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笑道:“外鄉人常說,京裡有三多,人多官多街巷多。雖說我是本地人,可眼福淺薄,至今也沒見過幾位官大人,看來是幫不到小姐了。”
林花枝忙道:“魏大哥客氣了。”話在此處便打住,既然小魏不願說,林花枝也沒放在心上。張府在京裡也算是大戶,家大業大,出了好幾個當官的主,像小魏這樣的車把式按理說見識多廣,卻說不認識張府的位置,多少還是讓林花枝有些意外。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小魏的馬車停在了四季樓樓前。下了馬車後,林花枝往小魏手裡塞了三吊錢,小魏笑了笑,叫過一個夥記,說了幾句,復駕着馬車又去城門那拉客。
“大娘,小姐,裡面請了。”店小二一臉笑意,引着林花枝往樓裡走。
奶孃打量了一下,見四季樓裡外亮敞,地上打掃的乾乾淨淨,樓上樓下都通風透氣,店小二身上也穿的整潔齊全,不由輕點頭,對林花枝道:“這客棧不錯,咱們就住這吧。”
見奶孃滿意,林花枝也開心,開了間上房,兩人進屋略略收拾了下。
奶孃問她:“花枝,你今天就要去張府嗎?”
林花枝搖搖頭:“以我現在的身份,恐怕連西側門都進不去,看看情況再說吧,我還有別的事要辦。你呢?奶孃,你這是準備去哪打聽陳大叔的下落?”
奶孃是第一次上京,要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打聽消息,並不是容易的事。
奶孃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我早有準備,臨上京時,我那好姐妹給了我她小兒子家的地址,她就是在那附近看到你陳大叔的,改明我去看看,指不定就能讓我碰上。”
看來,奶孃要找陳大叔說的“私事”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否則奶孃不會如此心急。林花枝嘴上雖沒說什麼,可還是有些不放心,特意交待一番,讓奶孃小心謹慎,不要被人騙了,心裡也不要着急,實在不行,等她事情辦完,她同奶孃一併去打聽陳大叔的下落。
奶孃擺擺手:“你自去忙,我這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別耽誤你的正事就好。”
稍做收拾後,趁奶孃小休,林花枝下了樓。
一樓的掌櫃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一臉和氣,見林花枝挨近櫃檯,掌櫃忙道:“小姐,可有事吩咐?”
從店小二嘴裡知道掌櫃姓秦,林花枝道:“秦掌櫃客氣,麻煩向您老打聽一個人。”
“小姐請說。”
林花枝猶豫了下,才壓低聲音道:“我想找一位姓白的女子,秦掌櫃可有印象?”
秦掌櫃臉上帶笑,不慌不忙的道:“姓白的女子,咱們店上倒住着好幾位,不知道小姐具體是想找誰呢?”
這下輪到林花枝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頓了下,她道:“麻煩掌櫃了。”
“小姐客氣,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幫到小姐的?有事你直管吩咐。”秦掌櫃也是心思玲瓏的人,見林花枝語塞明顯不願再繼續說下去,隨即給了臺階大家都方便。
京裡的人果然比江東府的人心眼多,從小魏身上林花枝就看出,此次上京沒有想象中那樣順利。
奶孃到底是上了歲數,坐了這麼多天的馬車,身子骨還是有些吃緊,整個下午都躺在牀上養神,林花枝讓奶孃好生休息,傍晚時分,她出了四季樓。
京裡有個好處,夜不禁戶,那像江東府,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兩天不禁夜外,亥時更鑼一響,就不讓人上街閒逛。
從四季樓出去,繞過金馬坊,往東過明正街和翠芳裡,就是朱雀大街,皇城便在朱雀大街正中。
以前陳素月上京時,一向都是住在城東南角的烏金坊,在那有一處三進院子,是早年陳素月買下的,不過現在,林花枝只有住客棧的份。
林花枝沒走那麼遠,過了金馬坊,她隨意找了一個胭脂鋪走了進去,挑水粉時不經意的問了幾句,很快就打聽到張府的具體位置。讓她有些意外的,胭脂鋪的那些女人很多不認識張子爲是誰,可是十個裡面卻有九個認識張子卿。
“張家?你說的可是傻公子張子卿的張家?”
得,看來張子卿在京裡也是有名號的——傻公子。
雖說是傻,可林花枝也沒忘那些女人說起張子卿時,紛紛都稱讚張子卿長的可真俊。
出了胭脂鋪,林花枝有了些猶豫,具名遞帖子正式上門?還是?
正在她左右爲難時,對街突然有人叫了她一聲。
“花枝?你……林花枝,你怎麼在這?”
林花枝擡頭看去,喲,熟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