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過來時候,早就有人看到了。一個男的,兩個女,且看樣子,兩個女孩子都十幾歲。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好逗着耍一耍的時候,何況陪着一起的那個小子,歲數也不大,才二十來歲,身體也很單薄。
三個人還兀自不知道,一邊走一邊嘮嗑,就來到了一個商店前。
還沒等三個人進屋,就有三個半大小子就走到了他們身後,伸手扔到了端端腳底一個炮仗。
“砰……”
冷丁的一聲炸響,把三個人嚇了一跳,狼娃還好說,
端端直接就給嚇得“啊”的一聲尖叫躲的時候,腳底一滑,摔坐在地上。
何西當時也被嚇了一跳,所以沒反應過來拉住端端。
三個人中,狼娃受得訓練多,饒是這樣,一是被嚇了一個機靈,然後就看到端端驚叫一聲摔倒,不遠處三個小年輕笑嘻嘻地往這邊看。
“我艹,小比崽子,想特麼找死啊?”
狼娃,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從小就打啊殺啊的,跟個男孩子沒什麼區別,所以,出口就是髒話。
她一步跨進屋裡,直接在鞭炮攤上抓個大號二踢腳,一把從一個在屋裡還在叼着煙嘮嗑的中年人,手中把煙給抓到手裡,就出去了,一個個點燃之後扔了過去。一邊扔一邊罵:“是帶把的,別躲。”
三個小年輕躲過狼娃扔過來的二踢腳,鑽進了街邊的一個衚衕。
而商店裡的人都被狼娃弄得莫名其妙了,他們相互問道:“咋回事?咋回事?”
商店店主明白過來,就嚷道:“草,有人搶鞭炮。”
吸引的人就道:“還搶煙呢。”
何西這時候已經走進屋裡來,問道:“來,我給錢,我給錢。”
說着,把幾個鞭炮錢給了店主,又給那個被搶煙的中年人,買了一盒香菸。
那中年人這才醒過味來,笑着道:“還是好事呢。”
這時,從衚衕裡出來五個人,向狼娃這邊走來。何西已經從屋裡出來,五個人裡有剛纔的三個,還有兩個看上去歲數大一點的。
很顯然,對方沒把何西這邊當回事,何西剛想要怎麼樣,狼娃則已經端端拉了起來,對何西道:“你把大小姐給看好了。”
一邊說着,一邊開始活動筋骨,看那神情,竟然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
對方五個人圍住何西三個人,道:“你裝你媽了個逼啊”
不等何西說話,狼娃就動手了,直接一腳踢向對方看上去最瘦的。
五人中最高最壯的嘴裡喊着:“我艹,一個小比女生,還敢跟我們比劃?……哎呀,哎呀,我艹……”
狼娃恨他罵自己,一個鴛鴦腳踢到了他的胸脯上,把那傢伙直接踢到了邊溝裡。
緊跟着,狼娃又一拳打在剛纔放二踢腳的一個小年輕的肩膀上,然後他腳步不停,換個目標,一拳,再換目標,一拳,再換目標……用腳踢。
沒用幾下子,就把這五個人給放倒了,而且,看樣子有點意猶未盡,不住地活動着手腳,嘴裡還說:“就這兩下子?來,來,來,再打,姑奶奶好長時間,沒過癮了。”
商店裡的人全都出來了,大家看得面面相覷,倒吸一口涼氣。
一開始還以爲,是這個白面書生護着這兩個小女孩,結果,是一個小女孩護着其他兩個人。
而且,他們只聽說這個世界有會武藝的,卻沒想到,今天真的有人演出來了。
狼娃因爲沒打夠,就一腳一腳地踢着倒在地上的三個人:“起來,別特麼裝熊,剛纔你們嚇唬大小姐的時候,不是挺能的嗎?”
何西知道,再厲害也不能在人家門上過份,好虎架不住一羣狼,如果人家真的糾集起來一羣人,自己豈不是要吃虧?
想到這裡,他對狼娃道:“狼娃,走了,別搭理他們。”
聽到何西的話,狼娃居然第一次沒跟何西犯犟,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站到何西這邊來。
何西對兩人道:“走,回去。”
說着,三個人揚長而去,留下一堆的人面面相覷,幾個人相互打聽幾個人的來歷。
有人說:“想不到一個女孩子這麼厲害。”
立即就有人反對:“錯,其實,那個男的更厲害,你沒看,那男的說一聲活,那個女孩子乖乖的?”
這話就得到其他人的贊同:“你看,這三人穿得那一身,可不是一般人呢。”
被打倒的人,很是憋氣,站起來說:“走,帶上刀子,多找人,今天管他們什麼來歷,說什麼也得扒了他們的皮。”
這時候,就有人說了:“我看那男的,怎麼那麼像野馬河的老何家的人?你們還是穩當點吧。野馬河的何南你們惹得起不?要真是他弟弟,你們更惹不起。聽說,今年八月份,人家開着轎車回來的,車上帶着一個女人,帶着一個保鏢,那個陳長勝還以爲,能去賺點便宜,結果被人家一個保安,打得一幫人都跪下了。”
“嘖嘖嘖……那可真是,人家混好了!你看,每次回來都換着女人帶,這回更厲害,乾脆連上學的都帶回來了,這人誰敢惹?我聽何東說,他弟弟在龍市,直接跟局長對話。”
何西的事蹟早就傳開了,可是也傳得離譜了,上次帶的魏冬,是何西的中層幹部,這次帶的是朋友的女兒,卻被人說成了,回來一次就換個女人。
何西要是聽了這話,得氣魔怔了。
五個人終於沒敢亂動,但是終究還是面子上,不太好受,被一個小姑娘打了,傳出去太難聽。
這次何西回來,給家裡帶回來十五萬,他不是不捨得給家裡,而是怕家裡害怕,另外,他也是怕其他的事。
父親和母親看到何西,拿回來十五萬塊錢,又是惶恐又是高興,他們這輩子,從關裡到關東,忙碌了大半輩子,攢到一萬的時候,就是極限了,就覺得生活美好得不得了了,可是這個小兒子,居然這麼輕輕鬆鬆地就拿回來十五萬。
到了半夜,父親突然就把燈打開了,母親其實也沒睡,就罵道:“你個老東西,不睡覺幹什麼?”
父親道:“他娘,你再把錢拿出來,我再數一數。”
母親就罵:“你得瑟什麼?”
父親實話實說:“我怎麼像做夢似的,我想再看看,這是真的嗎?”
母親就笑了:“瞧你那點出息。”然後就把櫃子打開,把十五摞錢像磚頭一樣扔出來,父親就一摞一摞地摩挲,笑得像孩子似的。
隨後,父親又犯起愁來,道:“你不能藏在櫃子裡,要是人知道了,半夜來搶,怎麼辦?”
母親也擔心了:“那怎麼辦?”
想來想去,母親有了主意:“快讓小四帶回去吧,咱拿這錢有什麼用?村裡的人要是知道了,要是成天來借,借了又不還,怎麼辦?”
父親聽了點頭同意了。
何西從龍市帶回來了海鮮,有海螺,還有一拃長的大蝦,還有海蔘,年貨豐盛得很,所以,父母就讓其他兩個兒子也過來過年。
何北因爲家不在本地,不能過來過年,恰好何北年前來給父母送錢,送年貨,父母就給他裝了整整一大盒大蝦,還有不少海螺。
還沒過年,何東何南兩個人爭着出去吹牛,讓一村的人都喉結滾動着,看着兄弟倆天花亂墜的胡侃。
其實,真的要理解,窮人乍富爲什麼喜歡抖擺?多少年一直被人瞧不起,現在就想讓大家另眼看一回。不要說,一個普通的百姓,就連國家層面不也是這樣嗎?
一個奧運會開幕式,極盡奢華之能事,其實不就是要抖擺一下嗎?
除夕到了。
何家一下就熱鬧起來,三個兒子在家裡,兒媳婦,孫子全都回來過年了,母親居中指揮,煎炒烹炸,滿滿地擺了兩桌子席面。
儘管父母一生節儉,但是,如今四兒子有了這麼多錢,這日子富裕了,兩個老人心徹底放下了,這輩子不會再過那種窮日子了,大方地過一回年吧。
外面父親帶着兒子們擺大供,燒紙放鞭炮,然後一家人吃飯。
端端跟狼娃第一次見到這麼熱鬧的場面,她們感覺到特別好玩,連狼娃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吃過午飯,何西的手機就開始忙了。
盧效峰、趙振平、趙志範、魏冬、劉巧傑、張文東、原輝、李維芳、徐景輝、子農,甚至小毛也來電話了。
何西的手機都燙手了,全家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何西,心道:“這得花多少錢?他怎麼這麼多電話?”
大年夜,吃餃子的時候,何家燈火通明,煮好了餃子,大家並不能馬上吃,都要排隊給老人磕頭,何西一個不留神,端端也排在了後面,輪到她的時候,這女娃也叫道:“給爹磕頭,給娘磕頭。”
剛吃過餃子,大隊支書馮文就大搖大擺走進來,給父母拜年。
他其實,一直沒認爲何西怎麼樣,不過是在外面賺了點錢嘛,所以,走起路來還是很牛比的,在一邊誰都顧不上的何西,電話還在忙,馮文就有點不太高興,臉上有點不陰沉,心道:“你再有錢,在這個村,不還是我說了算嘛。”
誰知,那邊何西正拜年呢,他嘴裡道:“市長,您過年好,大侄給您拜年了。”
支書渾身一顫,接着看向何西的眼神就恭敬多了。
誰知下一個電話,更把他嚇住了,全家都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