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啊。”
嬸嬸這意思不就是大學了之後就不阻止他談對象的事兒了麼？！
週二咧嘴笑得發傻，別說能不能，就是不能，他也得創造機會必須能。
林果完全沒意識到倆人在說什麼，只是理解了淺表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大氣道，“今兒你幫了我，我記你這人情，等你考到首都，沒事兒的時候隨時到我們家，我們給你改善生活。雞鴨魚肉，管夠！”
她這哥倆好的樣兒，讓林微太陽穴一跳，隨即不再看她。之前還給小瞿張羅對象，甚至還給人家設計好了下次見面的機會，但現在瞧瞧，好像還沒開竅？
那週二……
她視線移過去，卻見週二壓根沒注意到這一點兒一樣，對自家妹子喊他去家裡吃飯的事兒特感激。
林微心下琢磨了一會兒，差點“呵呵”出聲，以退爲進是吧？
“誒，你別笑了。”林果瞪了他一眼，“別抻着傷口了！”
這祛疤特好的藥本就不多，萬一他笑得抻到臉皮，這兩瓶藥估計全部都得填進去！
花最小的成本，儘可能做成最完美的事兒，那是她的人生準則。週二這麼糟蹋好東西，可心疼死她吧！
“誒，我不笑。”週二迅速閉上嘴，只用極小的幅度說着話，“你不用擔心。”
林果：“……”
不擔心，真不擔心，她就覺着好東西不該浪費而已。
周父陪着笑將那幾個幫着拉住周妍的嫂子給送走，又見自家兒子臉上被塗好了藥，便不再顧着這邊兒，而是對上還站在原地不走的侄女道，“你回去收拾東西。”
周妍捂着臉，抽噎着，腳下卻還是沒動。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剛纔做出這樣的事兒，你就該明白得有這麼個心理準備。”周父本來升騰的怒氣也消失不見，看着她，不喜不悲地問道，“現在哭，你覺得有用嗎?”
周妍嗚咽，眼裡心裡都是恨。要不是伯孃和伯父，要不是林果，要不是劉雪，要不是小瞿，她會落到這個地步嗎？
伯父伯母爲什麼不跟她好好說說小瞿臉上的曬傷不是白癜風？林果爲什麼要橫插一腳？劉雪爲什麼死活不退一步？小瞿爲什麼今天要去送劉雪去上班？
她們都把她的臉踩到地上！狠狠地踩到地上！
無冤無仇，她甚至對她們那麼友好，可得到的是什麼？得到就是她們的嘲諷和侮辱嗎？！一羣粗鄙又不念情的人！
“你看到了，該做的我都做了。”周父靜靜看着她，“今兒這事兒，看在我的……面子上，應當會止步於此。可若是你這段期間惹了我不知道的人，會不會傳出去我就無法保證了。”
牛翠聽着丈夫的話，胸脯起伏，顯然氣得不輕，一扒拉周成，冷冷對上週妍，“你伯父好說話，我可沒有那麼好說話！叫你回去收拾東西，聽見了沒？”
周妍抿脣，一咬牙，掉頭往臥室去收拾東西了。
這兒噁心到她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
家裡本來就不富裕，兩天的功夫，她周妍把家裡的錢霍霍了多少？叫多少人看了笑話？
一身連衣裙的錢，上門備禮道歉花費的錢，醫藥費，甚至接下來她還得幫大家澆那麼大塊的菜地……
還有她家老周，
牛翠心酸得想哭，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他們老周從沒向別人彎下過脊樑！今次，不僅得彎，還得使勁兒彎……
她光是想想那個場面，都難受得想哭。
“幹什麼呢？”周成拍拍牛翠的肩膀，低聲道，“這個月艱難點兒，等下個月發津貼就好了。”
他每個月的津貼要分出來一些給父母當生活費，還要分出來一些給幾個孩子買資料文具，剩下的當成家用。每個月結餘出來的才能存起來。
近些年，孩子越來越大，他的津貼雖然也在漲，可爲了抓孩子的教育問題，每個月能存起來的並不是很多。
存成死期的，他們是留給孩子以後用的，平時再難都不會動。所以，接下來一家子可能要苦一些了。
“三個孩子八月底開學就都是初中生和高中生了。”牛翠壓抑着道，“現在不像是幼兒園和小學，想培養出來大學生，處處得要錢……”
老大開學了上高二，老三下半年也要升入初中。家裡仨孩子，一個高中兩個初中，平時的資料費都是一筆不小的花費，更何況還有來回的車費，以及中午的飯錢？
牛翠想了想，猶豫着開口，“我跟週二……”
“那是孩子自己賺的錢，你別打他主意。”周成擺擺手，“爹孃都有退休金，這個月咱們先欠着他們的生活費，續接到下個月再一起給。”
“也行。”牛翠點點頭，“這事兒我回去跟爹孃說一下，他們都是明事理的，會理解的。”
“嗯。”
這兩人把接下來的生活給安排妥當，那邊兒周妍也收拾好了包裹出來了。看見周成和牛翠，也不喊什麼伯父伯母了，冷冰冰地道，“我這會兒噁心，吃不下飯，你們現在送我回家！”
這兒的每一個人都虛僞叫她噁心想吐！
周成陡然一股怒氣，定定看着她一會兒，嗤笑了一聲，移開視線，朝牛翠道，“家裡你看着點兒，我送她回去。要是時間來得及，我去百貨商店買點東西，晚上咱們再上門賠禮。”
做好事不留名，那是在明白人眼前。像自家侄女周妍這樣的，得讓她清楚，爲了壓下這個事兒，他們家做了多少努力。
好賴一張嘴，不能平白擔上莫須有的罪名。
可惜，已經忿恨到極點的周妍，對他的這些努力不僅視而不見，更是看做了小恩小惠甚至心虛的象徵。
“煩不煩，還走不走？”既然已經撕破臉，那幾個拉着她的老孃們也給壓了下去，周妍也就無所謂了，現在看周成和牛翠就噁心，語氣便不是很好。
可惜，她想走，林微卻不願意輕易放她走，踩着輕緩的步子，在她面前站定，“現在就走？”
迫切要看的書都不帶走了？
“呵呵，不走留下來給你收屍啊？”周妍翻了個白眼，冷笑，“還是讓我給你妹妹收屍？”