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他的迴應
時一卿拿起電話淡淡的瞥她一眼,展星舞再次噤聲,閉上嘴,眼睛瞪得溜圓地盯着。
“喂。”
這下,鞦韆雪終於聽到時一卿淡淡的聲音,她用腳抵着地面前後使力,鞦韆又輕輕晃盪起來:“剛纔那個小孩是時先生的小侄女嗎?很可愛哦。”
或許是想到剛剛展星舞的那句話,時一卿突然留意起了鞦韆雪的聲音,隔着電話,他聽出她聲音裡帶着的笑意,輕柔、溫軟,像一片綿雲飄到了身邊而摸着它的感覺,讓人享受之餘,還有些貪戀。
“她拿我手機翻到了你的號碼。”簡單解釋了下,時一卿瞟了眼耳朵快要貼到手機另一邊的展星舞,很沒有叔侄愛的舉着手機拉開門就往外走,在四條回形走廊邊上找了個房間,呯得將門關上。
打開燈,環視了下安靜無人的客房,又關上,將整個人陷入最熟悉的黑暗中。
“時先生現在是將她趕走了嗎?”電話裡傳出的聲音似催眠曲一般,不知不覺的舒緩着神經。
時一卿緩緩邁到大落地窗前,對着繁星璀璨的夜空,聲音也愜意了許多:“是她沒跟來。”
話落,門外一陣急促細小的腳步聲伴着稚嫩的呼喚,由遠及近,沒有停的路過門口,再慢慢遠去。
不想將話題留在展星舞這小屁孩身上,時一卿打亂一人一句的順序搶先道:“昨晚在忙,沒看是誰的電話就直接掛了。”仍然是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的語氣,不知道是想解釋,還是在找話說,聽起來也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什麼的。
鞦韆雪將自己搖晃得快要睡着,靠在鞦韆繩上,她舒服得眼睛半眯着,兩邊的嘴角勾出不對稱的弧度,一邊翹得高高的,讓那笑容看起來有些些的戲謔,照着時一卿的格式回道:“而時先生再打過來的時候,我正好就出了房間。”默了默,她又笑:“那麼,時先生想我了嗎?”
時一卿忽然覺得,這一來一回的這麼細的解釋,像極了一對情侶間聊的無營養卻又能當飯吃的廢話,再聽出她聲音裡不常有的笑意,頓時察覺出來她又在逗他。
若是角色對換,就已經有調戲的趨勢了。
就像之前那樣,只要心情好,就不分場合,甚至是不顧後果的……調戲他。
不過這次,時一卿沒再彆扭得紅着臉嘴裡卻說着什麼冷漠的話了,有些事,心態不一樣了,反應自然隨之變化。薄薄的月光自窗外灑進來,迎着它,微眯的眸反射出一絲光亮,隨即低斂着,緊抿的兩片薄脣緩緩張啓,吐出低沉得富有磁性的一個音節。
“嗯。”
只要,她能承受得起他的迴應。
似乎意料之外,又彷彿預料之中,他聽到電話裡鞦韆雪呼吸平緩,沒有因爲他的迴應有半點停滯,笑意盈盈的接了話,卻又岔開了話題。
“突然走了都不打個招呼,是有急事,被迫召回了麼?”像是在自言自語,將自己在心中還不能下定論的腦洞大開的分析直接給說了出來。
接着,也不等時一卿答她,她又自顧自的分析:“急着把時先生召回去,應該是有什麼要緊的事纔對,是不是上升到國家大事的程度了呢,不過最近也沒看到什麼新聞,看來,是被封鎖了的內部機密……”
“不是。”冷淡的聲音帶着絲無語的感覺阻止了她的天馬行空。
她好像壓根沒考慮過別的可能,就認定他若不是有特殊情況,就一定會像他們倆關係非凡似的跟她道個別。
那個時候,他回京城,可還沒想到要跟鞦韆雪說一聲。不過有些事情,不面對着,才便於沉澱,便於明悟。
“嗯?猜錯了嗎?”
聽到她話裡的好奇之意,他似乎可以想像到她正歪着頭,鼓着兩腮,透亮的眼珠在眼框裡打轉轉的模樣,像個……好奇寶寶。
“沒有那麼嚴重。”時一卿沒順着她的猜測去騙她,他不屑於需要靠欺騙維持的感情,又不想直接的斷掉她的每一絲可能。模崚兩可的回覆,她自己會去腦補的。
鞦韆雪抿着的紅脣緩緩向上翹出一個大的弧度,烏黑細密的劉海下,漆黑的瞳孔泛出妖豔的光,聲音,突然的詭異了起來“那麼……還是猜對了的,時先生,果然是在爲國家做事吶。”
時一卿帶着淡淡笑意的嘴角定格了一瞬,融入黑暗中的身影忽得散出一股寒氣。
細長的眸子低斂,靜默了好一陣,低沉的聲音才又響起,又恢復到了鞦韆雪所熟悉的淡漠威嚴:“這個問題很讓你好奇嗎?”
“當然了。”鞦韆雪沒拿電話的手纏繞起她柔順的髮絲,一圈圈的纏上然後旋轉開,“想知道,上次在學校,時先生爲什麼能一眼就看出血薔薇中了狂躁劑,又怎麼能配製出雪球最喜歡的東西的?時先生,是做醫藥化學研究的嗎?”
“不是。”
“不是嗎?真可惜,還以爲時先生也精通醫藥化學,本想和你分享些事情的。”鞦韆雪肉肉的兩腮小鬱悶的又鼓了鼓,她還以爲跟時一卿是有共同語言的呢。
聽出她語氣裡沒有遮掩的失望與鬱悶,時一卿誘使性的放柔音調,“你有新的研究?”生物化學他不精通,有些方面卻也多少有些瞭解。
鞦韆雪聲音又染上了幾分愉悅:“是啊!我發現,野荔枝的果仁、小美牛肝蕈和華麗牛肝蕈吃了後都會產生幻覺,它們的化學結構與人腦中存在的某些化學物質極其相似。這些物質能影響腦中化學物質的代謝活動,由這些生物提取出來的毒素製成的致幻劑,中毒症狀與有些類型的精神病人很相像呢。”
真的……很神奇哦!
“這樣,就可藉助於它們之間微妙的相關性,探索大腦的奧秘,同時爲尋找、研製更多更好的抗精神病藥物開闢一條新的途徑。”就算不懂,時一卿也仍然能找到接軌的話來引導鞦韆雪。
他直覺,鞦韆雪對這個研究,感興趣的並不是他所說的結果。
“是嗎?”
拉長了尾音的調調,還帶着笑意,聽在時一卿耳朵裡,奇怪的感覺又涌了上來,他突然有種鞦韆雪研製的所有藥物,最初的目的並不是爲了靈素藥店的猜測。
“不然,你怎麼想?”他倒是希望,鞦韆雪能將她那些奇怪的想法分享出來。
可那頭卻沒有了聲音,只有綿長輕緩的呼吸聲微弱的起伏着。
時一卿眉頭微蹙了下,不說話等了一陣,直到許久都沒有任何的迴應,他沉默着掛了電話,然後又撥了過去。
鞦韆雪剛襲來的瞌睡被手機裡傳出的琴聲給吵醒,接起電話,就聽到時一卿命令式的語氣:“去牀上睡。”
“哦。”揉揉眼躺回牀上睡下,進入沉睡的最後一秒,鞦韆雪還在迷迷糊糊的想,他怎麼就知道她沒躺牀上呢。
漆黑的夜空中,閃耀的繁星簇擁着銀白的半月,有夜裡獨特的悠悠的各種聲音伴着入眠,青草與花香洗淨了空氣,一夜無夢。?...
翌日。
用完早餐,鞦韆雪走出院子,何叔送她去學校的車就停在外面。
身後還跟着張雨萱,因爲瞳瞳是小學的緣故,到校時間比她們要晚上一個多鍾,何叔都是送完她和張雨萱,再回來送瞳瞳的。
兩人剛坐上車,就見本應該正睡得香的瞳瞳已經穿戴整齊的追出了院子,將車門拉開,他坐進鞦韆旁邊空了個位置的後座,“姐姐!”
“怎麼今天這麼早呢?都沒有見你吃早餐啊。”說罷,鞦韆雪喚正出來門口的傭人幫瞳瞳拿了瓶牛奶和幾片面包送進車裡。
瞳瞳接過早餐,喝了口牛奶才道:“今天想和姐姐一起去。”
對於昨天在家裡商量的事,瞳瞳是不知道的,夏盼雲有意安排何叔特地晚些纔去學校接他,回來時大家都已經避而不談了,直到今天早上路過秋書墨的房門口,聽到他們在裡面聊起才知道,於是沒吃早餐就追了下來。
迅速的幾口將早餐解決掉,他就急急問鞦韆雪:“姐姐,你不打算轉學嗎?”
前座副駕駛座上,張雨萱從後視鏡裡看到瞳瞳近乎狼吞虎嚥的樣子,及他嘴邊還殘留着的麪包屑,嫌棄的撇過眼,沒涵養的土包子!
鞦韆雪疑惑的看着瞳瞳一秒,掏出紙巾替他擦試掉嘴邊的麪包屑:“瞳瞳是聽說了什麼嗎?”
瞳瞳用餘光掃了下前座的張雨萱,面無表情的搖頭,“學校的人對姐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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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萱有些煩躁,聊到這樣的話題,她怎麼着也是要插嘴表示下關心什麼的,可是她現在心情超級不爽,真的一點也不想同鞦韆雪說話!
乾脆將心裡一股怒氣顯現到臉上,向後座轉過頭,她面色難看的氣哼哼道:“就是!那個向彤真的太過分了!還有那些之前經常說喜歡姐姐的人,聽了幾句流言就變成了牆頭草,明明姐姐那麼善良,到關鍵時刻,卻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
鞦韆雪看了看她,摟住瞳瞳的肩膀,笑着安撫道:“都別生氣了,學校的謠言不是在昨天下午就消散了嗎,而且姑姑不是在想辦法幫我證明清白來着,學校終歸是學習的地方,不要把這些事太過放心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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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作息時間很紊亂,發文的時間一天天的推遲,真的真的很抱歉,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謝罪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