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點的菜已經陸續端了上來,孫睿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該死的,怎麼還不回來。”孫睿小聲的嘟囔道,不時的回頭張望着樓梯處。
大家點的菜孫睿已經在心裡默算了一遍,大概要花四百多塊錢,而現在他的口袋裡不過只有二百多塊錢,相差了將近一倍,如果吃完之前自己那個兄弟還不回來,今天自己這個臉可就丟大了。
郝建平嫺熟的用刀叉切開煎的外焦裡嫩的香煎鵝肝,用叉子叉起一塊來美滋滋的扔進了嘴裡,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孫睿的臉色,心中暗暗好笑。
孫睿支走他那個跟班的時候,郝建平就已經知道孫睿是打發他幹什麼去的了。
狠宰孫睿一頓可不是郝建平的目的,那樣根本就於事無補,反而會使林雪燕以後在學校的日子過得更尷尬,也許孫睿更會變本加厲的對林雪燕死纏爛打,這可是郝建平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哎,燕子,你就不想問問這束玫瑰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郝建平眼珠一轉,扭頭衝着林雪燕笑呵呵的問道。
“怎麼回事兒呀?你不說是花店處理的,一塊錢一大堆麼。”林雪燕咯咯的笑了起來,此時她已經完全放開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到要看看這個小鬼頭還要搞什麼鬼,既然那個燕子的稱呼已經是屢教不改,乾脆也就隨他的便吧。
郝建平衝着林雪燕眨了眨眼睛,開心地說道:“這束花是你的未婚夫知道我要到省城來,特意讓我帶過來送給你的。”
“啊?”,不僅是林雪燕,就連那些聽到的女孩子們也吃驚的張大了嘴。
林雪燕纔多大呀,怎麼就已經有了未婚夫了?
郝建平使勁的衝着林雪燕眨着眼,小笨蛋,你要是不配合可就穿幫了。
林雪燕俏臉緋紅,她冰雪聰明,已經猜出了郝建平的用意。如果承認自己有男朋友,或者是小屁孩所說的那個未婚夫,那麼自己現在眼前的一些煩惱確實可以迎刃而解。可是,這個小屁孩怎麼拿出這麼一個餿點子來呀,自己今年才十七歲就已經有了未婚夫了,這也未免太誇張點了吧?
“啊?···啊。”林雪燕紅着臉低下了頭,可是她的這個動作無異於是告訴人們她已經默認了郝建平說出的話。
有的人心碎成了碎片,有的人眼鏡掉到地上摔成了渣,而郝建平卻嘿嘿的笑了起來:“你未婚夫還說了,如果讓他知道你在省城和不三不四的男人來往,等到你回去之後他會打你屁股的。”
林春燕差點暈了,小屁孩,你也有點太過份了,怎麼打屁股這麼羞人的話你也編的出來,還不三不四的男人,把自己說成什麼人了。
已經有小姐妹咯咯的笑了起來,跟林雪燕相熟的那個圓臉女孩拉住了林雪燕的胳膊:“雪燕,坦白從寬,你這個未婚夫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哪有,你別聽他胡說。”林雪燕面紅耳赤的說道,不過她的解釋在人們的眼中看來就成了掩飾,哪兒有小孩子會拿這種事兒撒謊的?
郝建平嘿嘿的笑了起來:“平哥還說了,讓你安心學習,等到你畢業了馬上就和你結婚······”
越來越不像話了,林雪燕已經有了暴走的傾向,本來一個未婚夫就已經太過份了,現在還指名道姓的喊出一個什麼‘平哥’來,那不是坐實了自己有未婚夫的事了。
嘿嘿,郝建平淫賤的笑了起來。
花是俺送的,平哥不就是俺麼。
從眼角的余光中,郝建平看到孫睿的臉已經變成綠色的了,估計是苦膽已經破了,郝建平的心裡那個美呀,小樣的,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我吃好了,你們慢吃。”林雪燕坐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刀叉,作勢要起。
“別呀,吃不了不是浪費麼。”郝建平大呼小叫的拉住了林雪燕,順手把自己盤裡的鵝肝叉到了林雪燕盤裡,把林雪燕的牛扒叉到了自己盤裡,他看出來林雪燕對鵝肝還是挺對胃口,至於牛扒就有點興趣缺缺了,這一餐飯她只動了牛扒兩口,而鵝肝卻都已經吃完了。
孫睿悶頭咬了一大口漢堡,就好像跟那個漢堡有仇似的,咬得咔咔作響,至於斯文更談不上了。他暗暗的問自己,難道自己今天是來花錢找難受的?
林雪燕悶下頭不吃也不說話,等於是默認了郝建平說的話,郝建平則三口兩口的把林雪燕的那份牛扒塞進了自己的嘴裡,抓起橙汁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我也吃好了,你們都吃好了沒有?”郝建平用餐巾抹着嘴,笑嘻嘻的看着林雪燕的那些同學們。
那十來個女孩子大多點的就是一些比較方便的菜品,只有兩三個點了牛扒之類的,不過現在就餐也基本接近了尾聲。
郝建平笑呵呵的用餐巾抹着嘴,望着慢條斯理正在低頭吃着蔬菜沙拉的孫睿,那意思表達得再明顯不過了。
朋友,我們都吃好了,你是不是該去結賬了?
得知林雪燕已經有了未婚夫,孫睿的心已經失落到了谷底,他現在強撐着,只是爲了自己微薄的尊嚴而戰,決不能情場失意,再丟上一個天大的面子。
林雪燕爲難的皺了皺眉,她輕輕地拉了一下郝建平,小聲地說道:“要不咱們還是AA制吧。”
既然已經讓對方絕了心,何必還要讓對方難堪呢?她雖然對孫睿沒有好感,但是也沒有惡感,畢竟孫睿還是系裡學生會的副主席,大家以後打頭碰面的機會還有很多,鬧得太僵了,以後連見面都尷尬了。
只是在不知不覺之間,林雪燕忽略了一點,她爲什麼要徵詢郝建平的意見。
郝建平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餐巾放到了面前的餐桌上,眼睛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悶頭吃菜的孫睿。
既然已經決定要踩你了,那就一定要把你踩到泥裡,再狠狠地跺上兩腳。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情敵也是敵人。
挺不下去了,孫睿用眼角的餘光都已經看到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臉上,再裝下去只會更丟面子。
“呵呵,吃完了飯大家再用點茶點吧,卡布奇諾怎麼樣?”孫睿笑呵呵的擡起了頭,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異樣來。
是個當官的材料。郝建平在心裡暗暗的給孫睿挑起了大拇指,不過嘴上卻沒有順着孫睿的意思:“算了孫同學,今天已經讓你破費了,再吃茶點我們就該不好意思了。”
你娘。孫睿差點沒罵出來,你丫的現在就好意思了。
喝杯咖啡自己還可以多拖延一點時間,算起來自己那位去拿錢的兄弟應該也快回來了嗎,到那時自己最少可以把眼前這一關混過去,可是這個小兔崽子連這個機會都不給自己,難道今天晚上真要把自己壓在這裡,等着人拿錢來贖自己麼?
蹬蹬蹬,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了過來,一直心懸於此的孫睿條件反射的就把頭扭了過去,等到看清爬上樓來的那個人影,他的眼淚幾乎忍不住流了出來。
兄弟,你終於回來了。
登上樓來的那個年輕人只是稍稍環顧了一下,馬上就看到了已經站起身來的孫睿,他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湊到迎上來的孫睿耳邊小聲的說道:“你家裡沒人,我從我姨家借了兩百塊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兄弟。”孫睿使勁的抱了一下那個兄弟,順手把他偷偷塞過來的兩百塊錢塞進了口袋,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場,他絕對會抱住那個兄弟狠狠地咬上一口,**的太給力了。
“waiter,買單。”孫睿大聲地喊了一句,似乎想把胸中憋着的怨氣都一口吐出來。
他已經算過了,這一餐大概四百多塊錢,自己口袋裡有兩百多,自己兄弟又江湖救急拿來兩百,應該是差不多。
口袋有錢了,底氣自然也就足了。
還是那個侍應生,他拿着早就已經算好的賬單跑了過來,恭謹的遞給了孫睿:“先生,一共是四百七十八。”
“這麼多?”孫睿嚇了一跳,印象中他口袋中可沒有二百七十八這麼多。
“先生,我們餐廳對在校學生打九五折,這已經是打折以後的價格了。”侍應生陪着笑臉說道,不過他那個笑臉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在幸災樂禍。
“靠”,孫睿低聲了罵了一句,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鈔票,已經包括了他那位兄弟偷偷塞給他的二百塊錢。
三百塊錢整票再捻也捻不出兩層來,孫睿開始清點手中的零鈔,錢還沒有點完,他額頭上的虛汗就已經潺潺冒了出來。
坑爹呀,就差十六塊錢,跟身後那幫同學張嘴借?媽的,早知道自己就不點那盤蔬菜沙拉好了,正好是十六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