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聊天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虞彥叫鈕茗海爲財神爺是很有道理的,他雖然沒畢業,但是身家已經有幾百萬了,全是他自己炒股投資賺來的。
談天聽鈕茗海談起炒股經,比陳贊不知道專業多少倍去了,到底是金融專業出身的,正好是學以致用。
吃完飯,虞彥一個人先回去了,他們四個結伴回京大,談天和鄭伯齊的自行車還扔在京大呢,得去推車。
鈕茗海對陳贊說:“聽虞彥說你也炒過股?”
陳贊一頭霧水,剛吃飯的時候虞彥並沒有提起此事,他怎麼會知道。他笑了笑:“我都是小打小鬧,玩玩的。早就不炒了。”
鈕茗海點點頭:“炒股不如做實業。聽虞彥說,你和他合夥開了個網吧?我也準備等我畢業之後也去弄個公司,還是做實業心理踏實。”
陳贊不知道虞彥爲什麼將這些都和他說了,心裡狐疑得很,只是唯唯點頭。談天走在陳贊旁邊,心裡拉起了警報,這個鈕茗海,似乎對陳讚了解得很不少,作爲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這人也格外熱情了些,莫不是也是個彎的?他有心想給陳贊提點一下,但是鄭伯齊在旁邊,不好說得。便不顧禮貌,單獨和陳贊說起了家鄉話。
鈕茗海完全聽不懂他們說什麼,陳贊歉意地笑笑:“對不起啊,鈕師兄,我們三個還有點事要去辦,要先走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鈕茗海是個聰明人,他點點頭,十分有風度地笑笑:“那我走了,再見。”
天色已經晚了,路燈依次亮起。周圍的人羣並沒有消散,因爲這個季節天氣分外宜人,就連平時常窩在圖書館和教室看書的京大學子也抵擋不住薰風的誘惑,紛紛出了門,在路燈下夜遊,享受着爛漫的春情。
三人往湖區走去,水邊都是成雙成對的小情侶,都在呢喃細語、談情說愛。
鄭伯齊感嘆道:“還是你們京大的人懂浪漫。我們那邊也有湖啊,但卻很難見到這樣的盛況。”
陳贊笑:“你們華大的人務實,談戀愛都在圖書館裡進行了吧。”
談天笑起來:“你別聽鄭伯齊瞎說,他平時都窩在圖書館裡,哪裡知道我們學校的湖邊有沒有人。”
“那你知道?”陳贊挑眉看他。
談天摸摸鼻子:“其實我也不知道。”
“噗——”鄭伯齊笑出了聲,“對了,你們倆怎麼不交女朋友呢?”
“那你爲什麼不交?”陳贊和談天兩人異口同聲。
鄭伯齊想起陳巧來,幽幽嘆了口氣:“我這反應不是比人慢一拍麼,等我想起來要交女朋友的時候,發現周圍好看一點的女生全都有主了。只好等來年了,嗯,也不用來年,下半年就可以了,這次我要選個嬌俏可人的小師妹。你們呢?”
談天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鄭伯齊來了興致:“誰啊?我認識不?追到了沒?”
談天想了想:“等合適的時候介紹給你看看。”
他不說你們,只說你,這話明顯就是對鄭伯齊一人說的,但是鄭伯齊沒有聽出異樣來,只高興地點頭:“那要趕緊啊。陳贊你呢?”
“我?我們學校的女生基本都比我年紀大,我不想找個姐姐,等等吧,以後再說。”陳贊找了個藉口搪塞了一下。談天悄悄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陳贊躲閃不及,差點笑出聲來。
談天想起一個事來:“對了,我找的客戶有眉目了。”
陳贊趕緊說:“說來聽聽。”
談天就眉飛色舞地將自己如何在長城上勇救克里斯的事說了一遍:“克里斯現在已經回意大利去了,我們在用郵件聯繫,他自己就是個做生意的,專門賣我們中國風格的物件,大到中國傢俱,小到油紙傘、中國結,無一不賣。關鍵是,他委託我幫他找貨源!”
陳贊哈哈笑起來:“這不是自動找上門來的生意麼?”
“嘿嘿,可不是。當初我就想着發揚國際人道主義精神,讓人家知道我們中國人的素質。沒想到種豆得瓜,有意外的收穫。”談天搔搔後腦勺。
鄭伯齊仔細打量了一下談天:“嗯,原來你還真是天降福星呢,有出息啊!”說着比起了大拇指。
陳贊笑眯眯的:“古人說,勿以善小而不爲,勿以惡小而爲之。可見善惡有報,都是有因果的。罈子,那個克里斯具體跟你怎麼說的?”
談天便將具體情況說了一遍。
陳贊點頭說:“看樣子是真要去溫州一趟了。”
談天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對了,今年五一節實行新的放假政策,有七天假,到時候我們去溫州看看唄。”
鄭伯齊連忙說:“我也去我也去!”
陳贊說:“要去就得趕緊訂票了,也沒幾天了,省得到時候人多。”
“加上我,加上我!”鄭伯齊連忙說。
談天真想把鄭伯齊的嘴堵上,早知道就不該當着他的面炫耀的,這會兒多了個大燈泡,一個禮拜的獨處時間啊,全都給這小子給毀掉了。談天欲哭無淚。
陳贊在一旁看着他,不由得悶笑,對鄭伯齊說:“行,去的話可能要跟着我們一起逃課啊。”
鄭伯齊頓了頓:“還得逃課啊,幾天?”鄭伯齊一向是好學生,長這麼大還沒逃過課呢。
談天逼近鄭伯齊:“去不去?要是怕耽誤功課,那你就別去了吧。”
孰料鄭伯齊咬咬牙:“去,逃就逃!”
談天灰溜溜地縮回脖子,得,嚇不回去,這個燈泡是跟定了。
一九九年,國家爲了促進內銷,開始實行春節、五一、十一黃金週假,因此也掀起了國內旅遊的熱潮。
談天和陳贊買票的時候,發現車票已經很緊張了,他們合計了一下,決定提前一天,逃一天課。沒有逃過課的大學是不完滿的!
四五月之交,是祖國大地上最美麗的時節,到處都洋溢着勃勃的生機,深深淺淺的各種綠,染得人眼睛都清涼起來,心情那個愉悅就不用說了。
因爲票源緊張,沒有買到直達杭州的車票,三個人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到上海。到了上海,肯定是要去看看姐姐和未見面的外甥女的。
鄭伯齊知道要去見陳巧,內心既激動又期待,他有很多年沒看到陳巧了,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談天想了想,拉着鄭伯齊對他說:“鄭伯齊,一會兒你別驚訝啊。其實,我們是來看巧姐和她女兒的。”
“她、她女兒?”這個信息量有點大,鄭伯齊一下子消化不過來,“陳贊姐姐結婚了?她不是今年才畢業嗎?”
談天苦笑了一下:“還沒結婚,也沒畢業,休了一年學,生孩子去了。”
鄭伯齊整個人都斯巴達了,陳巧生孩子了!這不是真的吧。
談天看見被真相打擊了的鄭伯齊,和陳贊對視一眼,兩人無奈地笑笑,真相總是那麼殘酷。談天拍拍鄭伯齊的肩,拉着他上了車。
陳巧的女兒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小傢伙長得極其可愛,白乎乎的像嫩豆腐,軟乎乎的一團,陳贊抱在懷裡,都有點不敢動,原來嬰兒這麼脆弱。
王文俊媽媽在陳巧滿月之後就回去了,因爲老人家很久沒有回家了,實在是想家得緊,以後陳巧上學了,她還得過來帶孩子,所以趁着陳巧自己還有幾個月時間休息,先回老家去了。當然,大概也有對生了個孫女不是孫子的失望。劉雙雙當時也只待了十幾天就回去了。
現在就剩下陳巧自己帶孩子,晚上王文俊下班回來能幫着帶一陣子,兩個年輕的爸媽,對着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實在有點手忙腳亂。陳贊看着姐姐消瘦下去的身材,跟懷孕期間的樣子真的對不上號。
“姐,要不請個保姆吧,你自己一個人怎麼照顧得過來?”陳贊心疼他姐,又要照顧孩子,又要洗衣做飯。
陳巧撈了一把散亂的頭髮,眼睛下面掩飾不住青黑,她苦笑了一下:“沒事,就當減肥了。過兩個月他媽媽就過來了。小贊,你讓你同學坐啊。”說着去洗談天買來的水果。
談天連忙搶過去:“巧姐,我自己來。”
陳贊發現他姐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要平和多了,莫不是自己說的那話奏效了?其實陳巧是被現實磨得沒有脾氣了,王文俊媽媽在這邊的時候,她覺得還挺無所謂的,有時候還覺得她向着她兒子,讓自己一個人受氣。但是等她走了之後,她發現自己居然有些束手無策,那麼多東西都搞不定,這才知道有個老人來幫自己的好處來。
女兒小,打不得,罵也沒用,只好一邊忍着眼淚,一邊打電話跟家裡的兩邊老人請教。這個時候才發現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重要性來。好在旁邊的鄰居也有帶孩子的老人,之前和王文俊媽媽相處得也還可以,老人看她一個人抓瞎,也會好心指點一二,就這麼摸索着,居然也慢慢有了些心得。
鄭伯齊看着跟自己記憶中相去甚遠的陳巧,整個人都一直處於遊離狀態,直到陳贊將小毛毛放到他懷裡,他纔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抱着那個軟綿綿的小傢伙。小毛毛兩個月了,剛剛纔長開點,已經看得出是個小美人胚子了,很愛笑,看見鄭伯齊就咧着沒牙的嘴笑了起來。鄭伯齊看着這個孩子的笑容,心裡酸痠軟軟的,終於釋懷一笑。
王文俊聽說他們要去溫州找貨源,便說:“怎麼不去義烏?義烏的貨源比溫州的還齊全,而且離得更近一些,比去溫州能節省差不多一半時間。”
陳贊上輩子也沒做過外貿生意,他只知道溫州人大多都是靠做外貿起家的,所以只知道溫州。談天也是聽他同學說溫州有小商品,便一心奔溫州而去。
“那我們就去義烏?”談天回頭看陳贊。
陳贊笑一下:“那就去義烏吧。我們去把車票換一下。姐,借王哥用一天唄,明天我在家幫你帶孩子,讓談天和王哥去義烏,他倆可以商量下具體怎麼操作。”他們下車的時候就已經買好票了。
陳巧滿口答應:“行,你去也可以,我自己帶孩子沒關係的。”
但是陳贊不捨得他姐一個人在家,堅持要留下來。鄭伯齊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跟着一起去義烏,不然留下來徒增傷感。
晚上三個人在附近的賓館開了個房間,談天說開源節流,三個人就開一個標準間好了。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標準間兩張牀,這樣他就可以和陳贊擠一張牀了。結果進了房間一看,標準間居然變成了三人間,原來這賓館的二人間早就開完,餘下牀鋪較多的房間,客人要標準間,多給一張牀總不會嫌多的。
鄭伯齊一見到三張牀,便忍不住蹦了上去:“哈哈,真賺啊,居然有三張牀!我本來還打算和陳贊擠一張牀的呢,現在不用擠了。”
談天無奈地低下頭,心裡把賓館的服務員罵了個狗血淋頭,真是幫倒忙啊。
陳贊朝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打的小九九又沒辦法實現,看來還真是好事多磨啊。
談天不甘心,他跟周公作鬥爭,一直等到鄭伯齊均勻的呼吸聲傳了過來,才從自己牀上下來,摸到陳贊牀邊,摸着黑吻了一下陳贊。
陳贊本來也睡着了,被他一吻就醒了,壓低了聲音說:“作死啊,鄭伯齊還在呢,趕緊回去睡覺。”
談天想着這麼長時間都沒開葷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多要點本錢回來,不答話,只捧住陳讚的頭,來了個法式熱吻,吻得陳贊神志迷亂,再也無法抗拒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