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枝嚇了一跳,轉頭看去,也不由驚道:“杜映蓮,你怎麼來了?”
久未見面的表妹嘴一扁,神色頗有些鬱悶的看着嚴少白所在方位,半晌才道:“他要成親了,總要來看看。”話一頓,又瞅着林花枝,“你來幹嘛?”
再次被問到這個問題,林花枝笑了起來:“怎麼,我不能來?”不知爲什麼,心情突然又轉好起來,是因爲看到杜映蓮嗎?
“不是不能來了,只是……”話只說到一半,杜映蓮閉緊了嘴像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陣,突然指着她身上的小褂驚呼,“你這小褂可真漂亮。這布……這布不是陳府出的吧?”
沒想到杜映蓮眼光不錯,林花枝點頭:“這是葛錦,我自己染的色。”
“真的?”杜映蓮眼睛裡全是亮晶晶的光,她猛的扯住林花枝,“勻我一匹布吧,我想做條裙子。”
林花枝正要開口,只聽大門外喜婆扯尖了嗓子叫了一聲:“新娘子跨火盆入門囉!”
兩人皆擡頭看去,又一道紅豔豔的身影映入眼簾,大紅的蓋頭,繡着纏枝並蒂蓮的喜服,裙襬下的紅色鴛鴦從雲鞋,紅的刺痛了林花枝的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不等喜婆第三句吉祥話唱出來,大門外忽得傳來一句怒喝:“不準拜。”
聽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林花枝扭頭看去,見十來個人擁着一位老者大步走了進來,喲,那不是陳素月的二叔公嗎?
來的可真巧。
見到陳氏宗族族長,杜映蓮大驚失色:“叔公怎麼來了?”語氣裡全是不安與慌張。
林花枝瞅了杜映蓮一眼,要不安要慌張的人好像不應該是杜映蓮吧。她擡眼看向了喜堂正中的那人。
“叔公,你老人家……”被人喝停喜事,任誰都不高興,見到二叔公,嚴少白眉頭也不由輕皺。
叔公臉色鐵青,左右看了一圈,被他眼光掃到人,頭一低縮到一旁,屋裡安靜的可怕。
“大同,還不快請叔公上首座。”嚴少白扭頭對一旁的小肆吩咐道。
“叔公,您請先上座,待我拜完堂後,再給您老磕頭請安。”嚴少白說話還算客氣,可還是能聽出他話裡的不高興。
叔公大手一揮:“不必,嚴少白,你是要在這說還是我們去後堂說?”
林花枝注意到,跟在叔公身後的那十來個陳氏宗族裡的人臉上一點不慌,一點也不惱,更不用說什麼生氣,反而是興災樂禍一副算計的樣子,看來這裡面有玄機。
嚴少白並不明白叔公這話的意思,可是……
左右看了看,嚴少白沉着臉開口道:“那就請叔公到後堂小坐片刻。”說完,當先走在前,引着叔公進了後面的別院。
屋裡響起小聲的議論,衆人皆不知道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在這樣的日子出現這樣的意外,足夠引起很多猜測。
林花枝眼睛一轉,扭頭對杜映蓮道:“你去後院聽聽嚴少白和叔公說了什麼。”
“我去?”杜映蓮擡手指自己,然後搖頭,“我可不敢去,要是被叔公知道,不死我也脫層皮。”
“去吧,你剛剛沒聽叔公叫的那一句嗎?恐怕今天崔婷這親是成不了了。”林花枝輕笑出聲,似看到了一場鬧局。
一聽成不了親,杜映蓮眼睛不由一瞪,想了想,身子一轉,悄悄去了後院。
看着站在大堂正中的新娘子和她身邊手足無措的丫環媽子,林花枝眼睛一掃,看到了緊緊挨着崔婷站着的明月。明月臉上此時全是僵硬的笑,這個時候要黑着臉的確不好,可見叔公的出現顯然在大家意料之外。
可是叔公來幹嗎?還專挑這個時候上門。
來鬧事?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叔公的確是來鬧事的,而原因,想必應該是……
林花枝嘴角邊的笑意更濃了,原因她想到了。
啊,今天真是好晴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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