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考得好時,壓過了佳雪,洋洋得意,可是佳雪渾然不覺。
她考得差時,被佳雪甩開,鬱鬱寡歡,可是佳雪完全無視。
佳雪這樣的態度,落在魏雪眼裡,那就是根本沒把她當回事兒,覺得她根本算不上是對手。
所以她纔會經常有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魏雪接受不了這樣的無視,覺得佳雪一直看不起她。
大家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有時愛或者恨,就來得如此簡單。
魏雪也經常找佳雪的茬兒,但是佳雪雖然膽子不小,但行事顧慮太多,壓抑的環境,自然讓她處處壓抑着性子,不敢暢快淋漓地釋放自己,所以面對挑釁的時候,也是能忍就忍。
佳雪這麼好欺負,便讓魏雪越發地肆無忌憚起來,久而久之,她發現自己想從佳雪身上找出優越感來,根本不需要通過學習成績,去比較學習成績反而是找虐。
這樣的心態下,她便開始放鬆自己。
每個年代都有那個年代的誘惑,那個時候,還是遊戲機室星羅棋佈的時候,魏雪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迷戀上了遊戲機。
可是出入遊戲機室的,很多都是家長眼裡“不務正業”的孩子,其中更有社會上的不良青年。
魏雪算是比較倒黴的一個,她的零花錢不多,競然被一個小混混給看上了,那小混混叫何寬,瘦高的個子,長得還算可以,又打扮得十分“時尚前衛”。
通過拿錢送給她打遊戲,在遊戲機廳裡保護她種種行爲,很快地俘獲了魏雪的芳心。
學生早戀,有時候妨礙很小,有時候卻又很大,魏雪所經歷的,無疑是後者。
只因爲她的“男朋友”並不是單純得只敢拉拉手,摟摟肩的中學生,而是在社會上混跡已久的不良青年。
魏雪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而是沉浸在了愛情的滋潤當中。
這一切,本來還是與佳雪無關的。
可是,偏偏有一次,她“男朋友”接魏雪放學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佳雪。
佳雪雖然穿得土了吧唧,但是容貌卻真的沒話說,那小混混立即垂涎三尺,恨不得立即結識了,帶出去給朋友絕對比魏雪有面子。
他那一雙眼睛都差點長到了佳雪的身上,魏雪豈能看不出來?她當場發颶。
女朋友總是會管教“男朋友”不許花心的,那個混混知道佳雪是魏雪的同學後,倒也配合,立即解釋說不是他看上了佳雪,而是有一個好哥們兒還是單身,正在託他幫忙找個女朋友。
他覺得佳雪跟那個哥們兒正合適。
這本來是一個託辭,魏雪自然也聽得出來。
有些人對這樣事情的處理是就當沒發生過,可是魏雪不一樣,她想:如果這樣下去,早晚他心裡想着佳雪,哪裡揹着她的面,還是會想着偷吃的。
倒不如干脆順水推舟,就當他說的是真的,把佳雪介紹給他哥們兒。
這樣“兄弟妻、不可欺”,她反而就安全了。
尤其,在看過他“哥們兒”後,魏雪十分滿意,長得不算差,但是比起來自己的“男朋友”,卻還是遜了一籌,在魏雪的眼中,佳雪那是配給這麼一號人兒,還真是她想着她,高看她兩眼。
主意拿定,她就開始行動,先是讓男朋友帶着哥們兒來接她,介紹給佳雪認識,準備緊接着就約她出來。
可是佳雪的反應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她聽到魏雪介紹那是她“男朋友”的時候,大大地驚訝了一下,然後臉上的表情就開始古怪了起來。
佳雪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她剛出了校門,就聽見魏雪喊她:“周雪,周雪!”
她轉過頭去,就看到魏雪笑眯眯地對她招招手。
當時佳雪看到她身邊站着兩個打扮得流裡流氣,非主流頭髮打着耳洞的男青年,心裡十分狐疑,心裡帶着警惕地過去:“有什麼事嗎?”
魏雪熱情地介紹:“這是我男朋友阿寬,這是阿寬的生死兄弟小何,你晚回去一會兒沒事吧?我們一起去喝點飲料。”
佳雪這樣的乖寶寶,對阿寬、小何,有着本能地排斥,她簡直不敢相信魏雪競爭墜落至此,找了個混混當男朋友。
當着兩個混混的面,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搖搖頭:“我還要回家洗菜呢,不然明天早上的包子餡臨時做不出來。”
魏雪哈哈大笑着嘲笑她:“看你可憐的,包什麼包子啊,你天天干這麼多活給你幾個錢花啊,又不是你親媽這麼費勁幹什麼啊?”
佳雪不想與她爭執,紅着臉說:“我先回家了。”說完也不等魏雪說話,便立即轉頭向家裡走去。
她還沒走出多遠呢,就聽到魏雪對人說:“怎麼樣,長得漂亮吧?要不是漂亮我都不想着介紹給你!”
佳雪頓時覺得心裡一陣犯惡心。
可是第二天上午,魏雪便主動來找她了:“周雪,你覺得昨天那個小何怎麼樣?長得帥不帥?”
佳雪心裡一陣發堵,當時也是聖母附體,就跟魏雪說:“你怎麼結識了那種人啊?他們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跟他們混在一起,沒有什麼好結果的,要是被你爸媽知道,還不要打斷你的腿?”
魏雪蠻不在乎:“怎麼會知道!而且我覺得我現在很好啊。”
“可是你現在成績退步得多歷害,馬上家長會了,老師肯定要跟你爸媽單獨談話的,你想辦法過了這一關再說吧。”佳雪說得很誠懇:“你跟他們混一起,什麼好處也沒的!”
魏雪立即不服氣了,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說:“你看,這是阿寬剛給我買的手鍊呢!他還給我買衣服來着!你看到我皮膚變好了沒有?現在阿寬都給我買品牌護膚品了。”
佳雪聽了心裡彆扭得狠,不吐不快:“說得你好像是圖他的東西似的,你就缺這一條手鍊兩件衣服啊?這樣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說包養、拜金什麼的,都太難聽了,也不合適。
佳雪正在卡殼的時候,魏雪冷笑着發話了:“說得好像你很有錢似的,是誰連口香糖都說沒吃過啊!誰還像你啊,春夏秋啥都不抹,冬天拿兩塊錢一管的護手霜充當面霜,很傷皮膚的你知不知道!”
提起來生活的窘迫狀況,佳雪立即覺得像是自己犯了什麼錯似的不敢再說話了。
窮人家的孩子,有時候就是這麼沒底氣,跟人說話的時候似乎都會矮別人一頭。
這件事如果至此爲止,還不算什麼。
可是那個小何,居然真的就看上了佳雪,他開始三番四次地騷擾佳雪。
佳雪又是厭煩又是害怕,可是魏雪卻還一個勁兒地幫着說合,這讓佳雪十分火大。
有一天魏雪又帶着阿寬、小何攔住了佳雪,非要她一起去吃頓飯,那架勢讓佳雪簡直覺得她要是不去,就會被劫持着去了。
那天她回家比較晚,又一臉七上八下的受驚相,周剛便問她怎麼回事。
佳雪也擔心這樣下去會出事,便給周剛說了。
那個時候佳雪只是上初中,是按學區分配的,還不是重點高中那麼難進,周圍也很多都是跟他們家境差不多的,所以佳雪雖然自卑,周剛卻不,他不是不能掙錢覺得低人一等,他只是孩子太多負擔重。
所以,他不像佳雪這麼膽小怕事,第二天便跟着佳雪一道去了學校,向學校的老師反應了這個情況,又帶了兩個朋友跑到遊戲廳找到那兩個混混,很是威脅恐嚇了一番。
那兩個混混雖然早就進入社會了,卻到底只有十七八歲,看到周剛這樣的大人組成的團隊,自然還是會犯慫的,打那以後便再也不敢惹佳雪了。
可是周剛處理事情的方式也太直接了,佳雪是沒事了,可魏雪卻慘了。
老師得知了情況之後也嚇了一大跳,立即叫來了魏雪的家長,讓他們配合管教。
魏雪媽知道這件事後,立即讓魏雪與阿寬斷絕往來。
誰知道事情早已經嚴重到不可收拾,那阿寬都吃到嘴裡了,豈肯輕易吐出來?
他居然在學校放話,說魏雪吃他的喝他的,還懷了他的孩子,現在卻翻臉不認人了。
魏雪媽聽了這話幾乎氣得吐血,更讓她震怒的是,魏雪居然真的懷孕了!
--那個阿寬不像魏雪這麼單純,早就知道人事的,算過魏雪兩三個月沒來那個了,這會兒被魏雪媽列爲了拒絕來往戶,自然心生不平,便企圖以魏雪捅出去早已經是他的人了,來逼魏家就範。
那個時候,女孩子的名譽遠比現在重要得多,更不要提魏雪只不過是個初中學生。
這件事掀起的驚濤駭浪,可想而知。
而這件事的當事人魏雪,更是短短兩個星期,被改變了一生的命運。
她被老媽押着去打胎,然後退了學,舉家搬遷。
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因爲跟阿寬相處的時候,日子是那樣甜蜜的。
--其實想想,那個阿寬最後使出的手段,便足以知道此人的品行有多麼的惡劣。
而魏雪爸媽舉家搬遷的舉動,是出於保護魏雪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