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妙春樓,不用說是京裡的人,縱是外鄉人,也多多少少曾聽過,那裡有京裡最美的姑娘、最美味的好酒和最溫柔的服務,那是京城最銷魂的煙花之地。
林花枝晚上洗淨手臉,換了一套男式長袍,又把頭髮挽起束起方巾,扮成一個男子,想想不放心,又貼了八字鬍,這才悄悄從後門出了四季樓,往妙春樓走去。
對於所謂的煙花之地,若論起來,林花枝並不陌生,甚至也沒多少不自在。當年,有一些生意上的對手爲難陳素月,常常把碰面的地方特別設在妓.院,其目的無非是看不起陳素月,有心捉弄陳素月想看她出醜。好在陳素月一向不在意那些俗文禮節,知道女子不應出入那種東西,便扮成男子,這樣一來,便少了好多麻煩事。
京城的夜晚除了熱鬧還是熱鬧,林花枝隨意閒逛,夾雜在人羣中,從翠芳裡過大德橋,很快便到了妙春樓。依水而建的五層妙春樓,四面都拉掛着長長的紅燈籠,樓裡燈火通明,時不時有鶯聲燕語和絲竹之聲傳出,燈火投在水面,襯着一輪明月,是清麗中帶着嬌媚,芳豔中帶着清奇,宛如玲瓏寶塔一般。
“公子是第一次來?可有相熟的姑娘?”踏進妙春樓,迎面而來的老.鴇眼睛在林花枝身上一轉,微微挑眉,笑呵呵問道。
林花枝心裡一驚,見老.鴇神色,難不成看出她是女兒身?下意識緊緊領口,林花枝壓低聲音道:“媽媽,春白小姐可在?”
“找白姑娘?公子來的可真不巧,白姑娘晚上被人請去唱堂會,恐怕要幾天後纔回來。”
聽得白姑娘不在妙春樓,林花枝不由一驚,下午白姑娘還去了四季樓,這不過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卻失之交臂,林花枝不免有些失望,微微沉吟,她再道:“媽媽可知春白小姐去哪家做堂會?”
“這個……”
林花枝會意,忙往老.鴇手裡塞了一塊銀子:“求媽媽可憐,只要遠遠見春白小姐一眼,也不枉進京走一趟。”說話間,她故意帶上外鄉口音。
不想,老.鴇卻把銀子推了回來:“公子,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行有行規,請恕我不便相告。”
見老.鴇不肯說,林花枝一時拿捏不準,老.鴇是真不知道還是嫌她銀子給的少?轉念一笑,林花枝再把銀子遞了過去:“媽媽客氣,看來是我與春白小姐沒有緣份了,麻煩媽媽了。”說完,她便轉身出了妙春樓。
林花枝心裡有些着急,老鬼嘴裡所說白姑娘到底是誰?下午聽了奶孃的話,她越發急着想見到她要見的人。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燈火輝煌的妙春樓,林花枝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第二天,她才起身,杜映蓮就衝進到屋裡,二話不說,拉起她就往外走:“林花枝,快一些,否則趕不上了。”
林花枝被她拉得差點摔下樓,急忙道:“杜映蓮,你這是幹嘛?你要拉我去哪?什麼事?”
杜映蓮轉頭呵呵一笑,道:“肯定是好事,快走吧。”兩人出了四季樓,林花枝便見張二寶站一旁,後面是張家的馬車。
林花枝眉頭一皺,扭頭看着杜映蓮一臉不高興:“你昨天和張子卿說了什麼?”
“沒什麼。”
“那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張二寶搶着道:“花枝姐,昨天二老爺從宮裡特意請來玄方大師,說爲老太爺求福,玄方大師說了,要一陰月陽日陰時陽刻出生的女子,你八字正合,所以特意請你過去走一趟。花枝姐,你不會置老太爺的安危不顧吧?”
林花枝只覺得好笑:“哦,佛家講究一盈一虧,即要一名陰月陽日陰時陽刻出生的女子,也應該還要有一名陽月陰日陽時陰刻出生的男子纔對,不會這麼巧,正好是你家大少爺符合這個條件吧?”
聽了這話,張二寶一臉崇拜:“花枝姐,你怎麼知道呀?你好利害。”
林花枝是氣的想吐血,狠狠瞪着杜映蓮,她厲聲道:“你搞什麼?”平日裡胡鬧也就算了,杜映蓮這是拿張老太爺折騰,孰輕孰重,杜映蓮難道分不出來嗎?林花枝有些惱怒。
杜映蓮見林花枝生氣發火,不由膽怯,好一會才哭喪着臉道:“這不是我的主意。”
嗯?那、那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的主意。”說話間,從馬車上跳下一人,立在林花枝身前,林花枝擡頭看去,眉頭鎖得更緊。
“二少爺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