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寒辰倒很是淡定:“祈禱沒有用的,我只相信自己。把想到的事情都認真地做好,便沒有什麼可後悔的了。”
佳雪明白這個道理,這會兒卻也只有一嘆:“呆是這個事情上,很多人想要後悔藥呢。”
“擔心那麼多也沒有用,有這個時間,不如來想象一下,還有什麼沒有做到的。”
佳雪聳聳肩:“我還真想不出什麼來了,我就擔心溫如心……”
“她?”
佳雪點頭:“以沈至賢的聰明,他自然懂得絲絡是他最重要的底牌,他跟海盜合作,除了想要置我們於死地之外,也是保證他能夠全身而退的一個方案……這個人很聰明,只不過,溫如心卻沒有這麼聰明。”
從她跟絲絡都受了傷,絲絡又說她要殺她,便看得出來,她是一心只希望絲絡死的。
佳雪開始並不明白這是什麼,她試圖站在溫如心的角度想了很久,才突然醒悟她根本就是缺乏信心!
她現在雖然令沈至賢爲她赴湯蹈火,卻對自己的魅力,還不那麼確定的,在她看來,只要殺了向絲絡,沈至賢才沒有退路,徹底成爲跟她一條繩的螞蚱!
向寒辰抿脣:“絲絡既然已經逃過一劫,沈至賢應該會有所防備,他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輕易放棄他最重要的王牌。”
再怎麼昏頭,也不至於如此!
佳雪轉頭,微笑說:“你有信心就好。”
他有信心,她心裡,便有底氣。
藉着船上的燈光,佳雪看到向寒辰眼晴裡的血絲,想到這些天來他都不可能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又是最重要的一天,便勸:“這麼晚了,我們還是休息吧。”
向寒辰拿額頭抵住她的,輕輕地重複:“我們?”
這些日子奔波勞苦,懸心的事情太多,兩個人已經太久沒有機會調**什麼的了。
向寒辰這麼親密的動作,讓佳雪的臉都有些發燒了:“有人呢。”
即使晚上,船上也有巡夜的人--自己正想着辦法去往墨鷹號上插“釘子”,自然會防備對手同樣的招數。
向寒辰摟住她:“那回房間?”
今晚,只有抱住她,他纔會安心。
他有信心救回絲絡,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擔心。
相反,他不僅擔心着絲絡的安危,還要擔心絲絡安危所繫的事情--能不能順利地與佳雪在一起。
這種不安,只有緊緊地把佳人擁在懷裡,纔會覺得她一直都會在,永遠都不會失去。
佳雪也需要他的懷抱來安放自己彷徨的心,又怎麼會拒絕呢?
那一夜,他們相擁而眠。
當太陽再次從海上升起的時候,萬丈霞光透過玻璃窗子,投射到室內來,睡得並不忠實的兩個人,便不約而同張開了眼睛。
匆匆吃了早餐,又把可能的情形和應對方式討論一遍,時間纔不過八點而已。
佳雪問:“快到了嗎?”
楊成點頭:“現在雷達圖上已經有他們的船了。”
兩隻船很快建立起通訊信號了,再閃從屏幕上看到絲絡,有些激動地說:“你不要怕,我們來救你了。”
絲絡沒敢說太多的話,可她惶惶不安的眼睛,像是某種受驚的小動物,那麼的惹人憐愛。
這說話間,肉眼便已經能夠看到對方的船隻了。
向寒辰看了看窗外,便很是意外地:“沈至賢,記得你是乘坐剴珍公主號遊輪出的海,什麼時候換成了……”
沈至賢很滿意他的錯愕,淡淡地笑了笑:“意外嗎?那你想必也看到我船上的艦炮和近防炮了?大海那是我說了算的啊,你覺得現在,還要繼續跟我討價還價嗎?”
向寒辰卻又淡淡地笑了笑:“正因爲大海是你的主場,所以我纔會有所防備,而且,你真的覺得擊沉我們的船是個好主意?”
他這麼說話的時候,楊成已經將沈至忠向前推了推。
沈至賢只是看了自己哥哥一會兒,然後說:“我知道你會有所準備,我也只是防患於未然--你要是直接搶人,可怎麼辦?這樣,我們都把人質放到角船上,然後同時將角船放下水,如何?”
向寒辰眉頭一皺:“你哥會開船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你們是船業世家,可是絲絡可沒本事開着角船登上我們的船。”
而且,誰知道他有沒有在角船上做什麼手腳?
“那你覺得怎麼纔好?”
“我先派一個人過去,他負責檢查船隻、充當駕駛員--你們也可以派個人來接,這樣,都用自己的船,也比較放心你說是不是?”
沈至賢只是略一猶豫了下,便痛快地答應了。
在他看來,最重大的問題,便是向寒辰的船上有他母親兄長,使得攻擊都沒辦法正常進行。
--他的擔憂,卻也正是向寒辰的擔憂,所以關於交換方式,雙方很快地便達成了一致。
又商討了一些細節,兩艘大船便開始靠近,近到彼此都能看到甲板上的人在做什麼。
佳雪的心開始加快了跳動,好在這會兒,她不需要說什麼做什麼。
林隊已經叫出來一位經過特殊訓練的年輕人出來:“小程,你過去接人。”
這個任務危險,又很重要,他自然也是派出最優秀的戰士。
這裡不方便敬軍禮,小程點頭,壓低了些聲音:“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她麻利地登上角船,大船的機械臂很快便將角船放到了海面上,佳雪下意識地站到了船舷邊,看着小船靠近了墨鷹號。
與此同時,沈至賢也派了人過來。
兩艘角船都由熟練的水手駕駛,很快地便登上了大船。
從對方角船上下來的是一個高瘦,卻又因爲身體的脂肪含量很低,肌肉突起的年輕人,他的眼神凌歷冷漠,一看就是極有經驗的、道上混過的人。
他徑自走到沈夫人身邊,低聲說了句:“得罪了。”
便手持着一個小小的儀器,將沈夫人上下掃了一遍,又依樣檢查了沈至忠,這才向對面船上的人揮手,顯然是剛纔就訂過暗號。
而這時林隊也接到了信號,那個士官語調平靜:“一切正常。”
彼此都檢查過,認爲對方並沒有做手腳、還是拿出了誠意的,便帶各自的人上了角船。
向絲絡跟着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登角船,心跳卻砰砰砰地,幾乎要跳出胸膛。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能這麼順利地坐上了回家的船!
她就要回到自己家的船上了,就要站在哥哥身邊,有人保護,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角船被從大船上,一點一點地放下來,慢慢接近海面,絲絡仰面,看着哥哥和佳雪,心裡終於開始有了一點即將脫險的感覺了。
佳雪低頭看着兩艘小船在腳下的海面上,交錯而過,各回各家,心裡也有些激動起來。
向寒辰卻密切留意着沈至賢的動靜。
其實從角船下水,便已經脫離了對方掌控,雙方的人質,便都是在自己人的保護下,獲得了自由的了。
所以,是時候攤牌了。
否則,自己這麼暴露在敵人的炮筒下,沈至賢要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到直接就打了一炮,豈非太吃虧了?
向寒辰“好意”提醒沈至賢:“墨鷹號上的主炮對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太好,我不喜歡被人拿炮指着的感覺。”
衛星電話裡,傳來沈至賢張狂的笑聲:“不喜歡?哈哈,我也不喜歡被人威脅的感覺。”
他剛說到這裡,向寒辰便淡淡地說:“在你笑這麼開心的時候,不是應該先看看監測什麼的?”
這邊人質交換完畢,那邊兩艘驅逐艦便不再隱藏身形,不僅全速向這邊駛來,還突然出現在了對方的掃描圖上。
對方反應也不慢的,就在向寒辰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有個年輕人飛快地跑到了沈至賢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沈至賢的聲音立即不淡定了:“什麼?”
他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兩艘驅逐艦的身影,已經不僅僅是出現在雷達掃描圖上了,憑肉眼遠眺,便已經能夠看到它們的身影!
幾乎與此同時,墨鷹號左側,水裡突然浮出一龐然大物!
沈至賢驚得眼珠子幾乎掉了下來。
這……這,潛艇?!
而且,是軍用的型號?!
他不敢相信向寒辰居然有這種能力!
情況不妙,他咬牙:“算你狠。”立即切斷了電話,匆匆地問:“墨鷹呢?”
墨鷹的船長代號,便是這兩個字。
現在情況危急,只能趕緊找他商議,憑他的經驗,應該是能夠全身而退的,畢竟這位是常年出沒海上的強盜,生死緊急的情況,人家司空見慣了。
可就在這時,有人走上甲板,只一瞬間,整個船上所有的人都像被魔法定住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一幕。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一手持槍抵在墨鷹的太陽穴上,一手扳着他的肩膀。
這個常年活躍在公海上不可一世的海盜頭子,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人制住了。
怪不得剛纔交換人質,他全程不在,也許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自由。
看到沈至賢,墨鷹張口罵了起來:“該死的,看看你把什麼人帶到我的船上來了!”
他只能懷疑這些臥底,是沈至賢船上潛伏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