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難得流露的神情,向寒辰便忍不住要好好地逗一逗佳雪,故意無視她的手。
佳雪現在是再確定不過了,某人故意的來着!
她撅着小嘴巴,轉頭看向車窗外,一副:你不主動問,我還就不說了的樣子。
向寒辰一邊開車,一邊笑笑地說:“前幾天看到一個笑話,當時覺得沒什麼,今天想起來,真是很搞笑的啊。”
佳雪想問什麼,又覺得自己現在開口根本就是破壞了氣場,便拿眼瞄他一下,那意思再分明不過:說啊。
向寒辰從善如流:“有個美女買了一顆碩大的鑽戒,興許許帶着去上班,可她無論怎麼伸着手指,都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戒指!眼見着快要下班了,她急了,自言自語地說:‘這天實在是太熱了,受不了啊,我還是把戒指脫下來吧!’”
佳雪大囧,氣咻咻地:“你早都知道了,對不對?”
向寒辰坦然承認:“楊成告訴我的。”
佳雪想了想,好像是負責保護向寒辰安全的一個人。
想到了這個,她自然不會開口怪罪向寒辰派人盯着她了:看來自己那次中麻藥差點被人擄走的事情,是真的嚇到這位少爺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楊成--不是一直暗中跟着你嗎?你的安全比較重要。”
向寒辰不以爲意:“又不是隻養得起他一個人,而且大陸的治安很不錯啊。其實我也就是小的時候趕巧着出了一回事,這些年來在爸媽心裡,都是個揮之不去的陰影,如果不是想讓他們不要擔心的話,我纔不喜歡總是有人跟着。 [800]”
佳雪能夠理解。
特別是現在他談起了戀愛的時候,就算楊成不會出現,可是知道身邊隨時都有個電燈泡的感覺,也是很彆扭的,她說:“其實我也不喜歡有人跟着。”
向寒辰不甚在意地說:“楊成又沒有一直跟着你,只有我回香港的時候,他纔會照應下你,平時還是跟我的。”
佳雪這才點點頭,表示默許他這樣的做法。
車子平穩地向機場駛去,佳雪看看窗外的景物,知道大約還有十多分鐘就會到機場了,一手摸上了手鐲,想着下了車再向他展示吧,一忽兒功夫罷了,就不打擾他開車了。
佳雪正要收回目光,卻忽然瞳孔一縮。
她還沒有來得及叫出聲音來,向寒辰已經急急打了方向盤,同時一腳急剎。
刺耳的剎車聲尖利的劃破這段相對寂靜的道路,佳雪眼睜睜地看着一輛貨車向他們直衝了過來,車頭在她的眼睛裡放大、放大,一切都像是定格慢放了一般。
很多年以後,佳雪對當時的場景都還記憶猶新:劇烈的撞擊聲中,車玻璃碎裂飛出,緊接着她的眼前突然一黑,是向寒辰把她拉向自己懷裡,一陣天旋地轉。
由於在最後的關頭,向寒辰判斷正確、出手及時,儘可能大地避過了與貨車正面相撞,他的車因此側翻了了四百多度。
一切靜下來之後,佳雪只覺得渾身都痛,她根本無從判斷自己哪裡受了傷,只覺得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
可向寒辰,卻緊緊地抱着她的肩膀,一動不動。
佳雪顧不得自己的傷勢,連忙撐起向寒辰打量他的情況:還好,還好,沒有出現可怕的血溼衣衫的情況,他似乎沒有受什麼重傷,佳雪便叫他:“向寒辰,向寒辰!”
可是她努力搖晃了幾下,向寒辰卻沒有什麼反應。
他的臉色蒼白,脣角也很快地失了血色。
一種不祥的預感整個籠罩住了佳雪,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察看向寒辰的傷勢,可車子已經嚴重變形,她的腿還被什麼死死地壓住,根本動彈不得。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有如擂鼓,一下又一下的撲通着,她的手都抖了起來,哭着又叫了向寒辰兩聲,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佳雪努力掙扎着摸出手機,卻發現自己的手機整個屏幕都跟他們的車玻璃沒什麼兩樣。
她腦子裡反覆重複着兩個字:報警……報警……
抖抖嗦嗦地去摸向寒辰的手機,還好他的還能使用。
這段路在魔都算是地處偏僻的了,但她接連打了120、110兩個電話的時間,還是足夠有人發現這起事故。
熱心的路人停下來畫,過來察看他們的情況,佳雪見有人來了,忙掙扎着伸出手:“救命……”
這時已經圍過來五六個人,他們見佳雪還活着,便立即着手救人。
佳雪忙說:“救救我男朋友……看看他怎麼樣了……”
她非常着急,但說起話來卻有氣無力,她這會兒甚至感覺不到什麼劇痛了,只是感覺到麻木,似乎身子都不是自己的。
可是說話和呼吸時,卻又有後繼無力的感覺,根本聚不起氣來。
一句話說到後來,似乎肚腹之中空落落的,連吐字都做不到。
救援的人哪裡還有心仔細分辨她說些什麼,只是七手八腳地試圖把她們弄出車子。
佳雪掛心着向寒辰,等兩人都被拉出來放在路邊時,她還要掙扎着看向寒辰的情況,卻根本提不起勁來。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是血,尤其是腹部的衣服,已經完全溼透了,右邊的小腿還保持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明顯骨折得歷害。
佳雪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處境時,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可向寒辰從出事到現在都一聲沒吭,讓她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硬是撐着她沒有暈過去。
她正說不出話的時候,已經有個男人扶住向寒辰呼喚他:“醒醒,醒醒!” ~~
佳雪的眼睛死死盯在向寒辰的臉上,只覺得那個男人的手不是在拍打向寒辰的臉,而是直接拍打在她的心上。
佳雪只覺得鼻尖酸澀難忍,眼睛卻乾乾的,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終於,向寒辰張開了眼睛,他第一件事便是四下裡張望,嘴脣翕動:“佳雪--”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目光相對。
四目相接,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安心。
--還好你還在!
佳雪一直提着心,神經繃着才撐到了現在,如今看到向寒辰醒過來,只覺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意識也模模糊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