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鹿鎮,萬餘人,刨除老弱婦孺,青壯超過三千之數,當然陸家不可能將所有的青壯都拉上,畢竟種田的壯勞力跟狩獵的壯勞力還是有些差別的。
三鹿鎮一大產業就是養鹿,馴鹿,楚州沒有什麼產馬的地方,而出產的楚馬也是劣馬,矮小不說,耐力也差,所以馬匹大多都是從蜀中引進的滇馬,或者是從青州拉來的大宛馬。
不過這些馬價格都很高,而鉅鹿之地的畜力多以鹿爲主,這些鹿大多都混有魔獸的血脈,雄鹿大多高大,體健善跑,幾乎上可以頂替馬的作用,而騎鹿在鉅鹿一地很普遍,而作爲騎鹿最大的來源,陸家最不缺的就是騎鹿。
三十餘供奉更是人人一頭拒角鹿獸爲坐騎,而馴鹿狩獵的獵人更是多達三四百之多,搖身一變,這些人就是合格的鹿騎兵,背上揹着鹿角獵弓,直接就形成了一個營的騎兵。
除此外,就是在山中開石的石工,以及伐木的力工,這些人雖沒有狩獵的技巧,但是成天輪着大錘,巨斧,臂力都遠超常人,可以說是最好的兵源,而陸廣仁很顯然是早有預謀,這些人才拉來,便一人發下一把大斧,或者大錘。
而大部分的鹿騎還有一身的鹿皮甲在身,就這麼沒半日。陸家就拉攏出一千二百精壯的漢子,而陸廣仁更是不知從哪裡弄了一身的泣血戰甲,套在身上,鎮外一處土坡平地,陸廣仁身着戰甲,騎着一頭拒角鹿獸上了土坡,俯瞰着下方聚集起來的一千餘人,也是心生盪漾,熱血上涌。
望着下方的青壯漢子,陸廣仁凝聲聚氣,大聲的道:“諸位父老鄉親,我是陸廣仁,百年之前,我陸家老祖爲逃戰亂,躲入三鹿鎮這片谷地,從此以此爲根,而諸位的祖輩也差不多如此”
“轉眼之間,百年過去了,戰亂再起,就在外面,叛軍四處的攻城略地,每過一城,百姓具屠,血流成河,連孩子都逃不過那兵亂之災,帝國大軍敗了,被無恥的叛亂貴族從背後擊敗了,現在在這片土地上,不會在有人來保護我們”
“一股兇暴的叛軍已經朝着我們鉅鹿縣而來,一旦鉅鹿縣城被攻破,我三鹿鎮雖據守周邊大山,但出路被堵,沒有外界的糧食,沒有外界輸入的布帛,各種生活物品,三鹿鎮會成爲一個死地”
“而一旦這裡被攻破,各位都將再次淪爲流民,妻女不保,家園難存,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你們想要過這種日子麼?”
“不願意”下面的青壯聽不懂許多大道理,但是陸廣仁說的很直白,尤其是最後一句,男人就該保護家,保護妻兒老小。
“是的,我們都不願意,所以誰敢打我們的主意,我們就用手中的武器讓他們碰的頭破血流,跟着我,去鉅鹿,在那裡,我們聯合所有不願流離失所的人,一起抗擊入侵者”
陸廣仁提着戰鹿,衝下了山坡,身後是陸家的一干供奉,而後是陸家的護院衛隊,數百馴鹿獵人,最後纔是騎着鹿的錘兵跟斧頭兵。
一千餘騎,這規模也就是陸家能拿得出來,也只有在這裡,纔會有如此多的人騎上鹿就能奔走,沿着那綠水河岸,走過山麓腳下,衝出了那大山包圍,進入一片狹長的平原地帶,這裡也就是鉅鹿原,鉅鹿縣所在。
鉅鹿縣多山,多丘陵,山川呈現西北,東南走勢,出入鉅鹿的路主要有三條,兩條沿着山川走勢的山口,一處丘陵盤道,卻是一個好似水囊袋一樣的地方。
而鉅鹿縣城就建在鉅鹿原中部,一條官道穿城而過,並且還有一條走丘陵盤道的土路,從三鹿鎮到達鉅鹿縣城不過百餘里的路程,正午出發,卻是趕在夕陽落下羣山時來到了鉅鹿縣外。
這一千多騎鹿衝到城外,可是讓城上的守衛士兵嚇了個夠嗆,鑼聲更是敲得震天響,讓城中一陣的大亂,城衛營營尉聽到鑼聲時,更是還在花樓中宿醉微醒,聽到這鑼聲嚇的差點沒鑽到牀底下去。
看到這城上亂哄哄的模樣,陸廣仁充滿了不屑之色,大聲的喊道:“城上的士兵聽着,本人乃是三鹿鎮陸廣仁是也,讓你們營尉出來,我們是來馳援鉅鹿縣城的,速速打開城門”
三鹿城不算大城,按說在楚州這種縣城十座有八座是沒有城牆的,但是鉅鹿縣內盛產石料,自然也就築了城,真要攻的話,可還真有點難度。
聽到下方的叫喊,又有人通傳了隊正指揮,陸廣仁在這鉅鹿縣也是頗有名望的,小兵可能不認識,但是那些指揮低級軍官卻都是見過的,畢竟每年還拿着不少陸家的孝敬,連大主顧都不認識那還怎麼混。
有人上前一辨認,自然一下就認出來了:“路家主,您這陣仗可真不小,嚇死我等了,還以爲是那羣叛軍來了”
“呵呵,聞聽縣令的號令,廣仁哪能臭手旁觀,特帶來家中護院,又將家中礦場的石工力士都尋了來,爲免耽擱,所以騎着鹿騎趕來”
“路家主果然深明大義,且先稍等,我這就叫人打開城門”
“進城之後,給我先控制住城門,而後隨我殺到縣衙,擒了那些文武”
鉅鹿城的城門吱嘎吱嘎的打開,陸廣仁一揮手,千餘鹿騎蜂擁而入,而這場面讓下城迎接的那隊正卻是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個場面,尤其是看到那鹿羣中,分出一部分人,翻身下了鹿,居然拿起錘子,巨斧朝着他奔了過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接收城防,放下武器,否則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雖說城守營不是正規軍,各級軍官也沒有嚴格的界限,但是這隊正也是一個通靈師,不過卻是那種天賦有限的,看着這一羣力士居然上前,頓時大怒:“你們想造反不成來人,給我抓起來”一邊喊着,一邊抽出腰刀撲了上去。
通靈者,以地靈爲分割線,跨過了地靈門檻,纔可謂是前途無量,而只有精通搏殺的戰士纔可能擊殺,而地靈之下,以通靈師的靈氣量,也就是比尋常人強些,反應更加靈敏,而且攻擊時可摻入靈力,威力更大。
但是這個隊正顯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且刀怎麼可能跟巨錘這種重兵器抗衡,一個照面,這個有些混了頭,還以爲是以前可以依仗身份肆無忌憚的隊正,當場就被巨錘給砸中了身體,當場飛了出去。
這些常年在山中砸石的力士,雙臂的力氣可不是吹出來的,而且常年不斷的重複一個動作,讓他們掄起錘子來,可謂是又快又刁,他們雖沒砸過人,但是人還能有石頭堅硬。
重兵器羣戰時就是一把力氣,尤其是數十把巨錘,巨斧論起來,那些明顯矮了一頭的城衛營頓時就砸的鬼哭狼嚎,瞬間崩潰了。
奪佔鉅鹿城比想象中的還要簡單的多,幾乎各處都少有抵抗,輕而易舉的,鉅鹿城就易了手,而城中一干文官武官盡數被陸廣仁丟入了大牢內,並放出牢中的一些百姓,同時宴請鉅鹿城中的幾家大商門閥。
陸廣仁將事情鋪開了說,這些正有些惶惶的門閥商人聽了之後,當場就符合陸廣仁的想法,這亂世之中,靠誰也不如靠自己,紛紛出人出錢出物,算是入了夥。
門閥最大的優勢是什麼,就是不差錢,而且在地方上實力盤根錯節,往往一城之中,五六成的人都會直接間接的跟這些門閥扯上關係,靠其吃飯,而各家也都有些保家的護院,供奉,每一家都不多,但是聚攏起來,這股力量可不小。
尤其是幾大門閥一併發佈募集令,大把的金銀直接砸出去,又是爲了保護家園,響應者可謂是衆多,一時間,鉅鹿城聚起超過四千的兵馬。
而從鉅鹿城兵庫,以及各家大筆的砸錢,鐵匠鋪,木匠鋪,皮貨鋪全都日夜不停的開工,全力的生產兵甲,一支門閥兵馬在鉅鹿登上了舞臺,這也是興起一時,攪動頗廣的鉅鹿軍。
鉅鹿舉起自救大旗,雖沒有公然造反,卻是自立一方,而四周聞聽鉅鹿縣城之事者,爭先有門閥效仿,一時間,西巖,九川地方陸續出現了一支支的兵馬,各自佔據一城,一鎮,形成了諸小軍閥。
而就在楚州大地風起雲涌之時,冷卓也沒有閒着,象駐紮在各處的武將,雖有兵馬,冷卓卻難調動,但是在南平倉,冷卓卻還有一支力量可以動用,那就是後勤輜重師團。
這個師團本身是以營爲單位存在的,自從冷卓控制了楚州大部分的糧食買賣,便利用這一點,大肆的組建輜重營,看似這些輜重營都是輔助的,而且分散各地,好像沒有什麼緊要,但是隻有冷卓那些軍師才知道,這輜重營說是輜重,但實際上全都是按照正規軍興建的,而且輜重營麼,機動能力可是很強的。
每一個輜重營都有四十輛四輪馬車,擁有馬匹一百五十,騾馬百匹,士兵全都是按照五百人滿編招募,配備鐵葉皮甲,戰刀,弓弩若干,最關鍵的是每一個輜重營,還有十架牀弩,三十架飛弩,這些都安置在馬車之上。
可以說這輜重營就是一直平時能運送糧食,戰時卻能快速移動的機動力量,而且訓練絲毫不比正規軍差,唯一差的就是沒有上過戰場。
但是用來佔地盤卻是足夠了,隨着冷卓一聲令下,幾位軍師連夜指定了調動計劃,劍分佈在各處的輜重營發佈命令,一場快速的搶佔地盤的行動在湘水兩岸,在南林,在大宛,在朱雀大府,在上林府各處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