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這些工人們知道跟他們擠在一起坐着的人是郝建平,如果他們知道郝建平口中所說的在坎城的小生意是一家醫院、兩家超市和一家文具公司,不知道他們會有何感想。也許他們中有人也看出了郝建平很像那個經常在報紙上可以看到的百信集團的郝總,可是他們在自己心裡就把這個想法給否定了。
郝總怎麼會出現在這種路旁的小店裡,而且還跟他們擠坐在一起吃着一塊錢三個的包子,在他們心中已經很自然的就把郝建平劃歸到了那些小商小販的行列之中了,而且還很有可能是賣服裝的。
小商小販最講究的就是要置辦一身好行頭,顯得他們資金實力雄厚,眼前這個小老闆不就是這樣子麼,穿着一件皮夾克,還拎着一個小包,跟市裡服裝街上那些賣服裝的小老闆們一個打扮,那些小老闆們可就有不少是從青州那頭過來的。
認定了郝建平的身份之後,那幫工人們心裡也就沒有了警惕,說話也隨便了很多,手裡夾着郝建平遞過來的香菸,嘴裡吃着郝建平點上來的幾個菜,三瓶燒刀子跟涼水一般的灌了下去,你一言我一語的也把郝建平想要了解的情況說出了一個大概。
根本就不需要再做什麼深入調查了,就是這些工人們說出的這些情況就已經完全夠刀了。
一頓包子吃完,郝建平招呼着孫鼎買單,站起身和老胡等工人們握手告別。
孫鼎直接把這幫工人們原先吃的東西也一併給算了賬。反正也沒有幾十塊錢的事兒,省得老闆再扒拉這個該你們算。那個該他們算了。
人家這麼客氣請自己這幫人白吃了一頓,該有的禮貌是必須要有的,除了說一聲謝謝以外,把人家送出包子鋪也是應該的吧。
等到老胡等人看到兩輛黑殼子奧迪夾着一輛同樣黑殼子的奔馳疾馳而去的時候,十來個人的腦筋都有那麼一點短路,老胡肯定了一點,這個老闆絕對不會是賣服裝的。
“我看他有點像郝建平。”屌毛望着一路煙塵小聲地說道。
“哪個郝建平?”
“還有哪個郝建平,百信集團的郝建平。浮東市的郝建平。”
“我靠,我說怎麼看着這麼面熟呢,可不是他咋地,浮東市不就歸青州市管麼,人家都說了他是青州的,我怎麼這麼笨、、、、、、”
“郝建平剛纔掃聽咱們工地上的事兒來,不會要出什麼事兒吧?”
“能出什麼事兒?這個工程根本就跟百信集團沒有一點關係。我看呀,他就是隨口一問而已。”
“那他到井元縣這個小地方幹啥來了?”
“蛋疼,郝建平要去幹啥還要提前向你彙報呀?就算咱坎城的市委書記也管不着人家郝建平的事兒呀。”
“哈哈……”
“我說,這一頓咱沒花錢,要不要再整一瓶?”
“看你那點出息,怎麼也得再加倆菜呀。”
……
汽車駛出了井元縣。繼續向龍城的方向行進着,常毅的家就在這個方向上幾十裡遠的地方,不過已經不再屬於大河省的管轄範圍,那個地方正處於大河省和晉西省的交界之處,行政區劃隸屬於晉西省。
常毅剛纔又試圖勸說郝建平不必跟着自己一起回去了。他實在是擔心老爺子在見到自己的時候又讓自己下不來臺。
不過郝建平只是回了他幾句之後就不停的打起了電話,常毅無奈也只得放棄了勸說。他知道郝建平現在處理的事兒是大事兒,只得先乖乖的閉上了自己的嘴。
經過這麼多年,郝建平已經有了一張自己的關係網,這張關係網雖然說不上有多龐大,但是絕對夠堅韌。
也許當初郝建平鉤織自己這張關係網的時候,還是藉助了曾家、何家甚至是胡老的一些關係,但是郝建平知道,現在就算是脫離了這三家的影響,自己這張關係網也一樣能夠不失其功效,這完全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如果自己不是做出了耀眼的成績,就算自己的腦袋上有幾個老爺子罩着,同樣也是無濟於事的。
現在正在跟郝建平通電話的是國家發改委基礎產業司的司長石桂農,是通過張坤認識的,高速公路建設規劃這一塊正是石桂農的管轄範圍。
一通電話,郝建平把自己瞭解到的石龍高速公路的建設施工情況跟石桂農述說了一遍,石桂農很重視,當即表示要與交通運輸部的相關領導碰一下。
掛斷石桂農的電話,車也就駛出了大河省,常毅看到郝建平沒有再打電話的意思,扭過頭來又想遊說郝建平,結果沒說幾句話卻換來了郝建平一句:“你怎麼變得這麼墨跡了?”
一句話把常毅給頂了回去,常毅歪着嘴嘰裡咕嚕說着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話,指揮着車駛離了國道,順着一條平整但是不寬的水泥路向大山裡駛去,走了十幾公里之後,這條被蒼松翠柏掩映着的水泥路旁出現了一個醒目的標誌——“軍事重地閒人免進”
又向前行走了十幾公里,繞過山坳,一片環抱在三座大山之間的營房豁然出現在眼前,1234的訓練聲和若隱若現的喊殺聲也已經能夠隱隱聽到,而郝建平的三輛車也在哨兵的示意下在標着軍徽的門崗前停了下來。
常毅推門走下車,示意三輛車停到了門口一側的停車場上,自己則走向了哨兵。
作爲朋友,郝建平自然也下車跟在了常毅的身邊,至於其他的那些保鏢們倒是免了,在這種地方根本就無需考慮安全的問題,更何況郝建平的身邊還有常毅這麼一個大高手存在。
常毅雖然身穿便裝,但是還是向哨兵敬了一個軍禮,哨兵回禮之後,望着常毅問道:“同志,請問你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
俗話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兩個哨兵的年齡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肯定不會認識離家已經十三年的常毅。
常毅咧嘴笑了一下:“同志,我來找xxx團的常團長。”
哨兵愣了一下,望着另一個哨兵問道:“xxx團有一個常團長嗎?”
另一個哨兵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答話的哨兵轉向常毅,敬禮之後嚴肅地說道:“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一個常團長,請問你……”
看到那個哨兵搖頭,常毅早就已經急眼了:“xxx團怎麼沒有一個常團長呢,我從小就是在這個大院裡長大的,難道我不比你們兩個新兵蛋子還要清楚?”
新兵最怕被人罵成新兵蛋子,如果罵他的人是個老兵還可以忍受,可是面前這個不認不識的傢伙一張嘴就是新兵蛋子,那個哨兵有些惱了,嘩啦一下拉了一下槍栓,黑着臉衝着常毅說道:“同志,這裡是軍事重地,請你們馬上離開這裡,不然以擅闖軍事基地論處。”
常毅衝着那個哨兵呲道:“拉個毛呀,都沒有子彈上膛的聲音,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蛋子,彈匣裡面忘了壓子彈了吧?”
郝建平腦袋大了,這個傢伙還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估計這小子從小就是這麼一個調皮搗蛋的性格,不然怎麼會突發奇想帶着手下的隊員們去做什麼抗蒸汽耐力訓練呢。
這傢伙聰明的時候比誰都聰明,如果要是二起來也真是夠二的。
郝建平一把拉住要翻臉的常毅,衝着已經怒了的哨兵笑了一下,急忙轉向常毅問道:“你都已經八年多沒回來了,恐怕常叔叔的職務也發生了變化,你向這兩位哨兵同志直接報出常叔叔的名諱,他們應該可以幫你查到的。”
常毅咧嘴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嘿嘿的笑了起來。是呀,如果老爺子八年過去了還只是一個團長,那老爺子混得也太憋屈了。
常毅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那個哨兵望着郝建平遲疑地問道:“請問你是不是百信集團的郝建平?那個把航母搞回來的郝建平?”
郝建平沒想到自己的知名度這麼高,連這深山裡的哨兵都能把自己認出來。
郝建平笑了一下,衝着那位哨兵說道:“是我,這位常毅是我的朋友,他是在這裡長大的,他剛纔所說的常團長是他的父親,他已經八年多沒有回來過了,今天我是陪他回來探親的,請兩位同志幫忙問一下八年前的常團長現在還在不在這裡。”
“唰”,兩個年輕的哨兵齊刷刷的向郝建平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跟郝建平說話的這位哨兵年輕的臉龐因爲激動有些充血。
“郝總,好樣的,我們班裡的戰友們經常在一起談論你,我們還說退役之後一定要到你的百信集團去工作呢。”
郝建平呵呵一笑伸手分別跟兩個哨兵握了一下手:“歡迎之至,百信集團隨時歡迎你們的加入。”
常毅在一旁沒好氣的翻起了白眼。啥事兒呀,我回家探親,你倒是喧賓奪主成了主角了。
這時,從值班室裡走出來一位值班的少尉軍官,快步向門前的這兩個不速之客走了過來,剛纔那個哨兵拉槍栓的動作已經落在了他的眼裡,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擅闖軍事重地,而且還是全軍的王牌機械化步兵旅,要知道衝撞哨兵可是要掉腦袋的罪過,他自從參軍以來還沒見過有人敢對哨兵如此無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