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不太想唱歌,他想了想,就給大家模仿一個偉人講話,他把左手臂端起來,模仿着老人那特有的口音,把總理1974年在人代會上的講話學了幾句:同志們,朋友們,二十五年前,中國人民的偉大領袖*在這裡向全世界人民莊嚴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
這個表演形式挺新穎,大家鼓掌聲音很響亮,誰知道,教官卻不滿意,他道:“不行,時間太短,這個不算。”
下面的學生就喊:“再學個別的。”
何西心想:‘快拉倒吧,學多了指不定觸怒了誰呢。“這麼一想,他就改成了唱歌。
作爲重生過來的人,何西有很多感慨,思念前世的親人,又對自己的重生感到很困惑,卻又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別人,只好把心事付諸於歌聲了。
他開口唱了一首《回到拉薩》,何西的嗓子不是那種特別清亮的,有點類似於煙嗓,卻又不是煙嗓,在普通人看來,那就是個破鑼嗓子,但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何西聽了《朋友》,還有《一無所有》,突然就開竅了,發現原來這破鑼嗓子用好了,竟然會那麼滄桑。
後來,在鄉鎮連續好幾年負責組織鎮裡的聯歡會,整天跟一班唱歌的、搞器樂的混在一起,竟然讓他對這種搖滾唱法有了一點心得。
回到拉薩……,何西一開嗓,下面的學生竟然轟的一聲笑了起來,有的人就撇嘴:“就這嗓子還敢唱?“
但是,何西並不管那些,他還是很自我地唱下去。
回到了布達拉宮
在雅魯藏布江把我的心洗清
在雪山之顛把我的魂喚醒
爬過了唐古拉山遇見了雪蓮花
牽着我的手兒我們回到了她的家
你根本不用擔心太多的問題
……
逐漸地下面靜了下來,很多人感覺到,原來何西的破鑼嗓子,竟然還有一種圓潤,賦予其中特別的滄桑,悲涼和深情,讓人感覺到,何西與普通學生截然不同的成熟,甚至感覺到偶爾出現的破音,竟然那麼有味道,特別是唱到後來,那種撕心裂肺的高音,有一種震撼心扉的力量。
遠處的女子方隊也都靜下來,站起來向這邊打量,還有的女生不由自主地眼角溼潤了。
等何西回到隊伍中,趙振平隔着人對他道:“你唱得什麼歌?“
靠,何西有點蒙,他也搞不清《回到拉薩》這首歌,是不是1996年發佈的了。
軍訓繼續着,學生們剛剛有點適應了,但是距離教官的要求,顯然還是不夠標準。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校方爲了體現嚴格要求的宗旨,居然還安排了個人考覈,這樣一來,人人都得認真訓練,生怕一入學就給來個不及格。
在訓練進行了一半的時候,果然開始考覈了,一時間大家人心惶惶。
何西倒是不擔心,因爲,從高二到高三,他每天早晨都鍛鍊身體,對於軍訓的這點考覈,自認可以過關。
愁眉不展的是趙振平,他生怕下午考覈不過關,趙振平身體柔弱,性格也很溫和,體能肯定適應不了。
何西對趙振平的印象很不錯,覺得他整天不聲不響的,做人又很低調,跟自己挺對脾氣,就有心幫他,就給趙振平出了個餿主意。
趙振平又驚又喜,問道:“能行?不會闖禍吧?“
何西很肯定:“放心,肯定沒事。“
趙振平直接就出門上商店了,在商店買了兩盒玉溪煙,他來到飯廳把教官招呼到一個角落,掏出兩盒煙塞給他,那教官推辭了一下,趙振平卻是很堅決地塞進他的口袋,然後說道:“我的事請教官多幫忙。“
教官想了想,就問:“你叫什麼名字?“
“趙振平。“
教官說:“下午,你別來考,當着大家的面,我沒法做,等考完了,我給你添個成績就行。“
靠,這都行?趙振平大喜過望,出來之後,朝何西豎大拇指。
下午的考覈,何西過關了,但是子農卻毫無懸念的沒過關。
這廝趴在牀上,哭得像個女孩子一樣,老大趙志範坐在一邊抽菸,老二李維芳則在一邊安慰子農:“沒過就沒過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誰知這子農不識好歹,噹啷地就是一句:“你站着說話不腰疼,感情你已經過了。“一句話把好人李維芳給頂得臉黑了下來。
爲了感謝何西,趙振平非要請何西吃飯,何西知道他的家境不是很富裕,就婉言謝絕了他,趙振平本來就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只能搓着手不住地說:“這怎麼行?”
軍訓到了第9天的時候,開始練習“三把槍”,列隊端着好幾斤重的槍,一動不動地站在烈日下,一般人都頂不下來。
何西無意中發現,把槍的扳機護環卡在腰帶上,右手用暗勁下壓,利用槓桿原理,前面左手壓力驟然消失。整個步槍的重量幾乎全壓到了腰帶上。
等上午的訓練結束,宿舍裡的人個頂個叫苦連天,卻發現何西若無其事的,盧效峰就覺得莫名其妙:“哎,我發現老六挺厲害啊,別人訓練一上午都喊累,怎麼就你沒事人一樣?”
何西就說:“我是從農村來的,經常幹農活兒,比你們的體力好。”
盧效峰就道:“不對,我看不對。”
一直沒說話的老大趙志範突然說話了:“是不是你沒參加訓練啊?”
何西就道:“怎麼可能?”
趙志範就陰測測地道:“怎麼不可能?考覈的時候,我就沒見老四參加,結果竟然還有成績。”
一句話,把個趙振平嚇得臉都白了,何西也被嚇了一跳,趕緊道:“老大,你可不能亂說話,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我實話可以告訴你們,就是你訓練的時候,可以用腰帶把槍掛在身上。”
宿舍裡幾個人一聽,眼睛都放了光了,尤其是盧效峰更是興奮,非要纏着何西,讓他演示一下,幾個人就心領神會,還有人道:“這個老六,真不夠意思。”
唯有老大說了句:“你們這是投機取巧,我奉勸你們別這麼幹。”
幾個人沒當回事,何西卻暗暗加了小心,因爲老大是SD人,在何西的印象裡,SD人做事認真得離譜兒,也偏激得離譜,比如說歷史有個廚師,就因爲國君說,天下美味都吃過了,就是沒吃過人肉,他就把自己才幾歲的兒子蒸熟了,給國君嚐鮮。
比如說,鬧災荒的年代,國家號召農民把糧食貢獻出來,支援世界上還在受苦受難的人民,SD人就能把各家各戶的糧倉子的縫兒都打掃一遍。
何西叮囑趙振平要小心,下午訓練別偷懶。
果然到了下午訓練的時候,教官突然出現在大家面前,幾個正在作弊的傢伙,冷不防被當場抓了個正着,反倒是何西這個始作俑者,因爲提前加了小心,反倒是沒被抓着。
所有作弊的人,都被罰訓練加量,到了晚上幾個人手臂都腫了,幾個人都怨聲載道,說來說去,就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告密,因爲這裡有三個人沒被抓,自然要成爲被懷疑的對象。
趙振平有些不安,何西卻泰然自若,結果盧效峰正說着,趙志範從外面回來了,聽了盧效峰含沙射影罵街的話,他掛不住臉了,直接就站出來了。
“對,就是我向教官反映的情況,你們這是投機取巧,你們這樣做,是在給大學生抹黑,給龍大抹黑。”
所有的人臉都綠了,看着趙志範不知道說什麼好,都什麼時代了?這哥們居然還有這個覺悟?
“還有老四,我覺得你的那個成績也有問題,我沒記着你去參加考覈,你怎麼會有成績?究竟是怎麼個情況?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向組織說清楚。如果,你不說清楚,我會向校領導反映情況。”
趙振平都快哭了,何西知道他的心理素質差,就趕緊把話攬過來:“老大,你這樣不好,你不能無故懷疑自己的兄弟,再說了,不能憑你沒看到他沒考覈,就說他沒考覈,他在別的考場考覈的,這你可管不着吧?”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要是沒鬼,老四幹嘛去找人家教官?鬼鬼祟祟的幹什麼了?”
靠,老四的運氣也太衰了,就幹了這麼一回勾當,還被人家看見了。
“你承不承認都沒關係,我可以向領導反映,讓教官重新考覈你一次。”
滿屋的人都石化了,真是沒想到,老大竟然會是這樣。
趙振平悶悶不樂,何西給他寫了個字條:“打死不承認。”
趙振平衝他點點頭,但是話是這麼說,一旦教官重新考覈,那麼趙振平就必然露餡。
這可怎麼辦?趙振平棲棲遑遑,何西也犯了難,他本來防備了趙志範,卻沒想到趙老大認死理兒到了這個程度。
這些日子在一起,也沒發現他的性格這麼認真,而且,他似乎和這個寢室的人,壓根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思維裡,根本就沒有怕得罪人這一個概念,非常坦蕩,壓根就沒有難爲情的意思。
這個事本來就是個小事,卻因爲趙老大的性格原因,成了最難溝通的事。
怎麼辦?趙振平跟何西兩人一夜都沒有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