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平從陳寬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一回到家就拉着老爸進入了臥室,家裡沒有單設獨立的書房,爺倆處理各自的事情都是在自己的臥室裡,如果有什麼事兒一般的時候就是在客廳裡談,如果到臥室裡去談那就說明事情非同尋常了。
至於郝建平和郝立春談的什麼就無人得知了,總之一直到姚翠蘭坐在沙發上睡着了,電視裡已經是一片雪花的時候爺倆還在秉燭夜談。
郝建平第二天剛一到集團公司總部自己的辦公室,鄧峰踩着他的腳後跟就過來拜訪了,估計應該是葉瀾催促的結果。
郝建平樂呵呵的接待了鄧峰,不過那感覺上就已經跟昨天的態度與廻然兩異。
昨天,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因爲鄧國光的關係,勉強算是不是朋友的朋友。而今天,鄧峰既然來到這裡,那麼就證明鄧峰已經接受了未來他與郝建平之間的關係是老闆與僱員之間的關係了。
也許,郝建平在與陳超合作之前就與鄧峰保持着一個良好的關係,那麼也許他們兩個人現在也會是以一個合作伙伴的關係存在,而現在,情況不同了,鄧峰進入公司,只能算是一個僱員,最多算是一個較爲特殊的僱員,這種關係與鄧國光有關,但是也可以說是無關,有一些微妙。
所以郝建平在面對鄧峰的時候,臉上雖然依然還帶着笑容,但是那種笑容絕對是有一種距離感的笑容。
郝建平並沒有從自己寬大的大班臺之後繞出來,而是簡單的握了一下手之後,伸手指了指大班臺對面的椅子,在鄧峰坐下之後,面含微笑的開口說道:“鄧峰,今天你既然來到我的公司,我想你應該已經有了一些思想準備了。如果你想證實你自己的能力,那麼你就需要做出符合你自己能力的工作業績,我希望你能夠想明白這一點。”
鄧峰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臉色多少有那麼一點不自然。
如果你被一個比你小上很多的小孩子說教的時候,估計你臉上的表情也不會是那麼自然,這是人之常情。
郝建平看到鄧峰點頭,笑笑點了點頭,他伸手拽過便籤本,刷刷刷在便籤本上寫下:“請酌情安排該同志的工作。”
郝建平撕下那頁紙,伸手遞給鄧峰:“你現在可以去公司的人事部報道了,他們會爲你安排合適的工作的。”
鄧峰臉紅了一下,一聲不吭的接過那張紙,衝着郝建平點了點頭走出了辦公室。
至始至終,他在這間辦公室裡說的話也沒有超過三句話。
郝建平笑了笑,站起身踱到了窗前。
如果鄧峰扯爛那張小紙條,從這個辦公大樓裡走出去,那麼鄧峰將永遠也不會再走進他的視線,如果不是因爲鄧國光的面子,像鄧峰這樣的小角色根本就進入不了郝建平的眼簾。
看似無情,但是郝建平已經把選擇的權利交到了鄧峰自己的手裡面,這個機會是鄧國光葉瀾爲他爭取來的,能不能把握住,就完全看他自己了。
如果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手裡拿着一張老總親自批示的條子,那可能會是一件榮幸之至的事情。
但是郝建平知道,這種榮幸,對鄧峰來說可以說是一種貶低,但是絕對不是侮辱。
以鄧峰的身份,他永遠也不會爲了找一份工作而發愁,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能否擺正自己的位置。
一個連自己應該站在什麼位置都搞不清楚的人,你認爲他會有前途嗎?
郝建平之所以這樣做,是爲了讓鄧峰首先擺正自己的位置,至於他到底有沒有能力那則是以後的事情。
機會,只是給留下的人準備的,那些已經放棄的人,以後也許會怨天尤人,但是他們卻永遠也不會再有可能抓住這個機會了。
郝建平在窗前站了五分鐘,嘴角輕輕向上一勾,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也在此時適時地響了起來。
“郝總你好,我是人力資源部的秦武全。”
“秦經理你好,有什麼事情?”
“咳咳,郝總,您看把這位鄧峰同志安排到百信超市做督察處的處長助理怎麼樣?”
“不是太好,鄧峰的父母在青州市工作,如果能夠就近安排到青州市的企業裡面,那麼對鄧峰的生活也是比較方便的。”
“是是,是我考慮不周,咱們集團在青州市開發區的影視傳媒公司正好還缺一位保衛科長,我看鄧峰同志過去負責這個工作應該是比較合適的。”
郝建平微微一笑:“秦經理看着安排就好,主要是鄧峰能夠勝任安排給他的工作。”
集團的人力資源部經理怎麼會知道下面一個分公司保衛科長出現了空缺?
但是郝建平知道秦武全這個電話打過之後,那個影視傳媒公司的保衛科長職務就真的會出現空缺了。
這種現象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商場都不可避免,郝建平也不可能會約束到每個人的心裡都架上一個天平。
這個世界本來是公平的,後來一部分人打破了這個公平,於是這個世界也就變得不公平了,人們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曲求這種公平,所以只造成了一個後果,那就是這個公平的標準也隨着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而降低,甚至有一位撿垃圾的阿婆,投訴另一條街上比她那裡多設了兩個垃圾桶而強烈要求公平。
一個笑話,不算太冷,但是卻是事實存在,你,別看別人,就說你,你和你身邊的人永遠不會了解還有一部分人生活在都市的貧困線之下,但是老肥可以坦誠的告訴你,老肥知道,而且他們就生活在老肥的身邊,在老肥的上下左右全都是這樣的人。
言歸正傳,郝建平在開出那張紙條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後果。第一、鄧峰撕碎那張也許是一文不值的紙條揚長而去;第二、人力資源部經理會小心翼翼的徵詢自己該如何安排鄧峰。畢竟,拿着自己親手寫的紙條到人力資源部去安排工作的,鄧峰是第一個。
放下了鄧峰的事情,朱永涵敲門進來彙報了一下工作和今天需要處理的事情,現在朱永涵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的工作和身份,把一切工作都安排的井井有條,他的工作甚至比郝建平還要忙碌,也許,應該說是充實。
郝建平微微點了點頭把朱永涵拿過來的幾份文件放到了一旁,在朱永涵爲他添過茶水退出去之後,郝建平伸手抓起了桌上的電話給曾啓明撥了過去,是撥打的曾啓明的大哥大。
“你好,我是曾啓明。”
“呵呵,啓明哥,是我,什麼時候有時間一起坐坐?”
在青州地區跟曾啓明喊啓明哥的除了郝建平一個之外別無分號,曾啓明樂呵呵的笑了起來:“屁股底下着火了吧?呵呵,你消息還挺靈通。這樣吧,你晚上到詩韻那裡去,我過去。”
果然跟他有關。
郝建平根本還沒有說出是什麼事情,曾啓明就已經說出了這番話,很顯然他已經知道郝建平爲何要找他了,那麼說明這件事情就算不是他的首尾也必定與他有着莫大的關係。
郝建平呵呵一笑:“好,正好我有朋友給我送了一點羊肉,今天晚上咱們吃涮羊肉吧。”
曾啓明呵呵的笑了起來。你小子自己就開着那麼多家超市,想吃涮羊肉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宋詩韻已經到郝建平的古窪莊園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郝建平勸說她過來並沒有費太大的勁,應該是宋詩韻也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這個尷尬位置,兩個人可謂是一拍即合,宋詩韻在簡單的把齊古齋處理掉以後就來到了浮東縣,花了幾萬塊錢購置了一處兩室一廳的住宅,佈置得幾乎如同齊古齋二樓的那個套房一般,甚至連大多數的傢俱也是從青州市搬過來的。
宋詩韻現在也算是一個小富婆,拍賣了那幅畫之後,手裡也有幾十萬的資金,她在購買了房子之後,還爲自己添置了一輛十幾萬的小車作爲自己上下班的交通工具。
開着十幾萬的小車,到郝建平的古窪莊園去掙每個月一千塊錢的工資,宋詩韻也算是頭一份了。
錢,對她來說根本就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
郝建平放下曾啓明的電話就給宋詩韻撥了過去。
宋詩韻作爲古窪莊園的釀酒顧問,工作時間是非常自由的,但是郝建平想要找到她還是非常輕鬆的。
“詩韻姐,家裡有沒有火鍋?”
“幹嘛?你想吃火鍋呀。”宋詩韻咯咯的笑了起來,聲如銀鈴,很顯然她現在已經慢慢地適應了新的環境。
郝建平呵呵的笑了起來:“那啥,啓明哥今天晚上要過來吃火鍋,我??????”
“我去買火鍋。”
“砰”,電話被掛斷了。
不會吧大姐,您怎麼也得等我把話說完呀。
郝建平輕輕的咳嗽了起來。
爲曾啓明和宋詩韻的情絲糾結,郝建平情不自禁的給林雪燕打了一個電話,兩個人足足煲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粥,如果不是郝建平又有電話打進來,估計兩個人還可以聊起來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