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剛剛起牀,田芳芳就匆匆忙忙趕來通風報信。
小女生說話時候小臉刷白:“今天早晨公寓裡來了許多警察,聽說昨天夜裡李長官家裡被人搶了。”
趙大喜雖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還是懷疑反問:“李長官家被人搶了,警察去學校幹什麼?”
田芳芳臉色慘白打個哆嗦:“因爲傑西卡昨天晚上住在李長官家,警察說她和李長官都被綁架了,還盤問了我們一通。”
趙大喜稍覺有點錯愕心叫可惜,好好一個美女就這麼栽了,回想昨天晚上還派專人送她回的學校,也沒料到她會從學校偷偷再溜到李長官的住處,可能真是她命該如此,一頭撞進了別人精心佈置的殺局。田芳芳看來是真嚇壞了,端着咖啡的手都有點發抖了,小臉也慘白慘白的。
說話也不自覺的打個哆嗦:“太可怕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趙大喜微一點頭知道李安安和傑西卡,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了。心裡一動幾乎敢肯定,李安安手裡一定掌握着某些**家族洗錢案的關鍵物證,不然扁家人不會出此下策非要弄死她,還精心設計了一出入室搶劫的戲碼掩人耳目。心裡想着事情卻是如死水一般波瀾不驚,並不覺得有什麼傷感。
田芳芳捧着咖啡,強忍心裡的害怕小聲說話:“趙先生,警察還在學校盤問我們的同學,我們怎麼辦?”
趙大喜這才如夢方醒輕一點頭:“走,去看看。”
田芳芳看他出面了也就放心了,站起來的時候神色仍是有點驚慌。
這天上午,在紐約大學的留學生公寓。負責調查的已經從紐約警察換成了聯邦調查局,可見事態的嚴重性,連趙大喜在內也被請回調查局接受盤問。小馮一幫人都曾經是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在調查人員的盤問下當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問三不知,把關係撇的乾乾淨淨。
以趙大喜在維恩理事會的地位來說,調查局副局長一個電話打過來,也就輕輕鬆鬆的脫身了。
上午十點,學生公寓。
房間裡一羣小女生都不敢隨便說話,氣氛很沉悶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神經猛的緊張起來。還是趙大喜起身把門打開,門外一個穿調查局制服的黑人女警,遞了一套職業西裝過來。
態度倒是還挺客氣:“這套西裝上面寫着田小姐的名字,我想應該還給田小姐。”
趙大喜也想起來了這套西裝,還真是田芳芳借給那長髮美女的,也就隨手接過來然後說聲謝謝。
門關上之後,田芳芳看着他手裡的西裝神態更緊張了:“我不要了……仍掉吧。”
趙大喜心情如古井不波無奈攤手,然後把散發着少女體香的柔軟西裝摺好,然後隨手搭在胳膊彎上。
房間裡又一陣沉默過後,小馮推門進來小聲說話:“嫂子打電話來,讓你趕緊回家一趟有很重要的事。”
趙大喜微一點頭回身看一眼田芳芳,一羣小女生都眼巴巴的盯着他手裡那套不祥的黑色西裝,呆看着他說不出話來。趙大喜心想好戲也總散場的一天,他跟這羣小女生之間的融洽關係,差不多也該到頭了吧。無論如何還是灑脫的擺一擺手,又沖田芳芳咧嘴一笑才領着小董推門走人。
回到家裡,家裡氣氛也相當凝重。
林海草和王晨徐燕對坐在客廳裡,桌上還擺着一個防雨布包着的包裹,防雨布上還着泥。
趙大喜剛剛小吃一驚,林海草已經沉聲解釋:“剛剛在草坪的桌子底下找到的,上面寫着指名要交給你的。”
趙大喜抓起包裹的瞬間也就明白了,李安安就是因爲這包裹裡的東西,弄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吧。
隨即放棄打開包裹的念頭,沉聲反問:“你們打開看過了?”
林海草自然謹慎的搖頭:“你沒回來,我們怎麼敢打開。”
趙大喜默然站了數秒鐘後,不假思索的把包裹仍給小馮:“去,找個地方燒掉。”
小馮雖然不解還是照辦了,答應一聲匆忙拿着可能價值無可估量的包裹,拿出去燒掉了。片刻之後大開的窗戶外面,傳來東西燒焦的味道,讓趙大喜心生不滿又招呼一聲,拿遠一點到河邊去燒,外面小馮趕緊再答應一聲,片刻之後外面沒動靜了。
這時徐燕纔敢小聲說話:“包裹上的留言是用繁體字寫的,一定是呃……李長官留給你的吧,只有她才寫繁體字。”
趙大喜不假思索打斷她話:“這兩天出入都小心一點,李長官被人綁架了。”
趙家衆女關鍵時刻還是很聽話的,看他態度不善也只敢乖乖點頭,不敢在這種大事上隨便說話。第二天一早趙大喜又找藉口安排嬌妻愛子回國,都跟着徐記者去杭州遊一遊西湖,家裡一下冷清下來,又恢復到以前的那種靜謐。
這天早晨,跟小馮幾個人吃着早餐看着報紙。
還是小馮先忍不住,小聲嘀咕:“趙哥,這個事情要不要告訴正哥?”
趙大喜看着報紙,輕鬆回答:“爲什麼要告訴他,你是嫌他煩心事太少了?”
小馮尷尬摸頭,也手忙腳亂的解釋:“不是,我是覺得把好歹……古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趙大喜仍是神情自若的回答:“只是失蹤又沒找到屍體,現在報喪太沒道理了吧,過兩天再說吧。”
小馮在內幾個帖身的保鏢,看着他淡然臉色都忍不住心虛低頭。
最終還是小馮咧嘴一笑,岔開話題:“也對,沒準還能有奇蹟發生呢。”
奇蹟當然不可能發生,兩天之後有人在紐約長島港口附近海域,發現一輛沉在近海的汽車,汽車裡兩具女屍死於溺水,轟動一時的臺灣駐紐約聯絡官綁架案上了新聞,也驚動李正從英國緊急趕回來。當天下午在冷藏間裡,並排兩臺冷藏箱被人拉開,李正看到前妻的遺體眼神一黯,難免落下幾滴眼淚。
趙大喜和小馮抄手站在旁邊,輕咳一聲把視線轉開,很有默契的到外面去等,重新從陰森的冷庫站到陽光明媚的殯儀館大門外。
小馮抓一抓頭髮又湊過來,犯了嘀咕:“趙哥,咱們會不會太不仗義了,那天晚上要是咱們調頭開車回去,興許還來得及救人呢?”
趙大喜表情仍是沒什麼變化,另一邊小周忍不住插嘴:“咱調頭回去那趙哥家裡怎麼辦,咱們一共就這麼多人,人手一分散就怕人沒救成,要是讓嫂子們和子麒有什麼閃失,咱們這些人都可以舉槍自盡了!”
小馮聽到一陣沉默往殯儀館裡看一眼,臉上又閃過糾結神色。
還是趙大喜態度沉穩岔開話題:“過去的事情,不提了。”
小馮小週一班人也懂得把嘴閉上,在李正面前絕口不提這個事情,把這秘密爛在肚子裡。
這天晚上李正喝到酩酊大醉,胡說八道:“你說,安安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訴我,你是不是太孫子了?”
趙大喜晃着酒杯臉色略有些陰沉,還是小馮出聲解釋:“正哥,這個事情你真不能怪趙哥,他也是怕你瞎操心嘛。”
李正喝到嘴眼歪斜,擡頭反駁:“她是我前妻,我這怎麼能叫瞎操心,你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知道……你們這幫孫子一直看她不順眼,安安有難你們這幫孫子,絕對只會幸災樂禍!”
小馮被他連番醉話說到啞口無言,趙大喜還能心平氣和,把酒杯從酩酊大醉的李正手裡奪下來,然後仗着自己力氣大,把爛醉如泥的李正架起來,扶回樓上客房隨手仍到牀上,然後拍拍手把房門關上,在門外聽到裡面傳來熟睡的鼾聲才下了樓梯,跟小馮一班人接着喝酒。
小馮一班人看他下來了,自然站起身上想去外面安排警戒,趙大喜卻是不以爲意從酒櫃裡翻出兩瓶,隨手仍過去,擺一擺手讓他們都坐下。一幫手下對看一眼,也興致大起紛紛湊了過來,吆喝聲中把名貴的洋酒打開。趙大喜環顧左右心裡突然一熱,想起來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機會跟這班兄弟坐下來喝過酒了,還真是覺得有點懷念。
都喝到醉意朦朧的時候,小馮突然狠刮自己一嘴吧:“正哥罵的也對,我特麼確實是個孫子。”
趙大喜也有七八分醉意,環顧四周一羣面紅耳赤的生死兄弟,捫心自問自己也確實越來越孫子了。那天晚上他確實可以救人,就算手頭人手不夠起碼可以打個電話報警,或者通過在紐約的關係網絡,說服調查局副局長派人去一趟李安安家,最不濟也可以打個電話給李安安示警。
偏偏他並沒有這樣做,捫心自問如果讓他再選擇一回,他仍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見死不救。起身同時稍有點搖晃,這才發現眼前已經醉倒一地,信手把小馮提起來拍拍臉,小馮早已經人事不醒,咧嘴一笑搖晃着回房間睡覺,一頭扎到牀上勉強給自己蓋好被子,瞬間陷入深沉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