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小屁孩正處於萌動期,不是說那種青春上的萌動,按照郝建平的心理年齡來說,早就已經過了心理萌動的年齡。
十四歲,家裡已經給了孩子一定的自由,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當然,孩子之間的那種小圈子在大人的眼中也就是一些玩伴而已。在大人的眼中,十四歲的孩子正處於從孩子向成年人過度的時期,行動上也相對是自由的。
郝建平的心裡有自己的打算,一個點子拿出來,完全是爲人民服務,他纔不會做那種傻事兒。
“媽,我要去看看爺爺。”郝建平拿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郝建平的爺爺奶奶還健在,依舊生活在老家郝家窩村。郝立春兄弟兩個,郝立春行小,上面還有一個大哥,在家裡務農,郝建平的爺爺奶奶就是跟郝立春的大哥生活。
今天是星期六,一般情況下郝馨都會帶着郝建平回老家去住一天的。
可是今天郝馨卻露出了爲難的表情,她猶豫了一下對着姚翠蘭說道:“媽,今天小娟過生日,我說好了要過去她家玩的。”
說着話,郝馨轉向了郝建平:“建平,要不下個禮拜再回爺爺那兒吧,下個禮拜,姐帶你回去。”
姚翠蘭還沒有說話,郝建平已經大度的一揮手:“沒事兒,姐你去忙好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不就十幾里路麼。”
十幾里路在郝建平的眼中還真不是什麼多遠的路程,卻把姚翠蘭和郝馨嚇了一跳。
“啥?你自己回去?”
在她們的眼中,郝建平還只是一個孩子,回老家也只是爲了和大伯家的哥哥到河裡去摸魚而已。
“我都十四歲了呀。”郝建平鬱悶的說道,老媽和姐姐眼中那種吃驚的眼神他是看得出來的。
姚翠蘭咯咯的笑了起來:“是呀,我們建平已經長大了呀,不過,這個禮拜還是不要回去了,媽給你做紅燒肉吃,等到下個禮拜跟姐姐一起回去好不好?”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姚翠蘭拿出了吃紅燒肉的殺手鐗。她知道自己的寶貝兒子可是一個肉食動物,聽說有肉吃,就算外面天塌了他也不會挪動一步。
郝馨也咯咯的笑了起來,捉狹的衝着郝建平擠了擠眼。
怎麼樣?是在家吃肉還是回老家去摸魚,你自己看着辦吧。
油油膩膩的紅燒肉對剛剛穿越回來的郝建平已經沒有了吸引力,人回來了,他的味覺器官可是還停留在十五年後,那個年代吃肉已經成了家常便飯,豈會爲一頓肉折腰。不過,再過一段時間如何可就不知道了。
“你們自己吃吧,我回去了,有事兒。”郝建平小大人般的擺了擺手,轉身向門外走去。
“啊?!”娘倆吃了一驚,紅燒肉都吸引不住他了,還有事兒,小屁孩有啥事兒了?
“你等等,作業寫完了沒?”郝馨又拿出了另一根殺手鐗。
“昨天晚上就全寫完了。”郝建平鬱悶的說道。
作業呀作業,坑爹的作業,昨天晚上我可是寫到了十一點多。ABCDEFG、1234567,如果被人知道自己重生回來撅着屁股寫作業,那些重生的人恐怕都會吐血而亡吧。
人家重生回來不是成爲世界首富就是成爲官場巨擘,就算是開基立業也不誇張,最次的也得是一代梟雄,笑傲江湖。醉臥萬花叢,坐擁百萬金。而自己,竟然撅着屁股趴在小桌子上寫了大半夜的作業,流鼻血呀。
“檢查。”郝馨叉着腰攔在了門前。
按照以往的慣例,她絕不會相信弟弟會在一夜之間把作業全都寫完了。
郝建平鬱悶得幾乎要哭了,瞪着眼睛看着郝馨從他的書包裡掏出作業本一字一行的檢查他的作業,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
“成了吧,相信了吧?可不可以放我走了?”在郝馨翻完了最後一頁,郝建平纔可憐巴巴的開口問道。
一直生活在一個強權的母系社會之中,如果他今天不是真的有事兒,他還真想就這樣留在家中重溫這種久別的溫馨,哪怕是被老姐拉去給小娟過生日他也願意。
“真寫完了?”姚翠蘭望着郝馨問道。
郝馨無奈的點了點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郝建平。弟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作業不僅寫完了,連她這個高材生都沒有從他的作業中找出一點毛病來,一點錯都沒有,連字都寫得工工整整,只是那筆走龍蛇的字跡讓她懷疑這是不是弟弟親筆寫出來的。從那字跡中她看到了幾分自信、幾分張揚,如果不是她親眼看着弟弟趴在小桌子上寫的,她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份作業是弟弟寫出來的。
姚翠蘭笑了,兒子真長大了。
“回去吧,騎我的自行車,明天別太晚回來。”
十幾里路,她倒是不擔心兒子的安全,那時節,車禍還只是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現實中遇到的少之又少。而且從大窪到郝家窩的那條路又比較偏僻,走一路也不一定會遇到一輛汽車,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哎”,郝建平歡天喜地的應了一聲,從屋裡蹦了出去。
郝馨從屋子裡追了出來,偷偷的塞到他手裡一塊錢:“拿着,路上口渴了買根冰棍吃。”
錢是郝馨從自己的伙食費裡省出來的,那時節,在學校食堂裡吃一天也就是幾毛錢的事兒,饅頭一毛錢一個,打份素菜的一毛,肉菜才兩毛錢,郝馨爲了保持身材是很少吃肉菜的,所以也就有了一些閒錢,不過這些閒錢大多數也都塞到了郝建平的嘴裡了。
那年代,冰棍才兩毛錢一根,奶油的也不過是五毛錢而已,一塊錢可以買上一大堆豬頭肉吃個夠了。
“謝謝姐。”郝建平毫不客氣的把一塊錢塞進了自己的褲兜,推上姚翠蘭的二六型自行車走出了院子。
第二次從郝建平的嘴裡聽到了謝謝,郝馨感動得一塌糊塗。
郝建平迫不及待的要趕回郝家窩去,決不是去爲了重溫對老家的眷戀,更不是爲了去和大伯家的哥哥到河裡去摸魚。
昨天老爸和薛富貴、林莫言三個人的一席夜話,已經讓郝建平的頭腦慢慢清晰了起來。
既然回到了這個年代,那麼自己就得適應這個年代。適應這個年代,肯定不會是隨遇而安,而是要抓住這個年代賦予自己的機遇。他腦子裡的大事千千萬,香港迴歸、加入世貿、九一一事件、伊拉克戰爭、北京奧運會?那離他的生活太遠太遠,他根本就夠不着,也不想去夠。他只知道他能摸得到的商機就已經足夠他享用一生的了,比現代人多了未來十五年的閱歷,他就是先知。
先知是什麼?先知代表的就是無窮無盡的機遇,代表的就是自己已經坐擁了無盡的財富,如果他願意的話,成爲世界首富也不是不可能。
有錢纔是硬道理,當一個人有錢到了一種地步,就算是米國總統見到你也會點頭哈腰,遠遠的跟你擺手喊‘哈嘍’。
郝建平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就是要走到財富的頂端,讓絕大多數的人仰視自己,而這第一步,就是從今天開始。
十幾里路,半個多小時也就到了。
郝家窩還是他記憶中的郝家窩,十幾年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在郝建平的印象中,十幾年後的郝家窩只是比現在多出了一些瓦房而已。
“生男生女都一樣,女兒也是傳後人”
“只生一個好,男女都是寶”
村口土牆上的計生宣傳標語又把郝建平拉回了這個年代,村口的小賣店也時髦的放了一個大音箱在門口,音箱裡正扯着脖子的吼“讓我一次愛個夠,給你我所有······”,小賣店的門口坐着幾個年輕人正在可勁的甩着撲克,耳朵上夾滿了香菸,嘴裡也在跟着吼‘給你我所有’,另一旁的大樹蔭下聚着四五個老人,正在噴雲吐霧的擺着龍門陣。
這就是我的家,我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家。
“平娃子回來啦,你爸他還好吧?”蹲在村口抽旱菸的老人堆裡有人在招呼騎車的郝建平。
郝建平的父親郝立春在村裡的威望還是非常高的,他也是郝家窩村裡走出來的最大的一個大官,就算是郝立春被免職回到郝家窩之後,他在村裡說話還是非常有分量的。村裡有一些解決不了的事兒都會來找他,聽一下他的意見。畢竟,他是做過副鄉長的人,見過大世面。
郝建平急忙跳下車,十幾年的時光荏苒,再加上他初中畢業之後就外出打工不經常回來,對這些老人他已經有很多叫不上稱呼來了。
“七爺好,你老人家在這兒歇着呢。”郝建平鞠躬問好,跟他打招呼的這個老人他恰恰還有印象,是同族中輩份比較高的一位長者。
七爺呵呵的笑了起來:“平娃子也識得禮數了,不愧是鄉長家的娃子,有教養,快回家吧,你爺爺剛從地裡回去,在家呢。”
一衆老人都善意的衝着郝建平笑了起來。
郝建平依次點頭爲禮,推着自行車走進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