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趙大喜跟泣位集書記也有討幾面戶緣,正想着該羽一丸引咋小招呼,哪知道姜書記視線從他身上掃過之後,停也沒停就繞過去了,臉上帶笑自顧自的跟周天慶說話。趙大喜稍覺尷尬退到旁邊,眼看着姜書記跟周天慶挺熱情的寒暄兩句。
姜書記寒暄了兩句,說話時候眼睛也眯了起來:“那個行,就這樣吧,我下午還有個客人要見,我祝老周你一路順風吧,步步高昇
眼看着姜書記拍拍屁股走了,裝不認識,趙大喜心裡面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周天慶似乎也覺得這事有點好笑,等姜書記走了之後才扭過頭去咳嗽了兩聲。
再回過頭來還能笑的出來:“呃。老曹,這位是北山集團趙大喜,趙總
曹清河也不知道真心還是假意,臉上露出驚訝表情:“北山集團趙總,哎呀”久仰,老周你這個人還真是沉的住氣,剛纔你怎麼不跟我說呢,看這事鬧的,趙總這是從哪來的,快請坐吧。”
趙大喜和周天慶臉色同時有些古怪。周天慶更是滿臉的無辜,心說剛纔你給我機會說嘛。
這位曹廳長臉變的也真是快。挽上趙大喜胳膊態度更加熱情:“原來大名鼎鼎的趙狂徒這麼年輕,意外,真的很意外!”
趙大喜臉上擠出一絲笑意敷衍兩句,也知道這一趟來錯了,就算他有息事寧人之心,別人也未必肯買帳,尤其那位姜書記的態度更讓人一時琢磨不透,趙大喜自問跟此人無怨無仇,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他。
周天慶是很穩重的人,也知道替他解圍:“老曹,我都是快調走的人了,說鼻沒輕沒重的你別見怪,我跟趙總這一次來,還是想給你和老徐當個和事佬,這樣吧今天晚上咱們找個地方吃頓飯,就算是你送送我。行不行?”
這話說的如此漂亮,曹廳長看一眼手錶答應的倒挺痛快:“行,那我下午就等你電話了,就這樣吧。”
出了曹家的門趙周兩人回頭看一眼。曹廳長家獨門獨院的小別墅,坐進車裡再對看一眼。
趙大喜仍是覺得有點費解,懷疑問道:“老周,是不是我記性變差了。我怎麼想不起來,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們那位姜書記?”
周天慶臉上現出有趣表情,放聲大笑三“所以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還覺得你沒得罪過姜書記?”
趙大喜第一次覺得自己腦袋變笨了,滿心的冤枉兩手一攤。
周天慶看着曹廳長小車開走了。才又笑道;“所以說你這個人還是在官場上歷練的時間太短,當年你給鄭三兒私自訂下了十年發展大計,你先問問你自己,你事先徵求過姜書記的意見沒有?你是前兩年風頭出的太多啦。你把風頭都出盡了,你考慮過省委一把手的感受沒有,他心裡能舒服的了嘛?。
趙大喜心中恍然還是滿心的冤枉,看他一眼說不出話來。
甩天慶又笑了兩聲心情很愉悅:“你也別覺得冤枉,我看一點都不冤枉,老弟你還是太年輕了涉世不深,你耍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容人雅量。這世界上小肚雞腸的人可是佔了大多數,反正你心裡有個數吧”。
趙大喜想想也忍不住搖頭失笑,也知道徐伯均受排擠又是受了他的
連。
以前鄭老爺子還在的時候,當然能穩穩壓住下面的人,現在鄭老爺子不在了,也是該到了秋後算帳的時間。
周天慶又笑了一陣,才搖頭長嘆一聲:“唉,十年大計利千秋,奈何小人勝算君子一籌。就算我周某人綺老賣老勸你兩句,你呀還是省省心吧,安心回去賺你的美金,可別再坑你老丈人了。”趙大喜也搖頭失笑摸一摸腦門。又失笑了兩聲纔開車走人,琢磨着周天慶這幾句話倒也是金玉良言。這天晚上在周天慶家裡請客吃飯,老周有心臨走之前做個和事佬,拉下老臉說幾句好話,總要把徐副省長和曹廳長之間矛盾先化解了,也算是幫了趙大喜一個小忙。
在飯桌上喝幾杯小酒,周天慶還是笑着打圓場:“老曹,老徐,兩位現在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過去的事情就算了吧。老曹,你這人也是個小孩子脾氣,你死掐着二十個億的撥款不放,有意思嘛?。
周天慶現在儼然是副部級的大官。說話口氣大一點倒也挺附和他身份,他來當這個和事佬面子是足夠了。趙大喜有意觀察曹清河的反應。此人說話的時候臉上喜歡帶點笑。倒是名副其實一隻笑面
周天慶話音才落,曹廳長就欣然點頭:“行,衝着周副部長的面子。老徐我敬你一杯,咱倆就算雨過天晴了
徐伯均這麼老實的人,心裡雖然有點小小的不痛快,也就擠出笑意把酒端起來了。趙大喜倒心知肚明。這位曹廳長怕是言不由衷,該喝的酒照樣喝,該拿的好處絕不手軟,該掐的二十個億還是照樣掐着。果然兩天後送走了周天慶去上任,曹廳長臉色一變,二十個億的撥款還是死掐着不給。
趙大喜跟徐伯均對看一眼,抓抓頭髮倒真對這人沒什麼語言了,老徐一氣之下告病回家休息。這天在杭州北線的物流中心,坐在車裡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南來北往各種型號的貨車。
徐副省長眼神灼熱過後,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大喜呀,我看我還是申請退休吧,不爭了。”
趙大喜怎肯就此罷休,油然說話:“您要是不爭了,這物流中心的肥水可就流到外人田裡去了。”
徐伯均哪肯就此認命,臉上也是一面憤然:“這事也得怪你,非弄這麼一個物流中心出來,五年之內杭州北線,早晚變成連接江南江北的交通樞紐,白癡也知道杭州北線前景遠大。哼,上上下下多少雙眼睛都盯着呢,誰還不想把這塊肥肉吃到自己嘴裡!”
趙大喜張口結舌心中恍然,他還是把人心想的太美好了,秋後算帳還是其次,還是老徐身在其中看的明白。杭州北線就要開花結果了,姜書記也好曹廳長也好,這是真心搶奪勝利果實來了。
徐伯均臉色又有些沉吟的時候,趙大喜又呵呵的笑兩聲:“錢嘛,我有。”
老徐小吃驚擡頭看他,本能的警覺:“你想幹什麼?”
趙大喜一弄清楚其中關鍵,又呵呵的笑:“您說您這個人是不是太老實了,財政拿不出錢來,您就不會想想別的辦法,您有專管職權還需要看別人的眼色嘛,您還真能讓二十個億就難住了?”
徐伯均臉上吃驚表情更重:“你是讓我繞開財政另籌資金,你這不是讓我上刀山?”
趙大喜臉色仍舊十分沉穩,態度堅決:“他都敢掐你的財政撥款了。你還跟他客氣什麼。”
老徐不自覺的打個寒噤,低頭沉吟一陣也在考慮,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刀山火海再上一回,明着奪利暗着爭權。
趙大喜看他心意動了,又笑着說話:“您這個歲數了還怕什麼,就算是鬥不過人家,最糟糕的結果就是退休唄。”
徐伯均被這話徹底打動悶哼一聲,終於振奮起雄心壯志,他人在局中難免患得患失,這兩句話正好把他點醒過來,退一萬步講最多就是提前退休,也不會有比這更糟的結果了,兩人又對看一眼交換個眼色。
趙大喜本性畢露自然是很張狂:“這二十個億我來出,何必要看別人臉色
徐的均又聽到膛目結舌,這才知道有日子沒見,他這個便宜女婿身家暴漲,區區二十億已經不在話下了。過了兩天杭州北線的擴建工程正式對外公弄招標,上海的夏宮地產鼎立支持,老徐大大的發了一回飆。一改之前疲軟的態度轉臉變的強硬起來,仗着專管職權大興土木。
眼看着杭州北線破土動工了,常委會上姜書記終於忍不住親自過問:“老徐,你要對外招標怎麼也不跟我商量,我到是不反對你做這咋。主。但是你是不是也應該先拿個方案出來,討論通過一下?”
徐伯均一咬牙一閉眼,也發狠了:“噢,我以前這事姜書記知道呢。
周圍衆人冷眼旁觀,常委會上是沒說什麼,散會之後來徐家拜訪的大小領導逐漸多了起來。這兩天老徐臉色逐漸好轉,這人膽子小了一輩子,第一次切實感受到不講道理的好處。心裡感想也有點複雜。
這天在書房裡跟女婿對坐閒聊,老徐又連聲感慨:“我這輩子官都白做了,我這才明白。真不能跟這幫人講道理。”
趙大喜也笑着安慰他:“不是您老官沒做明白,是這個時代變了,真到了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的時代了。”
徐伯均這纔想起來前幾年還在廣州的時候,在書房裡因爲這個貓論。跟女婿辯的面紅耳赤,顧然嘆息一聲臉色有些沮喪。時至今日他才知道,當時趙大喜那一番言論到底有多精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