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子,同學們也都習慣了,身邊這個就是這麼牛,人家直接跟校長對話,歸校長直接領導。
何西不知道校長找自己幹什麼,但是,他對老校長還是很感激的,就在孫秘書找自己的這件事上,校長一句話都沒說,這足以看出,校長是傾向於自己的。
從那一件事開始,何西就對老校長有了親近感。
來到校長室,老校長指着眼前的一份試卷,道:“把這份試卷做了。”
何西剛要拿起來回班級,校長道:“哪也不要去,就在這裡做。”
何西明白了,感情這是要測試自己啊。他拿起桌上的筆,開始做了起來。
試卷知識點全是高中內容,這回的難度可是大了,何西對高中知識忘記了不少,有的單詞都不認識了,他只能憑着上下文猜測。
大約用了一個多小時,何西做完了試卷,他攏了一下,估計能得個六七十分,心裡就有點很着急,英語的情況也不太樂觀,得抓緊時間複習了。
可是,黑山鎮的師資力量實在差得很。
老校長拿了何西的試卷,就鎖在了抽屜裡,然後就揮揮手:“回去吧。”
何西滿心想讓老師批一批試卷,自己好知道到底得了多少分,或者,校長給自己一份正確答案,自己對照答案覈對一下,得多少分,誰知校長居然鎖在抽屜裡,什麼意思呢?真是怪怪的感覺。
回到班級,何西接着投入到複習之中,他現在已經基本形成了固定的複習模式,白天覆習歷史地理,外語課和語文課,就直接跟課複習,當然,外語課沒什麼可跟的,他就找點習題自己做。
外語和數學不同,外語課沒有老師,他也可以自學,語法書和習題集跟上就行,但是,他手裡沒有像樣的語法書,看來,還真的找個時間,去趟縣城買幾本像樣的資料。
其他的課程何西都能搞定,唯獨數學何西自己搞不來,他需要放學後,跟郭曉冬互換課程。但是,郭曉冬剛給他講到初中部分,從初中到高中,有六本書,他能如期學完這麼多課程嗎?
何西暗暗着急,只能每天都要抓住郭曉東,兩個人互換課程,這樣一來,兩個人總是放學後湊到一起,理所當然地引起了別人的注意,班級裡議論紛紛,但是何西沒放在心裡,他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行得端,走得正,誰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去吧。
不過後來發生的兩件事,讓何西受到不小的打擊。
先是上午,何西去了一趟廁所,在廁所蹲坑的時候,聽到了左側女廁所有人說話。
黑山中學的廁所是木板釘成的,中間用了木板隔開,這樣一來,兩邊的人說話,都能聽着。
何西正在廁所蹲着,無意中聽到了女廁那邊的人說話,其中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郭曉冬,而且兩個人說話的主題就是自己。
一個說:“表姐,人家都議論,你跟何西談戀愛呢。”
郭曉冬則道:“瞎說,別人這麼說,你也這麼說?我確實每天都要和他在一起,但是,我那是和他一起補課呢,我的外語不好,他的外語很好,就是這個原因。”
“你說是這樣說,但是當時孫世國跟他打賭的時候,何西手裡沒錢,是你給他拿的錢,這怎麼解釋?”看來郭曉冬的這個表妹心裡明白着呢。
這正是何西最想知道的,他堅決不相信,郭曉冬是因爲喜歡自己,才替自己說話的。何西從前世重生過來,對人情世故什麼都明白,對女人的心思也洞察人微,就自己長得這個醜樣,還有自己成績那麼差,家庭沒有什麼背景,又沒什麼錢,哪個女生能喜歡自己啊?
那麼爲什麼,郭曉冬當時那麼幫自己呢?難道就是因爲郭曉冬見義勇爲,心腸好?看不得自己受欺負?如果真是那樣,自己一定要對她好一輩子。
他凝神細聽,就聽到那邊說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爸跟孫世國他爸在單位裡是死對頭,孫世國他爹總跟我爸作對,所以啊,只要孫世國說的話,我就跟他唱反調。”
何西明白了,人家郭曉冬根本就不是衝着自己,人家就是因爲跟孫家有仇,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何西失神地蹲在那裡,足足有半個小時,等他起來的時候,腿都蹲麻了。
儘管何西以一個成年人的心態,早就明白,郭曉冬不可能喜歡自己,但是聽到郭曉冬親口說出來,心裡還是酸酸的。
從廁所出來,何西慢慢地調整好了情緒,什麼事都是有好有壞,這件事看起來是自己被郭曉冬利用了,但是,也給自己放下了一個思想包袱,以後不用再想着還人情了。
想通了這一點,何西一身輕鬆地回到班級,什麼也沒讓人看出來。
放學後,郭曉冬還是像以往那樣,笑咪咪的等在那裡。
雖然郭曉冬跟何西前世認識的美女相比,還差得很遠,但是在這個班級裡,已經是算得上很有看頭的了,她笑顏如花地站在何西面前,讓何西生出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差點以爲郭曉冬其實就是喜歡自己的。
想想上午在廁所裡聽到的話,何西心裡嘆了口氣,臉上卻什麼都沒表現出來。
兩個人沒多餘廢話,拿出來書本,就開始補課。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也許是,要出事的時候,什麼都趕在一起了,今天郭曉冬居然提出來,要先給何西補數學,何西想了想就答應了。
兩個人頭對着頭,腦袋對着腦袋,一個講解一個驗算,不明白內幕的人,還真覺得這是天生的一對。
何西剛做完一道習題,就推到了郭曉冬的面前,笑道:“你看,我算得對吧?”
沒什麼動靜,何西又往前推了推,說道:“究竟對不對啊?”
還是沒動靜,這時候劉敏就扯了扯何西的袖子,何西擡頭一看,就見郭曉冬眼神並不在他這裡,而是緊張地望向了門口,順着郭曉冬的眼神看過去,就見門口站着一個婦女。
準確地說,是一個打扮入時,卻又很兇悍的婦女。
何西不明所以,腦子裡也沒往別處想,不過就是個婦女嘛,大概是來找誰的吧。
可是,忽然他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只見那婦女眼睛裡冒火,兇兇地盯着自己,看樣子是想把自己吃下去。
正在納悶,卻見郭曉冬的臉色都白了,她緊張地站起來,對那婦女顫聲道:“媽,你怎麼來了?”
“什麼?郭曉冬管這個婦女叫媽?原來她是郭曉冬的媽?”何西終於明白事情有點不對勁兒了。
那婦女怪聲怪氣地道:“我來了打擾你了,是吧?你每天放學不回家,就是跟這個不要臉的鬼混,是不是?真不要臉。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玩意兒,這纔多大,就想漢子了?”
何西楞了,郭曉冬的媽說話也太難聽了,她怎麼這樣啊?
這時候,許多還沒走的學生聽見了爭吵聲,都圍了過來,還有其他班級的學生,也都趴在門上看熱鬧。
郭曉冬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帶着哭腔道:“媽,你幹什麼啊?你快回去吧。”
何西也道:“阿姨,你誤會了……”
話沒說完,郭曉冬的媽就一把搶過何西的書,三把兩把撕得粉碎,摔在地上,然後指着何西的鼻子道:“臭流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算是什麼東西,真是個賤種!我郭家的姑娘也是你惦記的嗎?賴蛤蟆想吃天鵝肉。“
大概是她覺得,這樣還是不能表達她的憤慨,便用那胖乎乎的小手,在何西的臉上拍了拍:”我們郭家的姑娘,是金枝是玉葉,不是正科級連想都別想,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像你這樣的,回去多種兩畝地,攢點錢招個母豬興許還能般配點。”
郭曉冬見自己的母親越說越過份,一下抱住了她媽,帶着哭腔道:“媽,你小點聲,我們在一起是相互補習功課。他給我補外語,我給他補數學。”
女人冷笑起來,指着何西道:“就他這樣的鄉巴佬?他能把中國字兒認齊了也就不錯了,還補習什麼外語?傻丫頭,那是逗你呢,大概光是你給人家補習數學了吧?”
這時候,許多學生都沒有走,那女人也不管,拉着郭曉冬就走,結果圍了很多人,老師也都聞訊趕來好言相勸。
何西就聽到老師們在那不住嘴兒地勸:”王老師,你別生氣。“
”靠!還是老師呢,什麼水平?“何西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站了起來,一個人走了出去。
沿着河邊走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地平復了自己的內心,他在想着一個事:“既然郭曉冬這裡不能和自己互補英語了,再留在黑山中學,恐怕自己的數學短腿一輩子都補不上來了。”
他的去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