住一動不動,這時候幾秒後鞦韆雪才慢慢的道:“時先生都被我看光光幾次了,我是要負責的吧。”
------題外話------
174章訂閱前三名:rh19930211,櫻清翼,℡ㄚ.塋,
真的是在作死中,前幾天太忙,忙太久一不寫,靈感就難聚集起來,今天靈感跑偏,新文寫了八千字,真是作死中……請叫我院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