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郝立春已經離開了青州市,不過郝建平在青州市經營了這麼多年,消息還是非常靈通的,包括上次崔瑞剛在常委會上提出建機場的消息,幾乎是在常委會散會後不久郝建平就已經聽說了,不過他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連崔瑞剛自己都說考慮欠周了,自己還要說什麼?郝建平只是覺得崔瑞剛有那麼一點虛浮,不過也沒有往深處交往,現在還不好下什麼評斷。
下午郝建平還給鄧國光打了一個電話,聊了很長時間。
崔瑞剛晚上要約見自己,自己怎麼也得做出一點準備,最少也要了解一下青州市有沒有發生一些微妙的變化,就比如今天,崔瑞剛和張景瑞、柴廣來走到一起,郝建平就覺得多少有那麼一點趣味。在浮東縣的時候,張景瑞可是鄧國光的鐵桿死忠,而現在張景瑞竟然和崔瑞剛走到了一起,這就不得不讓郝建平往別處想了。
郝建平似乎是不經意的把自己今天中午遇到崔瑞剛等人的消息告訴了鄧國光,電話彼端的鄧國光是什麼表情郝建平不知道,不過鄧國光告訴給郝建平一個消息,張景瑞的女兒嫁給了柴廣來的兒子,是在五一節結的婚,現在張景瑞和柴廣來兩個人打得火熱,走動得很頻繁。
柴宏那小子結婚了?
郝建平和柴宏並不熟悉,只是上次和陳超在金碧輝煌見過柴宏一面,柴宏也挺買郝建平的面子,把習娟給放了。不過郝建平並沒有與柴宏深度交往的意思,這個柴宏給他的印象屬於下九流,見面一笑就好了。
掛斷鄧國光的電話,郝建平閉眼想了一下,從鄧國光的話風中,他聽出來崔瑞剛現在很活躍。現在已經有不少的中層幹部投靠他了,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兒,堂堂一位地委書記,沒有自己的班底像什麼樣子,說明掌控能力不夠嘛,不過貌似崔瑞剛現在招徠的人級別稍稍低了一點,看來他是準備實施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了。
郝建平在酒店裡休息了一下午,捱到下班的時候郝建平才走出酒店去赴崔瑞剛的約會。
走出酒店,夕陽依舊很充足,郝建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適應光線的變化。
孫鼎駕駛着車開到了酒店門口。門童急忙上前幫郝建平拉開了車門,郝建平向門童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門童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長得白白淨淨的,此時聽到郝建平跟他說話,他已經激動得白皙的面孔微微有些充血了。
“郝、、、郝總、、、能爲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郝建平呵呵一笑,伸手拍了拍門童的肩膀點了點頭。
兩個人同爲同齡人,可是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是何其的巨大,在門童的眼中。郝建平就是一個傳奇,是他終生奮鬥的目標。
正在這時,從酒店門前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猛地竄出了一條人影直撲郝建平,引起出入酒店的人的一陣驚呼。
郝建平有所察覺。猛的轉回了身。
那個門童也突然意識到這個撲出來的人來意不善,急忙橫身擋在了郝建平的前面,擺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同時使勁的向後推了一把郝建平。
“滾開~”一聲低吼從那個人影的口中發了出來。
“成、、、、、、”郝建平已經看清了那個人影。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團血光在門童的頭上迸現了出來,門童如同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一般。向前一撲,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郝建平身後的車裡伸出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郝建平的衣服,大力之下,身材高大的郝建平竟然被那隻手徑直拉近了車裡。
車門猛地被關上了,曹成巖已經如同一隻狸貓一般蜷縮在汽車的陰影裡,他的腳下正是那個身體還在抽搐的門童,腦袋已經被炸飛了一半,紅白的腦漿和鮮血正從破口處中潺潺的涌了出來,瞬間就淌了一地。
“我艹,是反器材步槍,快下車。”曹成巖驚呼了起來,伸手又把剛剛關上的車門拉開了,一把揪住了郝建平,直接把郝建平從車裡拽了出來。
郝建平一向自認自己身強體壯,根本就無需人保護,而此刻他切身感受到了自己和專業人員之間的差距,自己就跟一堆棉花團一般被孫鼎和曹成巖拉來拽去,根本連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剛被拽出汽車的郝建平就被曹成巖按着腦袋趴在了地上,孫鼎也迅速的從車裡鑽了出來,幾個翻滾竄到了酒店門前粗大的大理石圓柱後面。
砰砰兩聲悶響,奔馳s600pullmanguard堅硬的防彈玻璃上出現了兩個大拇指粗的孔洞,車身也隨之猛的一顫。
“兩點鐘位置,頂樓那個單元。”趴在郝建平身上的曹成巖衝着躲在圓柱後面的孫鼎喊了起來,使勁把郝建平推進了汽車底下狹窄的空間內。
現在盲目的站起來逃竄無疑是給了狙擊手一個活動的目標,郝建平沒有接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曹成巖不敢賭郝建平能夠安全的跑進幾米之外的酒店大門,脆弱的人體在反器材狙擊步槍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就算是打在腰上也可以把人大成兩截,現在唯有這輛防彈汽車堅硬的底板裝甲勉強能夠阻擋住這種子彈,躲在車底下反而比貿然逃竄更安全一些。
圓柱後的孫鼎已經如同一隻獵豹一般從柱子後面竄了出來,邁着z字形防狙擊步伐快速的向曹成巖報出的方位奔去,只是自己的嘴裡有些發苦,大陸的槍械管制太嚴了,作爲保鏢他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介於管制與不管制之間的水果刀。用水果刀對戰反器材步槍?這個懸殊也太大點了吧?
郝建平此時像一個乖寶寶一樣閉緊了嘴,他知道遇到這種事兒自己一點兒忙也幫不上,胡亂插嘴反而添亂,可是那位剛纔還跟他說話的門童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就躺在他眼前不足兩米的地方,而鮮血已經流淌到了他的眼前,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竟然距離自己這樣近。
同樣躲在汽車後面的曹成巖摸索着從口袋裡掏出墨鏡,探到邊緣觀察着外面的情形。
此時酒店門前已經亂成了一團,目睹了門童慘狀的人們尖叫着四處逃竄,遠處的幾個保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迅速的向酒店門前奔來。
而那個狙擊手似乎非常沉得住氣,在開了三槍之後就沒有了動靜,也不知道他是逃走了還是在靜等郝建平從車底鑽出來,按照慣例,一個狙擊手在一個狙擊位上只會開一槍,開兩槍已經是在冒險了,現在這個狙擊手已經連續開了三槍,如果按照一個殺手的準則來說,一擊不成全身而退,在第一槍沒有命中目標的時候就應該已經跑了,可是這個殺手竟然連續開了三槍,已經超出了曹成巖對殺手的理解。這個殺手一定是個瘋子,竟然敢攜帶着笨重的反器材步槍進行狙擊,這麼大的目標,難道他不想活了嗎?殺手使用的武器已經讓曹成巖知道這小子要殺死自己老闆的決心有多大了,他不敢賭,現在只有把郝建平留在車底纔是最安全的。在聽到說道的安全反饋之前,他絕不會讓郝建平爬出車底。
跟了郝建平這麼長時間,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曹成巖和孫鼎的警惕性早就已經放低了。剛纔如果不是狙擊鏡反光晃了曹成巖一下,喚起了曹成巖那種熟悉的極度危險的感覺,他也不可能會如此迅速的反應過來,那樣的話現在倒在地上的就應該不是那個門童,而是郝建平了。
被保護的僱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殺死,那是任何一個保鏢都會感到恥辱的事情,而曹成巖和孫鼎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保鏢,他們曾經是刀頭舔血的僱傭兵,從數不清的生死戰場上存活下來的精英,如果郝建平真的在他們眼前出了事兒,那麼他們還不如干脆自殺算了,更何況郝建平一直也沒有拿他們當成保鏢看待,而是自己的兄弟。
從狙擊位置到百信大酒店門前有四百多米的距離,還需要橫跨一條車流川息的交通幹線,孫鼎突然從人行道上竄進半封閉式的馬路,登時引起了過往汽車的一片混亂,一輛車的急剎車造成了數輛車的連環追尾,等到驚魂甫定的司機從車裡鑽出來指着孫鼎的背影破口大罵時,孫鼎早就已經竄過了馬路匯進了對面川流的人潮之中,馬路上的吵鬧聲和叫罵聲也亂成了一團。
兩點鐘方向是一棟普通的六層高住宅樓,孫鼎在在突擊的時候就已經鎖定了目標,當他衝進那棟住宅樓樓道的時候,那把不大的水果刀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正抱着哇哇哭叫的孩子下樓的一個年輕女人看到握着水果刀衝進樓道的孫鼎,嚇得一聲尖叫,急忙閃到了一旁,一臉的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