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愣了一下,誰都沒聽明白,盧效峰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何西又強調了一遍:“我啊,不想讓她當這個分校校長了。”
王麗芳正夾了一口菜,聽到這句話,也愣住了。她默然地把那口菜吃掉,才淡淡地說:“無所謂,本來也不是我想來的,可是我想聽你解釋一下,我什麼地方不合你的意?”
魏冬急了,這個事是她自己辦的,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把人給請來了,卻被何西給否了。這讓她怎麼跟王麗芳交代?這不是笑話嗎?在座的幾個都是希望英語的副總,獨獨自己辦出這樣的事來,這個臉往哪放?
所以,魏冬真的是掛不住臉了,她問道:“是啊,到底是有什麼問題啊?”
何西笑了,擺擺手道:“你們誤會了,我說她不能當希望英語的分校校長了,是因爲,我想讓她改任萬利達的總經理。”
這話一出口,在場的魏冬、盧效峰、趙振平,還有趙志凡都“啊”了一聲,看着幾個人吃驚的樣子,王麗芳迷茫地問道:“萬利達是哪個分校?”
魏冬不無酸意地道:“不得了了,你這回可厲害了,你比我們在座的幾個級別都高了。”
“什麼意思?”王麗芳不明白何西這邊產業的構架,所以,她一時弄不明白。
何西點上了一支菸,趁這個功夫,魏冬給王麗芳講了這邊的架構:何總的產業是由兩塊構成的,一塊是希望英語,現在有三個分校,另一塊是萬利達,也就是房地產開發,現在有兩個分公司。那麼,現在希望英語這邊由何老闆自己擔任希望英語的總校長,但是萬利達那邊,只有分公司經理,一直就沒有總經理。現在,何老闆給你了萬利達的總經理,那就是說,你現在比我們四個職位都高了。
王麗芳明白了,同時她也無比地吃驚,這個才20來歲的小青年,竟然有這麼多產業。
畢竟是經過風浪的人,雖然因爲職位更高了而高興了,但是臉上的表情始終還是不閒不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來,只是不忘問條件:“人權和財權?”
“你有絕對的權利,我不會干政。”何西說得很乾脆。
“那我的工資……?”
何西想起了剛纔王麗芳自己說的,要低調保護職業經理人,便把到了嘴邊的話打住了,而是說了句:“這個還沒想好,等找個時間,再商量好不?”
話既然說到這裡了,自然這頓飯也就到了尾聲了,王麗芳趕緊站起來,給何西敬酒,順便給各位新同事敬酒,她說:“我在這裡表什麼態都是蒼白的,因爲,我這不是給老闆乾的,是給我自己乾的。因爲產業是老闆的,但是事業是我的,正所謂,老闆求財,我求的是名聲,求的是自我感覺,所以,老闆放心,你怎麼爲這個產業着急,我就爲這個產業怎麼着急。”
一晚上,就光聽王麗芳介紹她的創業過程了,到現在,王麗芳纔算真正說了幾句場面話,卻讓在座的幾個人聽傻了,何西自然沒當回事,要論自己的實際歲數,他現在跟王麗芳差不多大,而王麗芳闖的是江湖,自己闖的是官場,這些見解,這些觀點他都認同。
魏冬也還好一些,她的歲數要比這幾個小屁孩大不少,見的也多,所以,也能跟得上王麗芳的思維。
盧效峰等人可就開了眼界了,他們雖然也是副總,可是他們的副總,是何西給他們的,如何管理?企業規則標準怎麼執行,何西都給他們開了流程單了,照稿念就行了。
換句話說,何西用他們,就是哥們兄弟情誼的成份。
所以,三個人真是長了見識了,對王麗芳是心服口服。
王麗芳又敬了幾位新同事,見識比幾個小破孩強,心理也比幾個小破孩有優勢,級別也比幾個小破孩兒高,當然說出話來,錦心繡口的,盧效峰等人一口一個王姐,氣氛很是融洽。
何西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告訴大家,自己還有事,讓他們陪着王姐多嘮嗑,多學習,而後,又跟王麗芳約着,第二天詳談。
何西第一次吃過那麼難吃得飯,整個飯桌上,晏家老太太除了哭,就沒幹過別的。
她一哭,晏嫺妮也哭,晏圭來眼圈發紅,自己一個人喝了一瓶子白酒。
何西仔細打量了一番晏嫺妮,真是憔悴了,往日的女王風采沒有了,此刻只有憔悴,眼睛裡是疲倦,臉色上是疲倦。也沒有了往日女王的從容淡定,只有憂鬱,只有惶惑。
該是什麼樣非人的折磨,纔會把人變成這個樣子。
何西看着一家四口這個樣子,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滿是難堪。
晏嫺妮是因爲自己,才淪落到這一步的,可是話說回來了,自己是因爲誰?還不是因爲晏圭來?
何西悶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一口喝乾那杯酒,緩緩道:“阿姨,您放心,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得。”
何西覺得自己這個表態可以了吧?誰知道,晏家老太太哭得更厲害了,她抽噎着道:“怎麼還活不下來?不就一口吃的嗎?;老婆子我撿破爛,也能養活全家。”
何西一聽,這心裡就更不是個意思了,自己做得也可以了,當初的校舍沖垮了,自己按價做股份,每月給分紅五十萬,什麼股票這麼值錢啊?
聽說晏嫺妮有危險,把什麼都不顧了,求了省長,花了好幾百萬,去監獄救人,還背上了兩條人命,跟樑家結下了死仇。
這麼一想,心裡就越發堵的慌,就又倒了杯酒,一口就喝乾了。
晏嫺妮畢竟是個江湖過來的人,人萎了,腦袋沒萎,聽到母親話說得不好,就趕緊道:“媽,你看你說些什麼啊!”
晏老太太就道:“我說什麼啊,你看看本來就歲數大了,三十來歲了,沒結婚,出了這個事,以後還怎麼找人?當初那個張涵,左右看人家不上眼,這下倒好,連張涵那樣的都沒了。”
何西明白了,老太太這是爲了晏嫺妮的婚事操心呢。這個事他還真就操心不上了,只有在一邊沉默的份。
說到婚事,晏嫺妮滿臉的不自在,她瞄了何西一眼,想起了在廟裡和尚的那番話,經大災,遭大罪的預言都變成了現實,那麼後半句,難道真的會實現嗎?
難道,自己這個三十來歲的老婆子,會跟這個二十來歲的小孩在一起?可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啊。他能看上自己?難道,他會爲了補償自己,就跟自己結婚?
感覺到了何西的尷尬,晏嫺妮接過酒瓶,自己倒了一杯,陪着何西喝了一口,何西隨口問道:“姐,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晏嫺妮道:“還能怎麼辦?什麼都幹不了,珠寶行恐怕幹不了了,一是資金沒了,二是客戶都走了,這個行的人都怕見血,不吉利,誰還會跟我合作?”
說到這裡,晏嫺妮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何西搖頭道:“妮子姐,沒有資金,我可以支持你,但是,我不建議你做珠寶,那個行業的人怕見血,恰恰那個行業很難不沾血,所以我勸你改行。”
“改行?改行我能幹什麼?”晏嫺妮對何西的建議,在怎麼聽都覺得不靠譜。
“你啊,搞搞美容,化妝品怎麼樣?我建議你先去韓國考察一年半載,或者就在那學習兩年,一來呢,可以躲一躲,換個心境,二來呢,學習一下韓國的化妝品,特別是要對這些企業深入跟進。”
“你的意思是,我回來開個美容院?”晏嫺妮對這個主意感到格外好笑。
何西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說不服她,便道:“開個美容院就用不着去韓國了,我的意思是,你去了把化妝品的行業,尤其是工業瞭解一下,然後跟他們的頂尖品牌接觸一下,到時候你回來後,跟韓國人合開一個廠子,通過互聯網賣化妝品,我包你年利潤幾個億。”何西把前世某個年輕小夥子的成功經驗搬了出來。
“可是,我根本就不懂互聯網啊,我都這個歲數了,哪裡還能研究明白那些?“
“可是,你是女人對吧?你懂化妝品吧?你是個漂亮的女人對吧?光是你這張臉,給自己代言,你就贏了。“何西真是有點着急。
晏嫺妮還想說什麼,但是,她說不出來,她發現何西的話她聽不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反駁。
何西直接又說道:“我的話你不懂對吧?所以,你要相信我,你必須去,第一,現在樑家一定還要找你的麻煩,你出去躲一躲。第二,資金我給你出,我總不能坑我自己吧?第三,我能幹成希望英語和萬利達,我就一定能研究明白其他產業。“
“可是,我現在還是服刑人員,我能出得了國嗎?“
“一切由我來安排。“何西篤定地說道。
晏嫺妮真的被何西給鎮住了,她沒有說別的,何西的幾條都在理。
第二天上午,王麗芳來找何西了,兩個人在辦公室裡談了起來,何西把萬利達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王麗芳點頭道:“這些都是些小兒科,你現在的企業,連嬰兒期都算不上,誰的翅膀都沒硬起來,我保準讓他們一個個都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